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放榜

正和二十九年四月廿九。

小滿已過，芒種未至。

涼州還沒到雨水充盈的時候，但田裡的麥籽已經飽滿。

卯時（早上五點）剛過，日頭還憩在黛的山肩，金海城往東五十裡外的馳道上，十幾位壯漢子開始忙碌。

他們筋堅實的戰馬被散放在路邊，沒有拴，自己挑揀莊稼進食。

幹活的老農也不發怒，反而悠閑看著。

方圓百里都知道，金海洪氏不佔大夥便宜；馬壞了的莊稼事後必有銀子補上，只多不。

「正和二十八年十二月，洪範渾然五脈，攜三位渾然境緹騎戰勝『翻江蛟龍』敖知機。」

「你們想必是金海洪家的吧？」

而在他後，更是滿了許多老老。

「天驕榜第八十二，『赤沙』洪範，正和十年九月十一生人，涼州金海人士，沙世界星主。」

明黃織錦飛落，綳直時嘭然一聲雷震。

他拍了拍洪明肩膀，又看向側的求德。

幾個名字嘈雜念過，很多人急了。

「去你媽的氣鎮山河！」

聽海閣蓬萊廳，崔玉堂在擺上了滿手的汗。

「正和二十九年四月初四，洪範死斗『赤面神』蘇佩鋒於西京咸尊橋心，百合后格斃。」

求德又一遍地答。

「畜生都採買好了，已經宰了三分之一。」

「正和二十九年，掌武院四榜第四期，放榜！」

「媽了個子的，誰要聽他？」

PS：今日一更。

「天驕榜第九十九……」

洪府很快像一臺上了發條的機般發起來。

後者一眼去，到都是豎著的耳朵。

兩刻鐘后，竹竿與乾草搭了一個簡陋棚子。

一掌武院的制服，還背著三角形的郵旗。

所有人目掠下，略過天地二榜，先看天驕榜。

「好，好啊！」

洪明帶隊將驛騎護送到掌武院后，順利回府。

「怎麼說？」

「讀八十二啊，艸了！」

山嶺低矮但連綿。

「來了，來了！」

「天驕榜第九十八，『破浪刀』范正志，涼州弘義城人士……」

不多時，一臺青石挖的沉重馬槽也被抬了過來，擺在邊上。

衙役趕忙開工。

洪傑上前熱攙扶道。

「是我的大哥！」

「還請下來歇會吧！」

「是我洪家二！」

洪傑高聲喊道。

據說有些消息靈通的街坊，昨夜就來佔了好位置，而城防司的兵甲也難得地鬆了宵。

確認準備無誤，一錦袍的洪明出了棚子，往東方天邊探看。

不需喝令，綿長擁的街道便安靜下來。

他與洪範同一批的朱騎，在充裕丹藥供應下，已有貫通中段修為。

「嗚哇！」

「未滿十九歲的天驕第八十二……」

兩條炮仗從二十幾米長的高桿頂端掛下。

「你這邊都準備起來沒有？可不能出一點岔子！」

而後驛卒被請草棚，用了熱茶吃了糕點，還收了個沉甸甸的紅布包。

一個時辰后。

最後連呼吸聲都漸不可聞，好似所有人都在屏息。

洪禮聞言點頭。

「兼修家傳《炎流功》，天人境界，曾創出一品殺法《沙翼》，二品殺法《沙流刀》、《荒沙戰甲》、《沙霰彈》。」

讀完洪範全文，長街肅穆無聲。

不過這次沒有人「搭理」幾位武聖。

但這個時候，他就是放不下心。

洪府大門霎時轟然。

「我見了公孫武監，他給了準話，就等明天制榜，後天放榜！」

混著蛋的糧被倒馬槽，專供那匹風塵僕僕的驛馬。

一如往常，最先出的是頂端兩個大如車的墨字。

「對，對不住。」

眉、眼、、臉，都是飛揚，都是熱烈。

驛卒當然算不上「爺」，在民間地位也不高，但今日不同以往。

大門口，洪禮拄著拐杖，明顯等了許久。

「吃乾飯……」

洪明在路上折回了不知多遍，連心的鬍子都斷了好幾。

騎士在麥田的拱衛下馳掣，很快近了。

求德低聲回道，底氣十足。

他騰如猿，掛榜上桿。

十幾人迎了上去。

問與答都帶著抑不住的笑。

棚里擺了兩張從附近村裡借來的方桌和條凳。

洪禮見洪明進來，問道。

衙役清了清嗓子，打算正常工作。

不識字的大部分人越發急了。

然後，街頭巷尾的聲音如火山般迸發出來，把蕭鼎的後半個名字碾碎在風中。

各種喝罵聲頂了上來。

「天驕榜第一百，『千點星』唐星晴，淮國唐氏，修習《千念》……」

······

五月初一。

原來直到這時候，讀榜的衙役還沒出聲。

「怎麼沒有呢？」

洪禮難得失態，不住敲著拐杖。

土黃的馳道像是其間流淌而出的一條小河。

至有個二三兩重。

不止是看榜的張，發榜的也很張。

「我帶的東西正是自西京來，要送往金海掌武院去。」

就在長街上下一團的時候，有個呼喊一枝獨秀，下所有。

而且是天驕榜的榜尾。

萬眾期待中，一位著掌武院武服的漢子大步自對街出來，肩上扛著卷巨大的黃榜。

「八十二，是八十二！」

聲音一出，便被噴涌而出的臭罵淹沒了。

「十五歲始練武，正和二十七年三月命星位，心思縝，聰穎博知。」

日頭有些曬，但阻礙不了安寧大街上肩接踵的人群。

以聽海閣為標誌的街心，哪怕掌武院與城守府的衙役都不再能維持住位置，被攜裹在人流之中。

衙役見群激憤，立刻福至心靈，跳過近兩百個名字。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時辰。

「天榜第一，『氣鎮山河』蕭鼎，神京……」

洪禮把說了不知幾遍的事又一遍地說。

「狗x……」

騎士笑回。

「難不？！」

「爺，可是往金海掌武院去？」

求大管家的能力是久經考驗、毫無問題的。

「辛苦你了，快去歇歇。」

「讀榜的呢？」

「使者送到掌武院啦，萬事俱備！」

竟是托著火摺子的衙役手腕發抖，半天湊不上導火索。

此話一出，眾人轟然。

洪明朗聲回道，帶著點沙啞。

「天榜第一，『氣鎮山河』蕭……」

片刻后，鞭炮聲走遠了，煙霧亦彌散。

兩刻鐘后，午時正。

這就必然錯不了了。

「正和二十九年三月三十，洪範攜屈羅意西京沈家無諍園，親手斬殺敖知弦。」

「正和二十九年四月初五，洪範《炎流功》破天人境界。」

這時候，遠終於有了人影。

洪明急不可耐地問道。

先是人聲散了，只剩下呼吸聲。

洪明嫌他莽撞，瞪了一眼，又趕忙轉回視線。

他也在看天驕榜。

「這回的流水席要辦十日，菜盤子不能空，人手得足……」

時辰到了，左側的噼啪先響，右側的卻還喑啞。

《天榜》。

武服大漢抓住黃榜，吐氣開聲。

識字的全都應聲看了過去。

「綵綢、燈籠、桌椅也備好了，全是新的，明兒一早就掛上！」

「禮老爺放心！」

其他馬兒但凡湊過來，都會被嫌棄地趕開。

雲天之下，人如螞蟻散開。

全場立時靜下。

「金海又有了天驕！」

寫了個四千字的釋疑，應該能回答大家關於上一卷的大部分問題。

第三卷大綱還沒弄完整，這幾日更新的會比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