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禮

「泰勒公式，以多項式函數擬合，可以將非線問題轉化為線問題，在極值判斷、近似計算方面應用範圍頗廣……」

高堂之上，戴著枷的洪範侃侃而談，容平靜而優雅。

唯有他背上被浸的汗漬稍有不諧。

作為「原作者」，他用幾分鐘就將自己的果大致介紹了一遍。

但全場除了聞中觀，其餘哪怕有博覽之名的洪禮也是大眼瞪小眼，甚至連個皮都聽不懂。

「算了，賢弟不如省些力氣。」

聞中觀哂笑一聲，負手道。

他先與洪範對視，再揚首掃過眾人。

一眼之中，充滿了高級知識分子群對盲流們的憐憫。

「你們就知道，在近似計算一個方面，這泰勒公式就能讓許多天字型大小項目大大益！」

聞中觀換了個解釋方式。

話題轉到應用層面，眾人多懂了三分——作監天字型大小項目都是大監造級別領導，最的花費也在十萬兩上下，有些甚至過百萬兩。

這下連公孫實也明顯搖。

事前的口角、半室的現場、「王不留行」橫刀、炎流功烈火刀標誌的碳化傷口……

這些證據用來判定一場普通兇殺案，確實太夠分量。

但如果嫌疑人是大監造都讚譽有加、果能影響作監收支的天才，那就顯得不夠詳實了。

所有人的目又看向城守。

鄭準這回是真的坐蠟了。

他在心中罵了聞中觀無數遍，怎麼不將早點告知。

宦海半生，鄭準雖然談不上手腕出眾，至意識早就千錘百鍊。

如果是私下，他自然可以見風使舵。

然而此刻天化日、此地人多眼雜，他不管是判有還是判無，都要承擔後果。

前者是徇私枉法、畏懼強權的風評，後者是作監高層的敵視。

「此案……」

鄭準以手巾抹了把頸間重汗，果斷祭出拖字訣。

「此案事關重大，還需再查。」

「不錯，城守大人所言極是！」

洪武眼見轉機，忍不住振出言。

「此案必有幕後黑手，不僅要核查兩位侍，還該一一訊問與害人本人近日有所往的一堪人等。」

方業眉峰倒豎，就要反擊。

但聞中觀卻搶在他之前發言：「勘清此案，才是對方東最大的待。」

「聞某回去就會上書州部，快馬加鞭去請神京三司星君。」

「最多一個月，等三司星君駕到，他心通、宿命通、落地獄權能一現，案自然水落石出！」

他說著，目落在洪範上的鐵索。

「我便不信，這草草編織的燕雀之網，能陷我部的雲中白鶴！」

至此，作為苦主代表的方業也無話可說。

聞中觀口中的三司是指刑部、史臺與大理寺。

其中匯聚了多位刑訊相關的星君，各個聲名卓著，備讀心、鑒謊、復現、供等等能力。

正常來說，一個邊疆小城的命案請不他們。

可誰洪範現在得了頂頭上司的青睞？

「既如此，此案容后再審，嫌犯先收監吧。」

鄭準說道，但做下決定后，旋即又意識到不妥。

若真有幕後黑手，眼見陷害不得，很可能會有激烈作。

於是，他又特事特辦，授命將洪範轉移至城守府衙拘，安排高手專程保護。

······

九月二十二，僅僅三日後。

洪範結束了自己的監牢之旅。

轉折來得遠比所有人想象更快——就在這三日間，涉事的兩位侍、通堂的一位管事，以及方誌武的常隨小廝就分別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吞金、上吊、惡疾，以及投井。

翌日洪範就被城守府釋放，接他的是洪家最好的馬車，由洪明親自護衛。

至於府，迎接他的是大鳴大放的鞭炮、門檻前的火盆，以及憔悴的劉嬸。

下午，洪範又在幾位好手的護衛下，帶著請柬到了作監。

家中星君釋厄，擺宴是題中之意。

管事的兩位夫人考慮到方家東骨未寒，冤還未昭雪，便打算將宴請範圍限制得小些。

但無論如何，對此事出了決定力量的聞中觀等人，都是洪家一定要邀請的。

「我那日以三司星君一嚇，結果那幾人隔天就死，真是離譜。」

會客室中，聞中觀與洪範在茶桌兩旁對坐，說道。

陪坐側面的錢宏皺眉嘆道：「四個人同一日暴斃，這事做得果斷有餘、細不足！」

「哼，何止不細，本就是放到傲慢，不把人命放在眼裡！」聞中觀介面道。

「幕後之人將局布得很好，可最後的收尾卻如此草率……」

洪範回想起龍魂樹應到的那兩位神人，猜測道。

「我總覺得不像是金海本地人的作風。」

聞中觀點頭贊同：「以人命做局、風聲鶴唳中一日連殺數人，必然是武者。」

「而且武道修為不低。」

「昨日你嫌疑得洗，鄭準立刻就命你族叔洪武全權負責此案，算是賣好。」

提到金海城幾位實權員，他依然聲音隆隆地直呼其名。

「最重要的伱自己得小心。」

「構陷你之人做事肆無忌憚，其實你這請柬託人送來就行了，我們之間不需這麼客氣！」

聞中觀上說著，雙手接過洪範遞來的請柬，仔細翻閱后規整放在桌邊。

這時，錢宏突然興言：「對了，洪賢弟你之前託人送來的新果『必達法則』這幾天師匠和我都拜讀了。」

他說著頓了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誇口，最後只能比了個大拇指以示心服口服。

聊到這個話題，聞中觀也眉目松解，讚歎道：「確實，果好，名字取得也好！」

「正好有些事還得當面和你說。」

他豁然自椅上起，從後書架一個帶鎖的屜里取出一封信和一個玉盒。

信已被打開過，而玉盒上還有蠟封。

「這是？」

洪範問道。

聞中觀笑著回道：「這是莊公給你的禮。」

這時候，賈子勇和朱經賦分別端著果盤和點心進來，聽到大監造送禮，頓時放慢作磨蹭著不想走。

以往他們只見過用別的材料裝玉，這是第一次見到以玉為盒。

可見裡頭的東西不是凡品。

聞中觀見狀也不急著趕人，當著洪範的面運轉真氣，以拇指指甲為刀，如機般準將蠟封切開。

盒子打開，裡頭是四枚拇指大小的白丹藥，其外表恍然玉質，一眼便見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