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襲大統三十七年，兢兢業業，恤臣工。太子顧清翎貿然貪功，又落敵軍之手，實乃愧對先祖。今廢其太子之位，欽此。”

同一時間昭告天下的，還有封皇三子顧清衍為衍王的詔書。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秦維給顧清衍穿上了象征王爺份的袍，再替顧清衍整理腰帶的時候，秦維心頭涌現出了一抹意。

“秦維，本王問過凌海他們，說你當年進凌霄閣的時候，只有十四歲。”

“當年奴才以為自己都快要死了，若非主上憐惜，奴才如今哪里還有命站在王爺面前。”

秦維手持拂塵，微彎著腰。

顧清衍頓了頓，當年秦維為了留在他邊甘愿宮凈，實實在在的護了他近十年，這樣的人真的會是叛徒嗎？

若真是叛徒，有那麼多次殺他的機會，為何遲遲不手？

“王爺如今是第一個封王的皇子，日后定是前程無量。”秦維輕聲開口，“主上也會把大寧給王爺的。”

秦維的眼底盡是真切的笑意，而顧清衍卻更加困了。

“王爺是時候該去太和殿，和皇上一起去昭寧宮了。”

顧清衍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秦維一眼。

昭寧宮。

顧恒帶著顧清衍站在昭寧宮門外，這一瞬，顧恒覺得心虛的厲害。

他該如何跟皇后說，要拿衍兒去換回翎兒？

而昭寧宮，姜瑜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刻意畫慘白的臉，指尖提前沾好了辣椒水，就連頭發姜瑜都讓凌嬤嬤弄的松散了些。

【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把顧恒給糊弄過去。】

顧清衍角揚了揚，跟在顧恒后踏進了昭寧宮。

“皇后今日瞧著臉不好。”顧恒表訕訕，“這太醫是干什麼吃的！”

姜瑜作勢咳嗽了幾聲，巍巍的站了起來，“皇上為何廢了翎兒的太子之位，又為何封了阿衍為衍王？”

明明高興到想立刻喝酒暢快，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戚戚的模樣。

“阿瑜，朕......”

見顧恒實在說不出口，顧清衍看熱鬧不嫌事大，“母后，孩兒自請去大寧換回大哥。”

“什麼？”

姜瑜雙眼一翻，指尖快速掃過眼角，刺痛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這辣椒水當真是蟄眼睛。】

“皇上，言無忌，您......”

“朕已經應下了。”顧恒不忍再看姜瑜的表，“翎兒也是你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朕知道你心里難。”

【嘔......】

“你放心，朕會確保衍兒的安全。”

說罷，顧恒便逃一般的離開了昭寧宮。

半炷香后。

“撲哧——”

姜瑜笑的前仰后合，顧清衍也任由姜瑜放聲大笑，眼底皆是寵溺之。

“母后，孩兒如今是衍王了。”

“方才本宮演的如何？”忽略不適的嘔吐，姜瑜自我覺良好的開口。

;周遭的宮人們也都笑彎了眉眼，顧清衍點了點頭，“甚好！”

“不日孩兒將要離京，母后要多保重。”

......

廢太子的詔書在顧臨刻意的推下，很快便傳到了顧清翎的耳朵里。

“什麼？”

正在被當沙包的顧清翎一個激靈爬了起來，“你方才說什麼，廢太子詔書？”

凌枯故意揚高了聲調，把廢太子的詔書給顧清翎原封不的背了一遍。

天知道背這封詔書花了他多久的功夫！

周圍的哄笑聲響起，顧清翎呆滯的站在原地，怎麼可能呢？父皇怎麼會在這種況下把他廢了呢？

“原來是個廢太子，還以為大有用，這下和那些俘兵有何區別？”

“這大慶皇帝也狠得下心，直接把你當棄子。”

各種聲音傳到顧清翎耳中，顧清翎崩潰的怒吼：“都給孤閉！”

“還孤呢，都被廢了，廢庶民嘍！”

一口卡在嚨里，顧清翎整個人被恨意充斥著，哇的一下把吐了出來。

“都老實點，容我去問問丞相如何置這廢......太子。”凌枯邊吹口哨邊戲弄著顧清翎，看著顧清翎眼中的恨意，凌枯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嘍！就要恨大慶皇帝，越恨越好。

是夜，顧清翎躺在草席上，啃著干的饅頭。

院子里傳來小聲蛐蛐的聲音，顧清翎心煩的厲害，可當聽到“大慶”二字時，又忍不住揚起了耳朵。

“丞相，我瞧著這顧清翎已經廢了，大慶皇帝正值壯年，日后有的是皇子出生。”

“正是，過幾日就拿顧清翎去同大慶談條件吧。”

卓邑故意嘆了口氣，“可惜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就這樣與皇位失之臂。”

“我若是他，就殺了那大慶皇帝，二皇子斷，三皇子又是繼子，那新帝只能老子來當！”

“凌枯！說話不過腦子，小心挨板子。”

聲音越來越遠，顧清翎的心卻越發的活泛了起來。

方才那兩人說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另一邊，凌枯湊近開口，“丞相，就這樣說幾句話當真能？”

“他才十一歲，就算有再多的心計，這種時候也會失去判斷。”卓邑甩了甩袖，“聽說小主子只有十歲？”

凌枯聞言立刻左右看了看，“丞相，這件事整個朝堂只有您一個人知道，就連凌霄閣知道的人都寥寥無幾，你千萬別暴了小主子的份。”

“這麼說，國君是不愿意暴小主子的份？”

“主上說，想借著這次機會，讓小主子對大寧的況更真切些。”

“知道了，本相倒是要看看國君變出來的小主子究竟如何。”

凌枯了角，這老東西還罵他說話不過腦子。

也不先自己照照鏡子！

......

顧清衍出發當日，姜瑜徹底“病”倒了。

顧恒一次都沒敢再往昭寧宮去，只派了岑海來送了些珍貴藥材。

“娘娘，侯府遞來了一封信。”

姜瑜疑的歪了歪頭，兄長給寫信作甚？

可當看到信紙上張牙舞爪的字跡時，姜瑜沉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