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舷窗外鋪映著太的暈環，湛藍的巨大曲面上呈現的是陸地的盡頭，從太空俯瞰，最後的褐綠正晨昏線之後，魁德坐在金屬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本由涅斯托爾所編纂的《往年紀事》，目注視著自己的故鄉沉地平線下，整個歐洲都在沉夢鄉，越過伊比利亞半島，將最後的余暉灑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你的早餐要涼了，親的。”

  高大的男人回過頭去，一笑意浮上角。卡佩走過來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讓他把金屬扁壺放下。

  沒了尖尖長耳朵的靈士挑著眉頭看著自己的男友，魁德笑了一下，牽著的手，仰頭吻了一下。

  “你應該管管那些小家夥們了。”卡佩咬著他的說道：“他們假借新世界抑鬱癥整天不務正業的事實，佩盧恩醫生和我說了，年紀不大的人都可以重新深造，或者至學習一些有用的技能。”

  魁德微笑著向客廳方向看去，那裡正傳來一陣陣尖聲：

  “艾爾莎，給我加！”

  “啊啊，波爾德先生，已經來不及了！加是沒有加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加了，因為可憐的小艾爾莎已經倒在了泊之中！”

  小姑娘滿是沮喪與歉意的聲音。

  “其實也蠻好不是麽？”魁德笑著對卡佩說道。

  “好在什麽地方？”卡佩兩手叉腰——廚房傳來汽笛聲，向那邊看了一眼，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魁德，你最好給我管管他們。”

  關上爐子，忽然停下來，舉起右手，手腕上的通訊指示一閃一閃。

  微微一怔，點開通訊，屏幕上有些干擾效應，但等看清楚了那邊的況，眼中一下亮了起來，激地尖一聲：“魁德，快過來，是小家夥！”

  回過頭向客廳方向吼了一聲：“艾爾莎，你們趕快給我滾出來，我們聯系上艾德了！”

  客廳方向驟然一靜。

  然後一陣七零八落拉椅子的聲音，一群人轟一聲從那裡跑了出來，那個作最快，冒冒失失差點一頭撞在卡佩上的小姑娘，分明是在靈跡之中最先死在秦執手上的治療師。

  一臉好奇地直往卡佩手上湊：“在那兒呢？艾德先生在那裡？”

  “你走開，艾爾莎，”卡佩一臉嫌棄地推開這個黃丫頭：“讓我先說，我才是團長。”

  “可團長明明是魁德先生。”艾爾莎小聲嘀咕。

  但卡佩兩眼一瞪，小姑娘便噤若寒蟬。

  布滿了雪花的通訊屏幕上，方鴴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著熒熒發的屏那一端作一團的景象，微笑不由自主地浮上臉頰。

  只是他眨了眨眼睛，眼裡好像進了沙子。

  他努力使自己不至於笑得太難看，笨拙地向屏幕揮了揮手：“那個，大家好啊——”

  “哈哈哈。”

  屏幕那邊的人們看他笨拙的樣子，不由笑出聲。

  但笑著笑著，人們靜了下來，他們忽然發現，這仍舊是他們認識的艾德。那個朝氣，有些單純的大男孩，一點也沒變化。

  方鴴也靜了下來。

  他在點開這個通訊協議之前，心中設想了好多種場景，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什麽也不用說。

  只有些失真的畫面上，卡佩皺了皺鼻子，一臉的嫌棄之：“長不大的臭小子。”

  眾人不由微笑。

  方鴴也是傻乎乎地笑起來。

  然後他看到了團長先生的臉，他幾乎沒什麽變化，當然才不過區區一個多月，也不太可能有什麽變化。

  只是這一段時日對於他來說，真的顯得好長好長。

  “艾德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啊，當然記得了，你是艾爾莎。”

  鼻尖兩邊布滿雀斑的小姑娘一臉驚喜：“我看到那個視頻了，超帥的！艾德先生，謝謝你幫我報仇！”一邊說一邊用力揮了揮拳頭。

  “還沒報仇呢，”方鴴答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給報仇。”

  小姑娘紅著臉，興地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卡佩拎開這個小丫頭，一臉嚴肅地說道：“艾德，你沒事別去招惹那些大公會。”

  方鴴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卡佩看他神，就明白自己等於白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艾德，”魁德開口道：“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啊，魁德先生，這裡是金灣錨地，我現在在芬裡斯島，我才剛剛上岸。”方鴴回答道。

  “離開塔倫了嗎？”魁德輕輕點頭：“這樣也好。”

  “塔倫發生什麽事了嗎？”方鴴聽出他話裡有話，不由問道。

  “塔倫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你才從那裡離開，你不知道嗎？”卡佩接過話頭答道。

  方鴴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從艾爾帕欣離開以來對於外界的消息就等同於斷絕了，之後又在船上度過了一周多，半個月時間相對於這個時代的艾塔黎亞來說已經足以發生很多事了。

  卡佩答道：“我們也不清楚，方在封鎖消息。這邊與你們那邊一樣，我們也是從私人渠道了解到一些信息，好像是憲章城那邊出的事。”

  “憲章城？”方鴴嚇了一跳，那不是距離旅者沼澤沒多遠嗎？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因為消息傳出一般有滯後，他不知道是不是正巧自己在旅者之憩時候的事。

  他喃喃道：“社區上的況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嗎？”

  “社區？”

  “中國賽區的線上賽區進了管制狀態，卡佩小姐。”

  卡佩搖搖頭：“恐怕不止是你們，這邊也是一樣。不過我想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軍方在找人。”

  “軍方在找找找什麽人？”方鴴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嚇得聲調都變了。

  “一個渡者，好像是heng fang還是什麽來著，聽說和你差不多大，一個大男孩，不過這小子可比你能乾多了，他不但驚了聯合國駐星門港辦事，而且現在至有六國軍方在艾塔黎亞搜尋他的下落，其中除了五個常任理事國之外，還有兩名聯合國高級乾員，聽說中國方已經找到了他的養父母——”

  方鴴越聽越張大。

  卡佩忽然停下來，狐疑地看著他：“艾德，你臉怎麽那麽難看？”

  “卡佩小姐，我我……”

  方鴴一臉快哭出來的表，什麽聯合國，什麽六國軍方，什麽常任理事國，什麽高級乾員，那些東西聽起來都離他好遠好遠，怎麽會和他扯上關系呢？

  他明明不過只是小小地渡了一下子，怎麽搞得好像天塌下來一樣，這究竟是捅了多大的簍子啊？

  方鴴不由打了個寒戰，他現在想到的已經不是什麽被驅逐回地球了，只怕自己的下半輩子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你什麽你？”卡佩沒好氣地說道：“說話說清楚，你是黎明之星的員，就算出了什麽事我們大家還不能想辦法幫你解決？”

    “卡佩小姐，其實我就是方鴴。”方鴴哭喪著臉說道。

  “fang heng？”卡佩微微一愣：“這就是你的本名嗎？”

  還沒反應過來，魁德已經一臉嚴肅地了進來：“艾德，你就是那個渡者？”

  周圍一寂。

  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卡佩愣了好一陣子，才不可置信地低了一聲：“啊？艾德，魁德那混蛋說的不會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嗎？”

  方鴴快哭出來似地點了點頭：“魁德先生說得沒錯，我就是……是你們口中那個渡者。”

  “艾德！”卡佩眼睛瞪的滾圓，聲音都高了八個調子：“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事？那是六國軍方，你完蛋了你知道嗎！一旦你被抓住，你下半輩子等著在監獄裡吃牢飯吧！沒誰能救得了你，你這個混蛋，小瘋子！你——”

  “可卡佩小姐，你不是說就算出了什麽事大家也能想辦法解決的嗎？”方鴴驚訝地看著這個沒了尖尖耳朵的靈小姐，好像節也和尖耳朵一起消失了。

  “那是一般況，”卡佩被這家夥氣得語無倫次：“你這能是一般況嗎？我的天啊，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出那麽多人，要用多星門資源？就是把你和我們一起打包賣十次也賠不起！”

  正準備把方鴴罵個狗淋頭，但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肩膀上。魁德搖了搖頭走了上來說，開口道：“艾德，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方鴴一臉沮喪地答道：“我原本有些想法，可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聽你們的說法，或許我去自首更好一些。”

  “千萬不要！”

  “千萬不要！”

  魁德與卡佩齊聲開口道。

  這一男一互相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才繼續開口道：“你現在自首也無濟於事，或許你可以考慮另外一條路，你知道佩奇奧這個人嗎？”

  方鴴點了點頭，那其實就是那個歷史上被軍方破格征募的傳奇選召者，他可以說是最早的渡者之一，渡者的祖師爺級的人。

  在佩奇奧那個時代，星門還沒對普通人開放，但此人不知是通過什麽渠道進了艾塔黎亞。在沒有選召者系統的況下，不但在艾塔黎亞混得風生水起，獲得了奧述帝國的貴族爵位。

  後來他還在人類與原住民達停戰、推和平的事業上作出了傑出的貢獻，最後被國軍方破格招募，獲得榮譽將軍銜，而且還為和平獎的被授予者。

  此人一生的經歷也算得上是傳奇，不過那之後星門時代到來，渡者也為了一個歷史名詞。因此此人的傳奇似乎也為絕響，卻沒想到幾十年之後又有人會因此走上這條道路。

  “你的況和佩奇奧有點像，”魁德皺著眉頭說道：“但是據我所知佩奇奧是個萬中無一的幸運兒，他在通過星門時與以太魔力同調，獲得了萬中無一的風屬魔力適應，而你似乎沒有屬魔力適應吧？”

  方鴴點了點頭。

  在艾塔黎亞，自然界中不存在無屬魔力，無屬魔力其實是被煉金士們人為製造出來的。

  因此在最早的時候，沒有屬魔力適應，其實就等同於沒有魔力適應。只是後來隨著無屬魔力的出現，沒有魔力適應的人才能使用一些‘’，讓魔導技走向平民化的時代。

  只不過一般意義上的無屬魔力水晶，其強度自然遠遠不足與α水晶乃至於β水晶相提並論的。

  魁德繼續說道：“你的先天條件可能比佩奇奧要差一些，但你本的天賦一點也不差，我們都看了你在大陸聯賽上的表現了，或許你可以想辦法在工匠這條道路上繼續發展，等你到了二三十級的時候，就有本錢與軍方談一談了。”

  “魁德先生，你們都……都看了那個直播？”方鴴一想到自己在大陸聯賽上出的洋相，就忍不住尷尬得想找個地鑽進去。

  “不然呢？”卡佩余怒未消地答道：“你以為我們是怎麽找到你的？”

  “不、不是因為我發的帖子嗎？”

  “也有那個因素。”

  魁德打斷兩人的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繼續參加大陸聯賽。我聽說艾爾帕欣工匠總會因為你的事與古塔眾騎士國爭執不下，這正好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