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妥當了。”一直有些張的雄伯南登時松了口氣。

“不錯，這就妥當了。”柴孝和則是拊掌而笑。

而那道人面嚴肅，低頭思索，卻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悻悻而退。

“也只能是這樣。”張行見對方離開，卻只看著雄、柴等人來言。“而且，若是我猜的不錯，之前各朝各代的法度中一定都有類似的規矩，只是荒廢或者失效了而已……”

“不錯。”柴孝和繼續附和。“也就是崔總管不在這里，不然早就一五一十的給我們背出來了。”

“崔總管不會這麼做。”張行終于搖頭慨。“他一定知道這些舊日法律，卻不一定會主當面說出來……他會看我們能不能自行置，若不能，再告訴我們相關舊律；若能，便會等我們置完了，再行告知，而且一般是私下告知。”

雄伯南想了一想，重重頷首。

“為何如此？”柴孝和倒是真好奇了。

“因為他知道，律法是為了讓人方便做事，做事，做好事，而不是阻礙人做事。”張行平靜敘述。“偏偏這種土崩瓦解的時候，很多時候需要便宜行事，需要糊弄行事，才能勉強事，他是怕先把律法說出來，會束縛人做事，反而阻礙了事，所以謹慎。”

柴孝和想了一想，然后不由搖頭：“委實教了，加上今日秦二郎的姿態，幫中真是藏龍臥虎……我原本以為準備將們昨夜結陣封河，今日已經不宜上陣，卻不想還有秦二郎這種突陣猛將可做先導。”

“秦二自是有本事的，不過，藏龍臥虎也是實話。”張行幽幽以對。“若黜龍幫真的稍有氣象，能聚如此之眾，合這麼多英才，方是本。”

“張首席有這個聚人的念頭，也是本。”幾乎算是一直旁觀的雄伯南忽然。“秦二郎今日奪旗之功，可以臨時署頭領了。”

張行點點頭，卻來不及表態，而是接過了此時忽然有人送來的一個牛皮袋子，打開一看，猶豫了一下，方才看向了不遠面無表聽著一切的一人，稍顯猶豫：“虞文書！”

虞常南立即起，從容拱手：“首席吩咐。”

“你知不知道這種道觀道產在戰時的規矩和律法？”張行認真來問。

“知道一些。”虞常南有一說一。“但要以白帝爺前后做計較……前面的是道觀自家就有所屬，四各家都有各家的支持，相互拆觀殺道人也屬尋常；后面三一正教起來后，大略就是首席的那個規矩，但還是會摻雜立場……比如大魏與真火教之間就有計較。”

張行點點頭。

“那為何沒有告知我們呢？”雄伯南此時也認真來問。“是跟崔總管一般心思嗎？”

“不是。”虞常南倒是坦誠。“是跟崔總管一樣怕律法、舊制壞了眼前事，但崔總管是為公，我是圖私……現在司馬兄弟就在眼前，而且已經打了起來，恕在下不愿遮掩，此戰沒有個結果，在下是不會定下心來，替幫中做全盤考量的。”

雄伯南都笑了。

張行也點點頭：“也是，若要你歸心，總得看此戰結果……我其實正想跟你說，前面說秦二捉到一個郎將，匯報了最新軍……說是今日當面的確定是司馬進達了，若是這般，是不是有些可惜？”

“確實可惜。”虞常南攤手，言語卻依舊從容。“但也無妨，一則，仗還沒打完，無論今日下午包抄完后，還是再往后，司馬進達未必就能逃；二則，天運無常，若能打殺了司馬兄弟，自然能紓解意，但不能打殺他們，破了軍，大大壞了司馬氏事的基，也是報仇。”

“末將也是這個意思。”旁邊白有賓也起拱手。

“都不好說。”張行幽幽以對，還是不置可否。“兩位，我還收到一個報，說是司馬化達可能不會參戰，而是要去投降的譙城過夜……你們覺得是真是假？”

“必然是真。”虞常南搶先做答。“必然是真！”

“這就好。”張行點點頭，似乎終于問完了，卻又忽然再看向了白有賓。“白將軍”

白有賓一愣，趕再度拱手：“首席吩咐！”

“徐大頭領與李龍頭說，前面支援何稀的是牛方盛，牛方盛部中似乎有你舊部。”張行下了軍令。“到前線范圩子去，先做調略，不要著急發，等李龍頭或徐大頭領指示……”

白有賓一時驚喜，匆匆拱手便走。

倒是雄伯南，此時陷到了一個疑——那就是，張行明明只收到一個牛皮袋子，那袋子里的報到底是指哪個？

當然，在眼下這個戰場中，計較這個委實沒什麼意義。

半個時辰后，剛午后，秦寶收軍而來，負責追索的六個營中，三個營也在徐大郎的指揮下歸于建制，重新匯集到張行側，而又過了半個時辰，蘇靖方、樊梨花聯手發回布告，他們追擊之前潰散敵軍來到何稀部西南方十里的地方，遭遇到了大軍主力。

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軍變得集和張起來，北翼、南翼、前方都有戰事，莽金剛、牛達更是同時發大規模戰斗。

這不是巧合，必然是軍臨時指揮中樞的反應傳達到了外圍部隊，而外圍部隊在執行中遭遇黜龍軍引發的沖突。

張行在徐世英的建議下，停止了對后方逃難百姓的召見，離開了后方傷病營地，迅速前提，來到了預定主戰場，看到了何稀的陣地。

黜龍軍中路主力各頭領也都匯集在那面紅底“黜”字大旗下，等候軍令。

“兩個方案。”

此時雨水稍歇，李定步行從一陣地走過來，遠遠見到張行，便言簡意賅說了計劃。

“第一，在這里等，后方軍主力集團已經暴，在我們的包抄的范圍，等兩翼合圍后再進攻，這樣的好是穩妥，能確保包圍的敵人足夠多，甚至可能還會有其余軍主力落我們包圍；壞是兩翼包抄和打援的部隊可能會陷一定時間苦戰。

“第二，現在就攻擊，趁你剛剛抵達，眼前敵軍震恐的機會，先發總攻，然后驅趕前敗兵到軍主力集團，恰好與兩翼包抄部隊會師，這樣的好是能確保和維持勝勢，不讓自己部隊陷苦戰，卻讓軍抬不起頭；壞是此戰斗失利后，可能會讓后方軍那個主力集團喪失戰斗，轉而逃竄，就好像今日司馬進達一般，跑出去許多兵，將領更是別指能抓到撲殺幾個……”

“你建議哪個？”張行蹙眉道。

“第一個！”來到跟前立定的李定揚聲做答。“吃一口飽的，讓軍今日便損失過半。”

“我選第二個！”張行也沒有半點遲疑，卻又看向了白有賓。“白將軍，如何，其中有你舊部嗎？在何布防？可愿投降？”

“是我舊部，我也都見了，他們在圩子西北部，也就是在眼前軍陣地的側后方，但他們都有顧慮，不愿意輕易投降。”白有賓張萬分。“但那是之前的，現在首席過來，又帶來新的援軍，他們必然震，請首席許我再走一遭！說不定連牛方盛也會搖！”

“那就再走一遭，但不要做商議，只做通知，告訴他們，等我發起進攻后，立即倒戈，殺向何稀，否則戰后決不輕饒。”張行立即吩咐。“來去都從敵陣上空騰躍過去，速去速回，我還要等你消息……其余所有領兵頭領，各自進各營陣地，見我這里出兵，便發總攻。”

前面還是代白有賓，后面赫然是吩咐其他頭領了。而無論是白有賓還是這些領兵頭領，全都來不及再做討論與進言，便都匆匆離開這面大旗，連徐世英、柴孝和都回各自營中了。

一時間，只有李定這個本營就在大旗之后的人隨雄伯南、秦寶等張行直屬留下。

須臾片刻，白有賓不顧一切，果然從敵陣上空騰躍回來，告知了任務的完。

張行便扭頭去看側之人。

秦寶本能便要出列拱手。

孰料，張行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去看周圍參軍、文書、準備將：“你們現在去傳令，天王一手，全軍十個營就一起發！先登圩者賞，擅退者斬！”

說著，終于看向雄伯南：“天王，正要你做總攻先手！大旗與你，借你神威，先去白將軍舊部陣地，狠狠給他們來一下，讓他們見識一下宗師之威！”

雄伯南未及開口，秦寶還在錯愕，后虞常南呼吸都重了，白有賓更是面駭然之，倒是李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