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奪子(1)
茯苓在越昇屋子裡見過它一次,那是越昇來這的第一天。那時他給列出了長長的藥單子,裡面不乏很多珍惜名貴的藥材,好在醫苑裡藥材富,很快備齊了,把藥材送到越昇屋裡,就看到他把那些名貴的藥材,都用來餵了那隻蟾蜍。
那蟾蜍剛從小瓶子跑出來,就乖乖的趴在越昇手心裡曬著太,只是才過了一會,它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坐了起來,碧綠的腦袋左右看著,忽然從越昇的手心一躍而下,朝著青楓的方向跳過來。
茯苓嚇了一跳,立刻拉起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青楓往後退了好幾步。這般鮮艷的蟾蜍,怕是有毒。
青楓忽然被人拽起,狼狽的站了起來,一時不察,暖玉從手心落到地上。
那隻碧綠的蟾蜍倒沒再追著青楓,而是繞著暖玉跳了一圈,對它好似很興趣的樣子。
青楓回過神來,想要上去撿,一道灰白影快了一步,越昇勾住暖玉的穗子,輕輕一提,暖玉便到了他手裡。
「還給我!」那是能找到的孩子最的東西,也是現在唯一的念想,青楓急忙衝上前去想要把暖玉搶回來。
越昇一個閃,躲開青楓撲過來的手,將那塊暖玉在手裡,拇指在暖玉上了一會,隨即冷哼一聲,又將手中的暖玉扔回給,傲慢的聲音里,滿是不屑:「熔山暖玉確實是好東西,不過你這塊染了毒氣,晦氣!」
狼狽的接過越昇扔過來的暖玉,寶貝似的拽在手心裡,青楓的心才安定下來,下一刻聽到越昇的話,心不猛地一跳,急道:「毒氣?什麼意思?」
越昇蹲下子把那隻蟾蜍提了起來,毫沒把青楓放在眼裡。
聽到毒這個字,青楓的心早已不得安寧,攔住越昇,青楓有些不依不饒:「什麼毒氣?」
越昇仍是不理,靠坐在大樹旁的石凳上,將手攤在日下,給那隻綠的扎眼的小東西曬太。
青楓咬了咬,深吸了一口氣,才低聲請求道:「求您告訴我。」
也會用「求」字?越昇終於抬了抬眼,單手撐著石桌,子稍稍前傾,冷睨著青楓,刁難的回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與我兒子的死因有關。」說著,青楓又了手中的暖玉。
「與我何干。」越昇顯然沒什麼興趣,輕輕著手上的蟾蜍,一副不願與多廢口舌的樣子。
青楓沉默了一會,才又緩緩開口:「是沒什麼關係。但是,你若不肯說,那我便也不會再配合你治臉,三個月後沒把我的臉治好,皇上可是言出必踐的。」
越昇冷哼一聲,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青楓像是早猜到他會這般,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你武功高強,或許大侍衛抓不住你,不過皇上必定會全國通緝你,到時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所謂鬼醫連一張臉都治不好,還要狼狽逃竄。欺世盜名,不外如是!」
越昇蟾蜍的手頓了一下,一雙冷眼看向青楓,沉穩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你威脅我。」
「是。」青楓回得堅決。
「你不怕,我殺了你?」
越昇一向給人傲慢的覺,此刻他眼中忽然迸發出的殺氣,驚得茯苓腳不自覺的往大門的方向移了兩步,現在還是早上,明澤應該還當值。
青楓自然也覺到了那攝人的殺氣,不曾後退,青楓只是笑了起來,笑得凄慘:「沒有什麼比我兒子的死因更重要。」
這些日子以來,越昇看多了這種無凄楚的樣子,忽然覺得嚇很沒意思,越昇不再看,繼續逗著手裡的小蟾蜍。
能覺到青楓灼灼的目一直落在他上,越昇心中升起了幾分不耐煩,「知道了你又能如何?」
「報仇。」
簡單的兩個字,越昇先是一愣,立刻哈哈大笑:「好,非常好!」顯然很滿意這答案。說的是報仇而不是討回公道什麼的,十分合越昇胃口。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公道!心大好,越昇便不再為難,大方說道:「熔山暖玉溫,可驅風邪,同時也易沾染佩帶者上的毒氣,好在它自己也能自潔,一般一兩個月毒氣就會散去。」
孩子離開到現在,也快兩個月了,青楓急道:「那還能知道是什麼毒嗎?」
越昇出手,青楓趕把暖玉遞了過去,剛才還懶洋洋躺在越昇手心的蟾蜍忽然來了神,芝麻大的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暖玉。越昇單手著暖玉,輕輕著,然後聞了一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盯著暖玉的眼神也變得森冷。越昇沉默了一會,將暖玉到蟾蜍面前,那小蟾蜍更興了,出黑的舌頭在暖玉上添了幾口,越昇立刻又把暖玉拿起來,一會過後,蟾蜍過的地方,呈現淡淡的褐紅。
「是祛泠散。」越昇把暖玉還給青楓,臉不太好,「祛泠散,本可用來治療寒毒的,以毒攻毒,寒疾可以治癒,但是單獨服食祛泠散,就會中熱毒而死。」祛泠散若是一次服用過量,就如被烈火燒灼過一般,那孩子被認為是熱疾而死,下毒之人必是量多次下毒,如此看上去才會像是熱疾而亡。
越昇自然不是什麼善人,死在他手下的人多不勝數,只是用這樣毒的方法對付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對那下毒之人,越昇亦是極為鄙視的。同時他也覺得有些奇怪,祛泠散江湖中人用得較多,為何會出現在宮裡?
青楓著那塊已經漸漸由褐紅又變回純白的暖玉,心理默念著祛泠散三個字,臉也不好看。
茯苓一直默默的在一旁聽著,聽到小皇子居然是被毒死的,心裡也不好,回憶著那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茯苓輕聲說道:「會不會有人把它下在葯里……」
「不可能。」茯苓還未說完,已經被越昇打算。
茯苓不解:「為何?」
「祛泠散本就熱,別說不能與葯一起煎煮,就是加熱葯里,便沒什麼效用了。」
「不是葯……」青楓一開始也以為是葯的問題,聽了越昇的話,也迷茫了,「那天孩子除了喝和吃藥,就沒吃什麼東西了,連水都沒怎麼喝,不是葯還能是什麼?」
除了吃藥就是喝……聽著青楓喃喃自語一般的話,茯苓驀的睜大眼,急道:「主子,奴婢那裡去沈瑤的時候,好像看到……往口抹什麼東西,當時奴婢以為在換服,沒在意。」
難道沈瑤把葯塗在……因著心裡這個猜測,青楓臉刷的發白,聲說道:「去以前沈瑤的房間看看。」
那間房間收拾得很乾凈,等日常用的東西沈瑤早已經帶走,兩人在屋裡翻找了一會,沒有找到任何東西,茯苓又細細回憶了一下那日的形,說道:「那日奴婢還聽到屋裡傳來打翻什麼東西的聲音。」
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就算當時真有什麼線索,現在也不可能找到了,青楓很失。
這時,一抹翠綠的影子竄進屋,在屋裡跳來跳去,一會之後,它跳到了床前面的一張小矮幾上,出舌頭,在矮幾上了起來,很快它填過的地方呈現出悉的褐紅,只不過那紅要比暖玉上的紅深很多,越昇走過去,將那隻蟾蜍提起來,裝進隨帶的瓷瓶里。蹲在盯著蟾蜍過的地方看了一會,低頭聞了聞,說道:「果然是祛泠散。」
看著矮幾上那團暗紅的影,淚很快模糊了青楓的眼睛,終於找到毒害兒子的兇手,只要找到沈瑤,就能知道誰是幕後黑手,就能為摯兒報仇,應該高興,應該興的,可是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一般。
是對不起摯兒,是害了他,若是不要什麼娘,自己照顧他,哺育他,他又怎麼會中毒?青楓自責,心痛,怨恨,無邊的悔恨幾乎將滅頂。
「你不能哭,一會眼淚浸了傷口,我還得費事的幫你重新調葯!」瞪著青楓那包裹在棉布里,卻已被淚浸的臉,越昇皺眉,這個人到底是堅強還是脆弱?給清理傷口,生生的痛暈過去的時候也沒有哭,此刻卻這般沒有用。「要報仇來人方長,你現在哭瞎了又有何用,先把臉治好再說。」丟下這句話,越昇懶得看哭哭啼啼啼的樣子。
越昇不明白主子心中的痛,茯苓卻是明白的,扶著青楓走出那件讓傷心的屋子,茯苓握青楓的手,說道:「主子,你別太傷心了,奴婢馬上讓人去找沈瑤。」
青楓回握著茯苓的手,淚仍是未能止住,聲音已經平靜許多,「你在我邊陪我,這些事,代如意去做就行了。」
「是。」茯苓暗暗疑,卻也沒多想,想那麼多也沒有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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