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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第二百八十二章 山海行(29)

“白公妙計安天下,賠了東都又折兵!”

四更時分,剛剛出的月下,原本混的偌大戰場忽然被一陣陣整齊的喊聲給穿破,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戰場西北側的靜,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黜龍幫今夜事了?!”聽著喊聲中夾雜的笑聲,黜龍軍原本的大營前,拎著長刀的王臣廓在馬上回頭,滿臉都是驚愕。“這般輕易?”

“黜龍軍好本事,我們剛剛出兵,他們便這般堅決,上主力從我們那里走了,還一下子就沖過了一半營區。”一旁的幽州軍大將趙八柱同樣驚愕,但關注點完全不同。“怪不得大營是空的,人家必然是之前就已經出營,然后在北面等候,看何出破綻了。”

王臣廓點點頭,瞥了對方一眼,冷不丁來問:“趙將軍要回援嗎?”

趙八柱一愣,忽然一驚,火勒馬轉了一圈,反問過來:“王都尉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如趙將軍回援本營,與營中其他幽州軍前后夾擊,我且去賊營中起一把火,再去尋你。”王臣廓橫著手中大刀言之鑿鑿。“趙將軍悉營寨,可以先去,而我這里火一起,對黜龍賊來說也是個驚。”

趙八柱沉默片刻,卻又扭頭看向了河對岸的東都軍大營,然后莫名來問:“王都尉,你是一營主將,常常在白公前聽令,在下認真的問一問,這黜龍賊喊得都是真的嗎東都沒了?”

王臣廓當即搖頭:“在下不知。”

趙八柱當即干笑了一聲,而王臣廓雖然板著臉,卻也紋,兩位領軍大將,所領之兵加一起足足萬軍以上,而且在戰場的最中央,是調度出擊的最佳方位,卻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放棄了戰,轉而驢頭不對馬,就地閑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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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二人心知肚明,他們不是在刻意消極避戰,也不是一時慌之下不曉得能做些什麼,更不是突然失心瘋就是想閑談,而是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在等待一個訊號。

且說,今夜之戰,黜龍幫大舉突圍,兩路偏師先發,鬧得陣勢極大,而且居然全都起效,那時便覺得黜龍軍已經很有氣勢了,但這些都無法跟眼下黜龍軍主力忽然突空虛的幽州軍大營相提并論。完全可以說,局勢到了眼下正式發生偏轉……接下來,若是聯軍再無作,則黜龍軍必然迅速從這個之前聯軍完全沒有預想到的方向出。

屆時,那可真就是龍游天際,虎山林了。

反過來說,若是此時聯軍還要阻攔,那就必須要一個人親自上陣,才有后論。

這個人不,其他人自然樂的帶一萬多兵馬去空營中放火等天明,甚至,便是這個人了,大家也會看看效果和此人的決意,再行決斷。

河對岸,白橫秋其實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在黜龍軍喊出那句話的時候,在他看到那團霧氣騰空而起的時候,在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這位聯軍主帥就已經做出了決斷——不可能,他不可能就這麼放任對方這麼直接金蟬殼的!

可以走,但最起碼讓他白橫秋將所有棋子落下再走。

只不過,他雖是大宗師,卻也還是凡人之軀,還需要這麼其他人閑言碎語的一點時間來分析一下局勢,來弄清楚眼下所有人的所有位置,包括高端戰力與兵力配置,然后再行落子:

徐世英帶領著一個營,渡河而來,自己原以為是試探的先鋒,結果是偏師餌,他們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乃至于整個戰場的注意力,如今也已經突破到了東都軍一側營寨的最外頭了,再不攔,就要立即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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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為他白橫秋就站在這里,只要想攔,則可以迅速攔下。

另一路,看樣子是周效明之子周行范帶領的騎兵,應該也是偏師餌,只不過的不是馮無佚,馮無佚這廝明著也好暗著也罷,如今已然事實上讓開了道路……這支兵馬實際上的是馮無佚兩側的薛常雄與羅

而且,這倆家已經了。

然后就是張行以及剩余主力了,五營兵馬,萬眾,忽然間長驅直,一口氣突到了縱深極大的幽州軍大營中部……考慮到距離和方向,跟徐世英這邊一樣,再不,也來不及了。

而從張行及黜龍軍主力的向來看,幽州軍,最是羅,應該也跟黜龍幫做了勾結。

沒錯,白橫秋一開始就不相信幽州軍是被黜龍軍所趁,因為黜龍軍的進軍速度也太快了……不說別的,黑夜中,之前用作圍困的鹿角、柵欄以及塹壕應該是跟清漳水一般,屬于對所有部隊一視同仁起到遲滯作用的……不是說不能被破解,可既沒察覺到張行的寒冰真氣再度發,也沒有見到雄伯南將他的紫大旗鋪在幽州軍大營側那片區域,黜龍軍憑什麼這麼快就涌了過去?

憑什麼薛常雄的河間營之前就沒有被迅速拔除掉柵欄與鹿角?

唯一的答案是,幽州軍側的這些障礙本就是之前在所謂混戰中被拔除的,而幽州軍本就是坐視,甚至早早放棄了這個陣地。

至于說除此之外黜龍軍進軍與幽州軍分兵出營助戰的巧合時機……只能說,羅這廝自欺欺人,反了就反了,居然還想投機取巧兩面

與之相比,薛常雄雖然有些見機行事,卻反而靠得住多一些。

王臣廓也是,幽州軍部被派遣出去的將領也不可能全部被黜龍軍收買,這些人都可以在他這位大宗師的催促下重新使用,便是羅也可以施,使之反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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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自己還有本部太原軍主力可以調度,孫順德、韓引弓作為戰場外圍的后手應該已經在路上,后者會起到奇效。

想清楚怎麼回事后,其實也就是片刻間,黜龍幫那邊還在興大喊呢……白橫秋便忽然回頭:“鄭將軍!我將東都軍與我直屬參軍、文書、親衛皆予你,伱來率營中之兵去追徐世英!孫順德將軍正在迎面過來,屆時徐世英雖強,你與孫將軍一起必能抵擋,而其軍則當兩面夾擊,然后必潰!”

鄭善葉立即頷首,還要言語,卻見對方側輝點點,并不如其他宗師、丹、凝丹高手匯聚團,反而有一條銀線憑空出現,似乎自空中無端垂下一般,下方直接連接到這位大宗師的影。

隨即,只見對方輕輕一起,便牽引著這條銀線消失在夜空中,但是靜依然極大——隨著這位大宗師的位移,夜空中仿佛閃過一個銀的鏡面一般,乃是起自東都軍大營中軍,橫了整個清漳水,往戰場北面切去。

見此形,第一個做出的反應的不是別人,正是與薛常雄金直刀作戰的紫大旗,雄伯南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徑直卷,轉回到了后幽州軍的營盤,去匯合張行……沒辦法,如果不走,完全可以想象,他將會為白橫秋這次出擊的首要目標。

隨著雄伯南的退卻與白橫秋的出擊,黜龍軍主力原本整齊的呼喊聲也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理所當然的與慌

“走!速走!”

隊伍尾部的徐師仁大聲傳令,聲音中卻似乎帶著一抖。“除了必要的戰馬、甲胄、兵、干糧,其他阻礙進軍的全都扔下!”

“不要糾結作戰,只要不攔著我們,沖過去就行!”隊伍前方的王雄誕也放聲呼喊。

而理所當然的,所有人都在提速,也都往中央一人靠攏。

那人穿著甲胄、披著白短氅,于夜風中騎著一匹黃驃馬,扶著一支并不是太長的鐵槍,不慌不忙向前而行,同時在夜中借著月、火四下環顧,然后隨著那道銀面出現,卻又立即看向了正上方的天空,正是黜龍幫首席張行。

大宗師來了,往張首席側靠攏,似乎讓人充滿信心的選項,也是唯一選項。

“我去堵黜龍賊,王都尉去放火!”見到那夸張的銀真氣切面輕松驅趕了紫大旗后,幽州軍大將趙八柱毫不猶豫,直接勒馬轉向。

而王臣廓也立即點頭:“我去賊營中放火,馬上就來。”

果然二人既見銀切面橫空出世,便立即停了廢話,一個提槍,一個拎刀,各自勒馬轉開,繼續了戰作。

這個時候,銀面已經切到了金刀之側。

人剛落到半空,與薛常雄齊平,白橫秋便開門見山:“薛公!我已遣劉揚基督韓引弓領八千生力軍自西面而來,便是黜龍賊逃出去也必能切其側翼;又有孫順德督六千兵自西面來,迎頭兜住徐世英;眼下馮無佚營中黜龍軍偏師在此,還請薛公分兵阻截追擊;還有追擊黜龍賊之事,羅不正,不能依仗,也要河間軍與太原軍協力;還有武安軍,段公走前便得我言語,此間一戰,他便即刻折回,協助作戰;至于薛公本人,請隨我一起,只管粘住雄伯南,今日事便銘記于心!”

約莫數丈高的半空中,薛常雄沉默了片刻,便給出了答案:“既如此,我且依舊隨白公一行,但張行那里,恕我不能近!”

“無妨,如今他軍陣不存,我若再不能破,也無須你上前。”白橫秋點頭來言,心中也打定了主意,若是真不能,只做追擊殺傷,也要盡量讓黜龍軍皮去骨。

薛常雄點點頭,而白橫秋也不再理會對方,更不去尋羅或者自家本部來做吩咐,而是在空中負手懸浮,任夜風鼓罩袍與須發,宛若觀風景一般。

但是,當此之時,不只是薛常雄、雄伯南以及在太原軍營中整晚一點靜都沒有發出的王懷通可以察覺,整個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象,繼而不約而同往空中來看……原來,就在空中,隨著白橫秋立定,之前切過半個戰場的銀鏡面正在飛速收起,就在這位大宗師的頭頂上漸漸匯集團,宛若生出第二個銀月一般。

不敢說映照整個寬闊至極的戰場,但很快便足以照的北面多個聯軍大營更加明了。

非只如此,隨著銀月凝結,四下原本并不大的春日南風漸起,明顯有了風聲卷四野。

當此異象,聯軍與黜龍軍各自凜然,前者心中一,原本拖延的各自加速,原本猶疑的也都毫不猶豫發起來;而被霧氣遮蔽了一半的黜龍幫主力那里,則更加繃,徐師仁、王雄誕等指揮也皆不再呼喊,只是各自力向前。

無他,大半月前,就在這里,眾人是親眼目睹過白橫秋這落子之威的。

而如今在突圍途中,本沒有大陣阻攔,一則不知道會是誰來挨這一擊,二則卻曉得挨了這一擊,十之八九便要當場命消……這種任人宰割的無奈與恐懼,是加速部隊崩潰的最好催化劑。

“幾位,你們能接下這一擊嗎?”張行瞥了眼那個銀盤,下黃驃馬不停,卻朝一側喊話。

一人勒馬靠近,赫然是剛剛拿真氣剃過頭的莽金剛,其人直言不諱:“只能接一子!”

“我都不能棄大陣來接!”雄伯南詫異話。

“若雄天王助我們,我們能接兩子!”莽金剛匆匆解釋。“天王到底是宗師,底子在那里,只是不曉得如何解他這三輝棋子的法門罷了,借真氣給我們,我們來接!”

雄伯南聞言大喜:“那日老賊盡全力,不過三子,再往后便只能親化子來對付我們了,今日我們固然不能軍陣,他又如何能仿效當日借本軍之力?果真如此的話,怕也不過兩子……”

“張首席!”就在這時,白金剛忽然上前來,低聲咬牙相對。“你換掉短氅,帶著伏龍印,我們兄弟與你一起到后面去埋伏,然后以雄天王或伍大郎做餌……若老賊自以為是,真敢過來,或者只是薛常雄過來,到時候首席發伏龍印,我們就勢拿下一個也好打傷一個也行,今日事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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