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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之柱》第132章 第一百一十五張 幻境的終末

第132章 第一百一十五張 幻境的終末

  廣場上一片死寂。

  嘉拉佩亞靜靜地在那兒,雕像的底座之上。

  尼可波拉斯眨了眨眼睛,忽然歇斯底裡地狂笑起來,它笑得在地上打滾,笑得眼淚都湧了出來。

  它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困了自己三十年之久的幻境,最後竟會以如此戲劇的方式收尾。

  這完全出乎了它的預料。

  它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十分欣賞地看著錯愕的眾人——

  米蘇被困在法之中無法彈。

  盧恩生死不知。

  年長的騎士正看著落在廣場中央的劍。

  不遠紅葉看到這一幕不由握了握拳頭,回過頭,才發現帕帕拉爾人正抱著腦袋躲在一隻木桶後面喃喃自語。

  仔細聽清對方的話,才發現後者念叨的是:“不要看我,不要看我!”紅葉不由氣結。

  廣場之上尼可波拉斯這時直起來,龐大的軀上遮天蔽日的雙翼完全張開,琥珀的瞳孔之中更仿佛蘊涵一道沉沉的金芒。

  它居高臨下地看著廣場之上每一個人,語帶傲慢:“我早說過,在這個場景之中我是沒有弱點的,在虛妄之刃被摧毀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注定失敗了!”

  但金的目掃過廣場,卻發現了一個人。

  它環首四顧,忽然聽到一個有些平靜的聲音從下傳來:“只怕未必。”

  尼可波拉斯低下頭,才看到一個有些渺小的人類站在自己前——一個人類年,弱小到近乎不值一提,仿佛它只要輕輕爪子,就能像碾死一隻蟲子一樣將之碾死。

  它認出這個年來。

  正是那個一直與它作對的家夥。

  “蒼之輝。”尼可波拉斯語氣沉沉地開口道,聲音蘊含著貪婪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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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裂開出一口獠牙,危險地看著方鴴,看著對方手中握的那個徽章,那是它沉睡的這一百年來,它的追從者們的徽記。

  狂熱者印記。

  “又是你,還不死心?”尼可波拉斯有些輕蔑地說道:“難道你打算用這個東西來擊敗我?用我信徒的徽記?”

  “還是說,你打算拿著它向我跪地求饒?”

  它有些玩味地瞇起金的眼睛:“當然——你好好向我討饒的話,並將蒼之輝獻給我,我會考慮一下給你留個全。”

  方鴴無所畏懼地看著這頭巨龍,平靜地答道:“龍之金曈,你再好好看看,這究竟是什麽?”

  “那不過是……”

  尼可波拉斯忽然住了口。

  它壯的眉頭皺在了一起,看到方鴴手中的徽記在自己眼中緩緩變幻了樣子,它散發著淡淡的微,逐漸變了一支權杖。

  權杖上是海林王冠,紋徽是晨聖劍,配重的寶石上雕有伊休裡安鐵砧的符號,其上飾有流蘇,並刻下守護一方的誓言。

  那是考林王國的權柄,執政的權杖。

  但尼可波拉斯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權杖又變了樣子,在芒之中,它變了一把劍。妖劍狹長的刃,如薄羽的劍,雪亮如一池銀霜,其上花紋遊走。

  帕希爾妖的銘文,在劍之上似乎還散發著暗紅的澤,文字一一閃現,其上是古老的寓言:‘與龍同眠,與火同生——’

  ‘與月同,與星同。’

  ‘妖之眷,嘉拉佩亞。’

  嘉拉佩亞的意思即是,屠龍之劍。

  尼可波拉斯有些害怕地瞇了瞇眼睛。

  這把劍曾經給它造過刻骨銘心的傷害,心深的畏懼似乎已經刻了骨子裡,即便明知不是真的,可也依舊到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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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那劍很快消失了,印記在方鴴手中又變化了形狀。

  那是一枚針。

  獨角的花紋,象征著純潔與忠貞,無私與勇敢。

  那針的造型很別致,在考林的許多地方,你都見不到這樣風格的飾

  而若非要說它來自什麽地方,它可能沐浴過銀沙漠的月,上面沾染了伊斯塔尼亞的風與沙——那個屠龍者們的古老故鄉。

  尼可波拉斯看這東西總有些眼,仿佛是一個來自於它心深,十分久遠之前的記憶。

  在那個記憶中,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但都早已模糊不清。

  而它終於看清了那印記之上的,來自於什麽地方。

  淡淡的芒,從方鴴口上散發出來,與他手中的徽記漸漸相融在一起。而那一幕尼可波拉斯不久之前曾經見過,在之前一個場景之中。

  被摧毀的虛妄勝利之刃化為點點芒,也曾經與之相融為一

  它有些張起來,舉起爪子,生怕看到那徽記重新變虛妄勝利之刃。

  但方鴴有些平靜地看著它,開口道:“你害怕它變嘉拉佩亞嗎?其實你搞錯了,它並不是嘉拉佩亞,恰恰相反——”

  “在這個幻境之中,虛妄勝利之刃其實不過是它的影子。”

  “而悔恨權杖,也是如此。”

  “狂熱者的印記,與忠貞者徽章,在這裡皆是它的幻影——我們早該想到這一點,多裡芬的三,在這個幻境之中不過是一件東西的折而已。”

  “那麽現在你想起來了嗎?尼可波拉斯,這是什麽——”

  方鴴舉起手中的事

  那一刻尼可波拉斯心中忽然閃過極為危險的征兆,“丟掉它!”它尖一聲一爪向方鴴按了下來,但正是那一刻,一道金芒從方鴴手中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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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巨龍慘一聲,回退,它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爪子,掌心皮開綻,翻卷,居然焦黑了一片。

  它不可置信地看著方鴴,尖聲道:“那力量是……”

  而方鴴手中是一枚戒指。

  它閃爍著熾熱的金焰,如同一個緩緩流的熔巖火環,即便是在這樣一片火海的環境之下——這枚指環依舊顯得璀璨奪目。

  方鴴其實曾經見過它。

  紅葉也是一樣。

  因此後者不由失聲了出來:“金焰之環!”

  “它怎麽會在你手上!”尼可波拉斯同樣失聲尖了起來,它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恐懼。

  方鴴只看著這頭不住後退的巨龍,地面隆隆搖晃著,他卻毫無畏懼地拿著戒指越:“它三十年前就在這裡,你忘了嗎?”

  “不!”尼可波拉斯眼中閃爍著極度恐懼的芒,仿佛方鴴隻拿著那枚戒指靠近它,就能給它帶來莫大的傷害,不由抱著頭痛苦地尖道:“拿走它,我什麽也不記得了……”

  方鴴停了下來。

  他手上拿著一個掌大小的包裹,那個包裹已經完全被從裡面燒穿開來,裡是個小小的盒子。

  那盒子還算完好,除了焦黑一片之外。

  盒子裡面,原本似乎應該裝著一個環形的事

  它原本就應該再那個地方——

  他搖了搖頭,將那個空空如也的包裹隨手丟到地上,當所有的芒都匯聚到一點之後。方鴴手中的戒指金焰更甚,猶如一耀眼的太

  “別過來。”尼可波拉斯痛苦地趴在地上,哀嚎道。

  “我們都知道那個傳說。”

  方鴴說道。

  “屠龍者殺死惡龍之後,後人用它的眼睛鍛造出了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就做金焰之環。”

  “只是那個傳聞沒有說過,那頭惡龍就是鼎鼎大名的尼可波拉斯,而那個屠龍者的名字——”

  “做英雄約修德。”

    方鴴看了看手中的戒指,最後才說道:“這就是你的載對吧,龍之金曈。”

  “一百年前哈格斯頓的爵士將它從約修德邊帶走,帶來這個地方。你的信徒們借助它的力量,從那些無辜者之中挑選犧牲品。”

  “但你怎麽也沒想到,三十年前,有人從這片廢墟之中帶走了它。”

  “並且這個幻境,抹除了一切有關於它的記憶。”

  方鴴與尼可波拉斯站的很遠,一人一龍幾乎在廣場的另一頭。

  紅葉遠遠地本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可也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方鴴站在尼可波拉斯面前,而後者一副恐懼不已的樣子。

  但不遠,忽然嘩啦一聲從廢墟之中爬出一個渾的人來。

  那是被方鴴救下來的盧恩。

  他滿面鮮地看著方鴴手中的戒指,眼中閃爍著淡淡的芒——那是驚喜,訝異,不可置信,回憶,與堅定的信念。

  尼可波拉斯似乎終於忍耐到了極限。

  它被方鴴到了角落,出獠牙想要反擊,但忽然之間瞳孔幾乎了針尖一般的大小,尖一聲:“啊,又是你——你這個可惡的人。”

  它好像瘋了一樣尖起來:“並不是那樣的,那不是……”然後瘋狂地向旁邊的街區一撞,連續撞塌了好幾棟熊熊燃燒的屋子。

  這一幕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方鴴只聽到腦海之中妖小姐有些張的提醒傳來:“小心,騎士先生,神衝擊——!”

  他向上看去,便看到整個幻境都在尼可波拉斯這一撞之下支離破碎開來。

  天空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痕,大塊大塊的碎片地從那裡崩落下來。

  而整個灰橡木廣場似乎都在下沉,廣場向兩邊凸起,從中央凹陷下去,仿佛形一個巨大的流沙陷阱。

  方鴴站立不穩,差點直接摔進旋渦的中心,他拚盡全力才抓住什麽試圖站起來。

  但抬起頭時,卻忍不住怔住了——

  方鴴看到,整個幻境都在緩緩傾覆,它像是一片懸浮在虛空之中的世界碎片,或者一片殘破的鏡面,正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

  那是人力本無法抵擋的災難。

  他回頭看去,卻也看不到米蘇士,迪克特、盧恩、紅葉與帕克的蹤影,也不知希爾薇德與仆小姐去了何方。

  視野之中,只有一片混的場景,崩落的房屋,巖石的碎片,掉落火焰與一些瑣碎的件,甚至還有人的

  尼可波拉斯也不知去了何方。

  但他分明到手中的戒指正在變沉,拖著他向下沉去,下方深淵影影綽綽的影之中,似乎有著數不清的人影。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看到黑暗之中有人在奔跑,他們似乎在嚷嚷著尖著什麽,那聲音猶如縹緲的幻影,但又漸漸清晰起來:

  “殺死,殺死這個怪!”

  “那是災厄,我們必須遠離災厄!”

  然後煙塵化為一個老人的形象。

  穿著長袍,額頭上長滿了醜惡的黑斑,瞇著眼睛看著他。

  “但也可能是一個希——”

  然後黑煙的形象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有許許多多的人和事,但方鴴目不暇接,本看不清楚。他最終只看到一道窈窕的影子,背對著他站在那裡,平靜地問他: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方鴴微微一愣。

  轉過來,從手上除下什麽東西,丟到他面前:“我早明白如此——你走吧,從此我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那東西落在方鴴腳邊。

  方鴴低頭去看,卻什麽也沒有。只有他手上的戒指熱得發燙,那的影子在黑暗中漸行漸遠,方鴴忽然抬起頭來,大聲問道:

  “什麽約定?”

  那影子怔住了下。

  回過來,臉孔之上的部分氤氳一片,本看不清面容。

  定定地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回答,可是你至不和他們一樣喊打喊殺,還是說現在的人已經忘記那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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