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大魏要死了,他自然也要死,他死了,大魏更要死。”張世昭冷冷以對。“他自家將家命與志向修為全都托付在大魏上,卻不能阻止大魏土崩瓦解,豈不是自敗?天王,你既到了宗師,便該曉得,大宗師、宗師,存了道、立了塔,于寄托的事業而言,自然是個巨大的助力,但于個人而言,便也是個囚籠!”
雄伯南點頭:“我只是稍有慨,并非不懂得其中道理。”
張行安靜聽完,復又來問張世昭:“張公,所以,現在集合兵馬往武-魏郡匯集,可行嗎?”
“我覺得沒問題!”張世昭正作答。
“那就也出兵吧!”張行看向了李定。“武安軍先南下往鄴城,到了那里,訊息更加明了,再行匯集……”
李定想了一想,點點頭,便直接朝發懵的樊梨花招手。
張行復又看向雄伯南:“天王,雖說徐大郎那里不用擔心,但還是請你親自往返幾趟,要告知北面援軍,咱們要匯集多路兵馬,去追殺一位大宗師!請他們務必隨從!也要告知咱們自家兄弟,我知道大家很累,但當此時機,正是張之時,今日疲憊,可以省卻將來許多命!至于我跟張公他們,就在這里隨李四郎行,從速合兵。”
雄伯南也不再猶豫,看了眼下拜不的秦寶,徑直騰起離去。
張行這才走向了一直沒有理會的秦寶,后者拱手躬,全程一聲不吭。
來到跟前,張行只是單手去扶,言語也簡單到極致:“二郎,你來的正好,賈閏士在后面照顧傷員,此戰你為我主騎!替我開路!”
秦寶拱手不變,即刻抬頭:“秦二不才,敢不為三哥效命?”
當夜三更,武安軍一萬兩千人進抵濁漳水,突襲五都之一的鄴城,兵不刃城;同一時間,在舊戰場休息了不過兩三個時辰的黜龍軍前鋒,開始渡過清漳水,卻不往東走,反而南下武郡腹地。
翌日,在得到相關訊息后,武安軍放棄了鄴城,向東而行,并在武郡邊界渡過清漳水,于魏縣、繁水之間重新會師突圍部隊,到了下午部隊陸續抵達,黜龍軍突圍主力、北面援軍、隨行支援的蘇睦部,約一萬四五千眾盡數抵達,雙方合軍兩萬七千眾。
且說,到了這一步,戰場已經是混的,張行依然不知道大兵團在哪里,而單通海、劉黑榥等人又在哪里,更不知道太原軍的主力在哪里,更不要說碎一地的東都軍了。
想來太原軍那邊只會更糊涂。
說起來可笑,這個時候,曉得整個戰場勢的勢力還真有一家,卻居然是武郡本土勢力,也就是元寶存及其下屬。
“元公,要不要去聯絡一下魏公?”武郡郡城貴鄉城,郡府后院,一個攤開的大桌子前,本郡賊曹小心翼翼著桌上的巨大武郡地圖打破了沉默。
“放屁!”元寶存然作。“每支兵馬都在運,局勢稍縱即逝,等見到魏玄定,什麼都晚了!”
那賊曹立即閉口不言。
但是很快,隨著元寶存死死盯著地圖以及地圖上的簡單標注數息后,這位始終在河北屹立不倒的軍閥還是著氣緩緩開口了:“這也是機會……這個時候,只有我們一家知道整個勢!必須要立即決斷,告知報,參與戰斗,便可起到奇效,立下奇功!”
“那元公,我們是從張氏呢,還是從白氏?”又有人按捺不住了。
元寶存扭過頭去,看著對方,依舊是嚴厲呵斥:“什麼張氏、白氏?我們是為了天下大義,為了河北安靖,為了武郡百姓之安泰!”
眾人愈發惶惶。
而元寶存吐出一口氣后終于下令:“戶曹去找在莘縣的劉黑榥,讓他去截殺在沙麓收攏潰敗的段威!兵曹尋堂邑的黜龍大兵團,賊曹去尋在元城的魏玄定,功曹尋在魏縣的張行、雄伯南,安副都尉親自去尋在澶淵的單通海,告訴他們,白橫秋主力昨日自黃轉博,其部孫順德在觀城……他們自不量力,居然妄想圍殺單大頭領!”
眾人氣息重,各自凜然躬稱是。
元寶存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暫時不要愜山的竇歷……倉曹去請他喝酒!天黑之后,再宰了這小賊廝!”
話到最后,居然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