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唯一的皇子(2)
皇上這兩次來,好像都不讓太監通報了。茯苓回過神來行禮,燕弘添已經來到屋,對著手一抬,低聲說道:「退下吧。」
茯苓看了一眼書房彷彿毫無所覺的主子,再看看皇上的臉,安心的退了出去。
書房燭火通明,隔著薄紗,不難看見一道清麗的影正站在桌前,燕弘添劍眉微皺,走了進去。
大大的書桌上,五六隻大小各異的筆一字排開,左右兩個墨玉筆洗,一個一尺來寬的暗青硯臺擺在最中央,畫紙覆蓋了大半張桌子,青楓站在桌子後面,手裡拿著一隻大狼毫,筆法揮灑自如,神專註。他只看過青楓的畫,卻沒看過作畫的樣子,這陣勢不小,揮毫潑墨間,彷彿筆下的世界皆由主宰,燕弘添看得竟有幾分恍惚,眼中劃過一抹玩味。
或許是為了方便作畫,只穿了一件窄袖的領長,輕薄的衫下,隆起的肚子越發扎眼,燕弘添再次皺眉,「不舒服還畫畫?」聲音低沉,卻已是明顯不悅。
青楓今日畫得很順,心頗好,連頭都沒有抬,笑道:「我沒有不舒服。只是皇后最近對我似乎特別興趣,太後過兩日也回來了,不想應付們,我準備裝病了。」
燕弘添沒想到會這麼說,笑道:「你倒是坦誠。」
提筆沾了點墨,又在筆洗里極快的掠過,青楓畫畫一向隨,任清水帶著墨跡滴落紙上,期間還抬起頭看了燕弘添一眼,帶著幾分無辜,幾分狡黠,回道:「對你說謊不是欺君之罪嗎?」
青楓難得這般輕鬆的和他調笑,燕弘添也不再計較,手環上那已經不再是一手盈握的腰肢,燕弘添在耳邊低聲問道:「儆兒有沒有傷到你?」
他果然是知道的!那為何不管教呢?青楓不聲,換了一隻小一點的筆,輕輕沾了墨,不輕不重的輕哼道:「憑他?」
聽說那小子居然用劍指著,難怪青楓心中惱火,似乎上的刺都豎了起來,燕弘添哈哈笑道:「朕差點忘了你有爪子。」自從青靈落水之後,的爪子是收斂了很多。
對於這明顯的揶揄,青楓聳聳肩,假裝沒聽見。看畫得如此專註,燕弘添有些好奇在畫什麼,低頭看去,那是一幅……狩獵圖?
寬大的畫紙上方,大片大片墨黑渲染下一彎月映出皎潔的冷,畫紙中央,七八隻灰黑的野狼被一圈一圈利箭團團圍住,箭一半末地里,可見獵人拉弓的勁力,狼群被困死在箭圈之中,幾隻母狼躁的著腳下的砂石,一隻公狼想要突圍而出,才剛躍起,利箭已經刺穿它的前,沿著箭翎一路滴落,侵染了腳下的泥沙。被護在最中間的,應該是這群狼中的頭狼,相較於其他野狼的慌躁,他顯得沉冷而凌厲,四肢穩健壯碩,充滿著力量,那雙狼眼直直的盯著前方,彷彿要直看畫者心中一般,暗黑的冷眼中閃著算計與佞的芒。
盯著這樣一雙眼睛,燕弘添竟有一種搏殺的衝,環在青楓腰肢上的手不自覺的了,「怎麼忽然想畫這個?」
青楓能到後的男人那蠢蠢的殺氣,心下暗喜,自己都畫的熱沸騰,如果看得人無於衷,那就畫得太失敗了,青楓笑道:「今天聽見一首有趣的曲子,忽然很想畫一張狩獵圖。」進宮之後,都沒什麼畫畫的興緻,聽了那首《裘圖》,腦子裡立刻出現一幅圖畫,回到房裡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心中那熱烈的畫面畫出來。
青楓側過頭看向後的燕弘添,笑道:「是不是奇怪為何只有獵沒有獵人?」
對上青楓神采飛揚的眼眸,燕弘添隨即笑道:「獵人應該比獵更懂得匿,朕只是好奇是怎樣的獵人。」
「俗話說見仆識主,看見這樣的獵,難道你看不出獵人的樣子嗎?」如果燕弘添看不出來,那就是沒畫出那種張力,一副絕好的畫作,可不能僅僅只是看到畫上的東西,青楓暗自嘆息,一直覺得姐姐和玉菡萏未能將《裘圖》中髓表現出來,希通過自己的畫呈現一二,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差了點什麼。
地上一隻只麻麻的利箭圍的箭圈,可見獵人要死他的獵並非難事,現下卻只是將它們困於圈,似玩弄又似挑釁。燕弘添能到獵人的心思,卻還是不夠。眼掃過那隻頭狼,燕弘添黑眸微瞇,眼中劃過一抹冷,手選了一隻最小的畫筆,沾了一點硃砂,青楓忽的眼前一亮,有幾分急切的手要拿下燕弘添手裡的畫筆,看著懷裡興的人,燕弘添薄微揚,把畫筆到青楓手中。只見利落的將那抹猩紅輕點在狼王的眼珠上,只是極的一點,與原來的暗黑狼眼融,瞬間狼眼中迸出紅的寒,絕與極恨織著恐懼,獵只有在垂死掙扎時才有這樣的眼睛。燕弘添眼神一暗,心中竟涌著嗜的衝。
耳邊傳來比平時略重的呼吸讓青楓很是滿意,收了硃砂畫筆換回那隻大狼毫,青楓沾了幾縷濃墨,在紙上自如的揮毫,夜立刻更為濃重寒起來。看著懷裡筆法瀟灑的子,燕弘添心中又另有一番疑,青靈說是失去了記憶,卻於驗,據說那青末也是個心思縝的破案高手,邊的青楓,確實如傳聞般專於書畫,但是卻偏這種冷酷的風格,而且還能準確的呈現出來,這青家三姐妹倒真是奇葩,又或者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奇遇?燕弘添狀似隨意的問道:「你們姐妹三人倒是都很特別,常常出門遊山玩水嗎?」
青楓本不知道已經被卓晴和顧雲附的姐妹在宮外做了什麼,只當是燕弘添好奇,輕鬆的隨口回道:「畢竟是子,倒也不常常出門,不過爹娘對我們都很包容,我們姐妹常有機會出門走走,大姐喜琴,小妹棋,們雖也山水,只是更喜歡去靈氣人的地方,心靈的寧靜。」
「那,你呢?」燕弘添承認,他對的好奇更多一些。
「我?」青楓莞爾一下,大方回道:「我偏好磅礴的景緻,只可惜,沒太多機會見識。」
燕弘添靜靜的聽著說話,幽深的眼看不出想些什麼。手自然的搭在青楓隆起的小腹上,自從上次說孩子會踢人之後,他似乎格外中意這個位置。深秋了,夜有些涼,過薄薄一層不料,那不正常的高溫讓他再次皺起了眉頭:「好燙,你真的沒事?」
心裡一暖,青楓故作輕鬆的笑道:「放心,我沒這麼弱,不然早被你折騰死了。」剛進宮的時候,真可謂水深火熱。
燕弘添微微挑眉,這算是抱怨?
後結實寬厚的懷抱,橫在肚子上的手不時挲,若有似無的,都讓青楓無法集中神。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青楓嘆道:「你這樣我怎麼畫?」
青楓以為燕弘添會霸道的一笑了之,他卻是攬著的肩,將轉過來,正面對上的眼。因為要畫畫,屋裡燭火點的特別明亮,燕弘添眼底的倦意顯得那麼明顯。
兩人對視良久,燕弘添忽然認真的說道:「以後離儆兒遠點。」
青楓微怔,心下有惱怒,有疑,有好奇,有猜測,最後都只化作一聲:「好。」
似乎是有些疲憊了,燕弘添退後兩步坐在後寬大的紅木椅子上,手還環著青楓,順勢的就抱坐在上。青楓面微紅,很是彆扭。想要掙他的手,卻反被摟得更,燕弘添的下還輕輕磕在肩膀上,眼睛半瞇。看他眉宇間儘是疲憊之,青楓也不再了,任這樣摟著一會,才輕聲問道:「慶典的事讓你很頭疼?」
燕弘添隨意的嗯了一聲,本來辦一次慶典就費心費力,今年還比往年橫生出更多事端,一會是挖心索命的連環兇案,一會又出了個專挑擄掠之事來干銀髮兇徒。各國使節陸續都到了驛館,京城越發的不太平,若這些事傳出去,穹岳面掃地。
看他不想多談的樣子,青楓也不問,慢慢起,拉著他的手往室走去,「太累了就早點休息。」
今天過來是聽說儆兒對拔劍相向,心裡有些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和說了一會話,依舊疲憊,心似乎好了些。燕弘添自己也疑,什麼時候開始,和說會話抱著睡一會,能讓他覺得神清氣爽,或許是因為背後沒有糾結纏繞的各種家族利益,也或許是看似逆來順,實則不以為然的態度。
走到屏風旁,燕弘添停住腳步,看著室舒適溫暖的床榻,他也很想倒下去好好睡一會,可惜不行。「朕還有事要理,你早些休息吧。」回被青楓牽著的手,燕弘添走到門邊,又停下腳步,說道:「皇后和太后召見你,就說了胎氣下不了床。」
青楓微微一笑,這算是「奉旨說謊」嗎?送他到屋外,燕弘添輕輕抬手,示意不用再送了,青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想了想,只說了一句:「你……別太晚睡了。」燕弘添邁出去的步子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也沒再說什麼就出了殿外。
青楓走回書房,全然沒有了畫畫的心思,然而做事喜歡一氣呵,還是拿起了畫筆,在書桌前面站了好久,又不知下一筆該畫在哪裡,最後索放下了筆。罷了,就這樣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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