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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第二百六十九章 山海行(16)

這還不算,讓劉黑榥心慌的是,隨著霍老夫人運行真氣,面不改氣不的頂著這套甲胄翻上馬后,兩個伴當居然又從后面取了兩個比自己鐵槍還要的大鐵锏掛在了馬上!

還給馬加了緞

劉黑榥都麻了,他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怪不得人家是“知名的總管”。

這也使得他本沒注意到,隨著他們再度啟程,自己這個為了趕路而棄甲渡河的人,仿佛是這位總管后的跟班一樣……但也真的無所謂了。

就這樣,一行人威風凜凜,徑直往丁盛映的落腳而去,沿途早就驚了無數人,丁盛映聽到消息,也早早臨街來迎,在巷口看到來人后,卻不嬸娘之類,反而就地下拜,口稱:“見過霍總管!”

霍總管勒馬停下,非但不下馬去扶對方,反而就勢握住雙锏,劉黑榥何等明,見狀立即勒馬躲到一邊,冷眼來看。

果然,霍總管當場在巷口厲聲來言:“丁將軍,你母親讓我問你,你既是一營主將、正經頭領,那張首席、王五郎他們被困在河北,魏龍頭幾次求援,你為何不救?!豈不是要做不忠不義之人?!”

丁盛映愕然抬頭,看了看對方,卻只見到對方怒目來對,更兼曉得自家母親與前這位總管為人,斷不會欺詐自己,這就是自己母親的原意,卻居然心虛發懵,不敢起,便只著頭皮在地上來答:“總管與母親在后面,不知道形,我們這邊一直是要打東都的,河北那邊圍困張首席跟王五哥的要害主力便有數萬是東都軍,只要打了東都,也相當于救援了。”

;“那你們在這里多日,為何不打東都?”霍總管言語稍緩,但卻毫不滯。“豈不是打著救援的幌子,坐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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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總管。”丁盛映也沒什麼好遮掩的。“我們前日還試著勸降前方龍囚關,昨日還試著順著大河跳過龍囚關的……只是都沒罷了!”

劉黑榥心中微,便要出場說話。

料,那霍總管本不虛,當場再來質問:“那東都還能再打嗎?!”

丁盛映張口無聲。

“淮西大敗是怎麼回事?”霍總管繼續來問。“濟那邊已經全都知道了。”

丁盛映無奈,也只能在地上作答:“據說是司馬正帶著徐州軍要從淮西走去東都……”

“估計什麼時候到東都?”

“兩三日……前鋒應該已經進了轘轅關。”

“那你們還要接著打東都嗎?”

“……”

“還糊弄我們呢?真以為我們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霍總管在馬上一聲冷笑。“當年東齊敗亡,我與你娘從登州啟程,兵荒馬走幾百里來迎敗軍找你們父輩……后來你爹剛死,西魏就讓我們遷移,來到這里,地荒人窮,沒錢沒糧沒男人,我與你娘往來淮上、南去販私鹽,是不知道地理,還是不懂軍事?司馬正來了,東都還要打嗎?還能打嗎?河北張首席那里分明卻被十幾萬軍圍著,你們這里十二營兵馬,放糧后又招了許多兵,軍資無數,卻只坐在這里不如山,你讓天下人怎麼看?讓鄉里人怎麼看?讓我們這些婦道人家怎麼看?!將來便是得了什麼空子,誰又能服你們?!”

這里是丁盛映住巷口,城全是黜龍幫濟行臺上下相關,此時早已經有無數人聚攏過來,聽得霍總管言語,都曉得是眼下大家早就議論紛紛的關礙,也是不由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繼而嗡嗡作響。

至于丁盛映本人,只是聽得這位代表了自家母親的總管言語,便已經覺得口干舌燥,萬般都難招架了,一時只勉力應聲:“總管,我們也曉得要,但事總要一件件做,昨日才口失敗,轉彎也要時間的,李龍頭尚未召集我們商議下一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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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如火!時間一長,有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霍總管厲聲以對。“所以昨日敗了就該立即掉頭!若李龍頭不開會表決,你們這些頭領難道不能去尋他?!如何只在這里與我說些廢話?!”

丁盛映再難承,只能再度俯首:“總管所言極是,我這就去尋李龍頭說事!”

“你一人說事頂用?!”霍總管依然沒有放過對方。

“那總管何意?!”丁盛映稍微醒悟。

“現在就將單大頭領以下,濟、東郡的頭領都請來!”霍總管揚聲以對。“我只一個老婆子,如今也不算幫里的人,再加上外甥也在河北,又有嫌疑,是不敢去找李龍頭當面陳述的,但你們這些能舉手的大人都是我的鄉人,卻總該聽聽我這種老婦人的言語,再去跟龍頭說話的!你現在就去找人,我在你這里等著!”

說著,竟是直接打馬,越過丁盛映,往巷而去。

而躲在一側的劉黑榥,早已經看的呆了,此時醒悟過來,看看周圍,卻不著急展份,而是低著頭宛若一個伴當一樣騎馬越過丁盛映追進去了。

丁盛映是見過劉黑榥的,此時卻毫沒有察覺,只著急忙慌去親自人。

而這一,城上下自然紛紛然,便是有些焦頭爛額的李樞那里也自然有所察覺,然后也趕喚人來做商議。

“丁盛映串聯河南本土的頭領?”

小房房彥釋一時不解。“單大郎都沒吭聲,他為何出頭?出頭又想做什麼?”

“不知道。”李樞搖頭以對,其人雙目有些渙散,明明是召集人,緒卻明顯不高,注意力也有些渙散。“只曉得他家里來了個長輩,當街呵斥了他一番,然后就去找人了,也不曉得言語……事太倉促,就是剛剛發生的事,現在估計剛剛把人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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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呵斥了什麼。”大房房彥朗蹙眉道。“現在這個局面和時機,一個領兵頭領來做串聯,無外乎是出兵的事……他想去救王五郎?”

“應該是如此了。”李樞點頭不止。“應該是如此了,張行將王五郎留下就是為了這個,他是有手段的。”

房彥朗作為親信中的親信,自然曉得對方況,知道對方是對把控局勢沒有信心,而他稍微一想,卻還是來安:“龍頭,我不是一意安你,我是真覺得丁盛映攪不了局……他沒這個本事!他一個領兵的頭領,王五郎的附庸,他家里人可以拿王五郎說服他,他拿什麼來說服其他人?單大郎能聽他的?翟寬那些人又素來跟北面不合,就更遠了。”

“不錯。”崔四郎也點了下頭。“是這個道理……凡事以利,張首席能聚人也是因為他能利人,他自己都說,要想大事安定天下就要利天下,所以才要黜擅天下之利者……那敢問,不管是遠利近利,大利小利,丁盛映能拿什麼來利人?無利之事誰會做呢?”

李樞沉默片刻,認真思索,緩緩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丁盛映人微言輕,給不了那些人利,他說服不了那些人!”

“但是單大郎可以。”房彥釋忽然提醒。“單大郎是大頭領,現在更是行臺中本地頭領的頭,若以恩威作利,他是能給這個利的。”

“單大郎之前不,現在又為什麼要被丁盛映說服參與此事?”房彥朗當即駁斥。

房彥釋想了一下,也無話可說。

“單大郎……”李樞想了一想,復又有些無力。“照理說,單大郎跟北面那位因為當日東征是有私怨的,這些本土豪強頭領,對北面那位幾次軍改都不滿,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不知為何,我這幾日總是心虛,竟未與單大郎先做通氣,也不敢輕易找其他這些頭領說話。”

其余幾人沉默了片刻,

“這不怪李公,是司馬正來的太快了。”崔四郎低聲提醒。“但也正是為此,再加上今日丁盛映的異,有些事拖不得了……李公,咱們上次已經議論過了,不管李公想去哪兒,都該下定決心來做。”

李樞只是胡點頭。

對此,崔四郎沒有多說什麼,倒是房氏兄弟,雖然二人想法素來有些差異,但畢竟是同族兄弟,關系極好,立場類似,此時卻心有靈犀忍不住對視一眼,各自了然……無他,這不是李樞這幾日第一次這樣了。

究其原因,乃是張行被困,生生出一個對于李樞而言巨大的利好空窗期,所謂靜待時機的時,局勢有變的變,其實就是眼下,然而,在張行影下存續了數年,理論上掌握著黜龍幫第二多政治、軍事資源的他,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事了。

不是沒有想法。

想法早就有了,最激烈的最個人的最安全的阻力最小的,全都有,他也想好了嘗試的順序,但是,隨著局勢變化加劇(譬如司馬正向東都進軍的速度、東都留守勢力的堅決),他反而產生了畏怯

從歷山之戰算起,差不多快小三年了,就是為了等這個機會一展拳腳,結果機會來了,他反而好像忘了拳腳如何展一般,或者說,突然不敢展拳腳了。

這太要命了。

只能說,所幸還有房彥朗這種既有資歷又有權的心腹,推著他走。

這幾日,房彥朗其實一直在幫李樞運作,主要一個思路就是除了領兵頭領,其余信得過的,盡量往滎來,而信不過的,就不讓他們來……這里面最明顯的就是托詞公務不讓王焯、張金樹、張亮、范六廚他們來,卻又反過來邀請不是本行臺的柴孝和、杜才干過來。

至于說劉黑榥投書河南毫無回應這件事,還真怪不得誰,因為李樞為行臺總指揮、幫龍頭,確實有那個權力將文書給淹了,或者拒了。

不然,劉黑榥也不會另辟蹊徑,這麼著急過來,還要想著從下面打開缺口了。

而這個時候,就好像劉黑榥為一個底層混混,一時對不上思路,以至于未曾預想過這個缺口開的這麼順一樣,李樞等人雖然也警惕了起來,也本沒有意識到,他們這些所謂讀書修行世族出之人的想法跟地方豪強們的想法,也完全對不上去。

“該說的都說了,不指你們如劉頭領這般忠義無雙,老婦人現在只有一句話,爾等若不講忠義,便是將來黜龍幫敗落了,去混江湖,也沒人看得起你們!販私鹽人家都不許你們過道!反正我不許!何況現在是在做大事?!務必學一學劉頭領吧!若你們有他的忠義十一,我一個老婦人,何必你們家眷委托,披掛幾十里來見你們?!”霍總管一氣說完,果然不再多言,只是掃視了院中這些頭領一眼,便甲葉振振,直接進屋去了。

而其人四下來看時,丁盛映的小院中,除了丁盛映、劉黑榥外,請來的單通海、翟寬、黃俊漢、梁嘉定,包括后來聞訊跟來的常負、孟啖鬼,全都肅然無聲,甚至有人本能躲避。

人一走,才松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還是沒人說話,但眾人目卻也漸漸集中到了其中一人上。

“既然霍總管都說完了,那我也說下我的想法。”

單通海為唯一一個大頭領,也是昔日本地三大頭領唯一一個留在此地之人,自然知道躲不過,但此時道來,卻并沒有直接說要不要去救,反而從別道來。“頭一個,我是不服張首席的,當日他收兵馬收的太不給我們面,還拿我族叔立威,大丈夫生于世,恩怨分明,這個結我這輩子都不能忘……但他有個事做的極好,我也不能不認,那就是他講規矩!

“什麼意思,就是什麼事都能商議,你覺得好就舉手,覺得不好就不舉手,不會因為你跟他不對付就不讓你說話,就把你下去……我這個大頭領是如此,李龍頭的龍頭和行臺也是如此。

“不要覺得這個東西是個虛的,它是真有用,這個有用不是說他能商議出來多好的對策,而是說能把大家團結起來,不去肆意來斗……說句不好聽的,沒有這個規矩,沒有張首席,幫里不知道火并了多回,散了多回了!反過來說,其他人,從義軍到軍都不能擰繩!所以都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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