長公主筆上的墨滴到紙張上,慢慢放下筆問:「所以李煦來找你?」
鍾華甄點頭,手裡抱著暖手銅爐,道:「雖說來人沒說什麼,但我猜原因大抵是這個。母親您從不讓我摻和進政事,但我常年待在太子邊,聽過見過的也不,京城可能不太平,我不能離京,母親可先回青州避一避。」
皇帝對長公主和鍾華甄的寵不是假的,但青州兵力的強盛卻也是真的。
鍾華甄父親留下一堆忠心的將軍把守青州,只聽手上虎符的號令,年紀尚小,被人帶歪的話在哪都是一種威脅,打消皇帝顧慮的方法便是同父親樣選擇長留京城。短期之,回不了青州,但長公主可以走,皇帝一直拿長公主沒辦法。
「甄兒,」長公主突然開口,「你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陛下若有危難,他不會選擇逃避,我也不會。」
鍾華甄沉默,知道,長公主在這件事中不會出大事,但自己的況不一樣。
有了李煦的孩子。
長公主如果在府中,喝落子湯的事一定會被發現,侯府的名醫不,只要替診脈就能發現。
長公主見鍾華甄垂眉順目,薄抿起,別有種弱的姿態,以為自己的語氣過重,心了一下,「我知你是擔心我,但你父親專門留給我們的私兵不是吃素的,沒人傷得到我。」
威平候重長公主,每次出征時都會留下自己的私兵護住侯府。
鍾華甄看著,知道自己勸不,只能道:「是我想多了,但母親如果出門,一定要多帶些侍衛。」
私下查的東西查到了張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但那事不能讓李煦知道,已經幫了李肇,做事只能更加謹慎。
長公主點頭道:「我知道。」
「太子殿下應該到了,」鍾華甄輕輕嘆口氣,「我出府迎他。」
……
如果早知道會出現今天這種事,鍾華甄寧願每年長途跋涉跟長公主去東頃山躲李煦幾個月,也不想像現在這樣為挑選落胎時機而煩心費力。
李煦來的時候陣仗不小,鍾華甄站在侯府門前,額頭。
雖早已經習慣對這祖宗的大張旗鼓,但每次看到,還是覺得過分了些,也難怪魏函青總覺待在李煦邊居心不良,若想仗他的勢欺人,易如反掌。
府門外的侍衛跪地迎接,馬夫搬出四角圓凳放下,李煦卻沒下馬車,反而是一個太監來請上去。
鍾華甄皺眉,那太監忙小聲道:「世子,您別耽擱,快過去吧,殿下生氣了。」
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也沒做什麼能惹到他的。
鍾華甄問:「殿下怎麼了?」
這太監搖頭不敢說。
鍾華甄蹙眉,難道是因為宋之康?張相都回來了,他沒道理解決不了。抱著暖手的小銅爐,轉頭跟旁邊的小廝平福代句,讓他去同長公主說一聲,隨後走下臺階。
在馬車外了兩聲殿下,李煦沒應,只能扶著車沿輕踩圓凳,上了馬車。
李煦坐在馬車中,曲起條撐頭休息,聽到的靜後睜開眼,看著鍾華甄,劍眉挑起,「原來你還知道聽我的話?」
鍾華甄扶額,知道這祖宗在怪又聽長公主的,但還沒來得及開口,馬車就了起來,鍾華甄沒有毫準備,半跌到他上。
他長抬了抬,出手把鍾華甄扶坐起來,道:「磨磨蹭蹭。」
鍾華甄覺得自己每次和他待一起都沒有好事,心有餘悸,下意識捂住肚子,有些惱道:「你要去哪?」
李煦覺得莫名其妙,他手去鐘華甄肚子,「摔痛了?」
他的手很大,掌心的熱意全覆在手上,像個男人,鍾華甄的手微微蜷起,心跳加快了幾分。
李煦子直,遇到事從不會和拐彎抹角,他還不至於發現那晚上的人是,但他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鍾華甄怕他敏銳的子會發現什麼異常,又立即冷靜下來,深吸口氣,拍掉他的手,道:「我沒事,倒是你,為什麼要太監騙我?」
他收回手,把的暖手爐撿起來,放回懷裡,又撐住頭道:「長公主讓你不出門你便直接裝病拒了我,等哪天要是讓你轉去別的皇子陣營,你是不是也直接聽的?」
鍾華甄手微微抱住暖手爐,猜到聖旨下來了,但還是多問句:「出什麼事了?」
「你薦了函青去鄴城,狀元郎陸郴也去了,」他打哈欠,「現在有人覺得你在做兩面派,一邊和李肇搭手,一邊又在我面前示好。」
鍾華甄沒有慌,只是問:「陛下怎麼說?」
「父皇那麼寵你們鍾家,哪可能把這事拿出來說,要真讓人知道你一句話就能推別人上位,你鍾府門檻就該被踏破了,」李煦閉著眼,「李肇不是沒手段的人,想把陸郴推到父皇面前的法子多得是,你該慶幸我相信你,今天你要是不同我出門,旁人又要懷疑你我關係。」
「我在殿下邊快有十年,就算要暗地裡留一套,也不至於現在才開始……」鍾華甄頓了頓,「你很困?」
他趴在小桌上,頭枕著手。
「昨天為了宋之康的事一夜沒睡,這老東西還有得,現在由外祖父接手,你別吵我,」李煦又打個哈欠,「我先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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