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熾川是帶著氣的。

    南歡能聽出來。

    畢竟多次不告而別。

    但此刻，直視著男人的眼睛，緩緩抬手，將他的手推開。

    堅決地，沒有任何猶豫的。

    連同眼裏的決心。

    這一次，不同以往，阮紅既然能查到靳熾川的父母，並用其威脅。

    別人也不是不可以。

    不能在拖累靳熾川的同時，還讓他父母遭無妄之災。

    那南歡，算什麽東西。

    南歡的脊背，慢慢向後退。

    寂靜的車廂，開了口：“靳熾川，你過界了。”

    話落，紅燈結束。

    後麵的車輛開始不停按喇叭，催促靳熾川抓開車。

    但靳熾川卻不為所。

    他斂卻深沉的眸，此刻像是卷風暴。

    他的子，仍慢慢向前近。

    尤其那個大掌，似乎還想將撈回去。

    南歡屏住呼吸。

    他向前，便後退。

    二人較量的無聲無息。

    最終。

    南歡去到了副駕駛後坐著，與他徹底拉開了距離。

    靳熾川結滾。

    低沉嗓音在車廂短促響起。

    氣笑了。

    他終於肯轉過，單手點了支煙，同時驅車離開。

    南歡在後座，沉沉閉上了雙眼。

    放在上的雙手，掌心一片。

    ……

    當晚十點。

    盤龍苑。

    客廳裏。

    藍禾跪坐在地毯上，抱著杜康的大，不停哭訴。

    “阮紅單獨約我去七號碼頭，說要對過往犯下的錯事向我道歉。我去了，可剛說沒兩句，就掏出槍要殺我，萬幸我反應及時，才……誤將用皮帶勒死。可我隻是不想……不想十年前發生的事再次發生啊，我不想再失去我們的孩子了……”

    藍禾哭到噎，捂麵委屈。

    杜康驟然低頭看向，驚訝出聲：“你懷孕了？”

    藍禾施施然抬起漂亮的臉蛋，輕咬著，點了點頭，道了聲：“嗯”。

    杜康本冷肅的麵容，倏地破裂，笑出了聲。

    神極為高興。

    他把藍禾從地毯上扶起來，抱在懷裏，又手去還平坦的肚子。

    有一種老來又得子的歡喜。

    客廳門口。

    杜錫林的神已經冷若冰霜。

    他著沙發上那一對無比恩甜的男。

    快把牙咬爛。

    他憤怒轉，一腳踹翻門口花瓶。

    闊步離去。

    走到庭院時，又倏地停下。

    拿起手機，給南歡打電話。

    南歡看到一則來自津海的陌生來電時，正在街上小廣告。

    是A4紙大小的，上麵用紅的筆跡，寫著杜康以及津海市其他當的累累罪行的‘廣告’。

    督導組好不容易來津海市一趟，不甘心，還想再往出釣釣，看有沒有想做真事的人。

    碎掉的手機屏還未來得及修，那幾個數字都看得不甚清晰。

    南歡在猶豫要不要接時，通話掛了。

    屏幕上方，卻彈出一則短信。

    ——我是杜錫林，如果你想檢舉杜康，缺我不可。

    夜下。

    南歡攥手機，著眼前的車水馬龍，陷了思索。

    杜錫林的話，究竟能不能信？

    這時，靳熾川拎著一箱礦泉水從便利店走出來。

    他形修長，模樣俊朗。

    即便在燈不算清晰的夜晚，也足夠吸睛。

    靳熾川把水給雇來傳單的大學生們發一發。

    最後拿著兩瓶，去到南歡麵前。

    南歡沒接他遞來的水。

    隻抬頭，和他對上視線。

    緩緩張開，問話的嗓音，有些沙啞：“你想要什麽？”

    靳熾川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他的神，讓人窺不出緒。

    隻握著水瓶的手，漸漸用力，手背青筋虯結。

    南歡微微向前俯，主握住他的手腕。

    著那道炙熱的皮，帶著他，往遠的死胡同走去。

    胡同裏，路燈照不進來。

    幾乎快要手不見五指。

    南歡走到最裏麵。

    抬頭，繼續問：“我剛才在車裏，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可你怎麽，還跟著我？”

    男人的高大影，在月下，將完完全全籠罩。

    他終於開了口，音無比低沉：“你說的很明白？什麽意思？還打算像火鍋店裏那樣，徹底和我斷了？”

    “不能斷嗎？”南歡心跳如擂，說話盡量維持平穩。

    “能斷幹淨嗎？整整十四年，你舍得？”靳熾川向前近，字字發問。

    南歡嗓子逐漸幹，卻說：“隻要想，是可以斷幹淨的。”

    “為什麽這麽急著和我撇清關係？怕你檢舉杜康時，連累我？”

    南歡閉了閉眼。

    事實的確是如此，真的害怕連累靳熾川。

    就在今早，錢政還找談了話，說津海市他已經待不下去了，要帶著一家老小，盡快去往香港。

    那這邊，如今能指向督導組揭發的，隻有自己。

    但此刻……

    南歡站在死胡同，卻笑了。

    笑聲裏有些不可思議，和許低嘲。

    “靳熾川，你怎麽這麽自啊？我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要和你斷了，我之前在瀾園不是跟你說了嗎？因為我對我們現在的關係，有些倦了、膩了。所以我想，找別的男人驗點新鮮刺激的。你也去找別的人吧，大家好聚好散，真沒必要這麽死纏爛打，太不好看了……”

    南歡的這番話，已經犀利到極致。

    隻要有點骨氣和傲氣的男人，大都會直接轉離開。

    然後拉黑所有聯係方式，再也不見。

    可靳熾川，高的影，卻仍舊未。

    站在原地，擋在前。

    南歡在夜裏，眼眶已經有些紅了。

    上，卻繼續說著最冷漠無的話。

    “你不會還沒和我上夠床吧？還想當炮友的話，真有點為難我了，畢竟我對你，沒什麽興趣了。但如今我們畢竟要斷了，顧念過往誼，如果你想，我可以和你打個分手……不，分手不準確，是分開炮。”

    南歡說完，自己都想把自己掐死。

    這幾句，已經將一個男人的尊嚴踩在腳下，辱個徹底。

    “哦，我險些忘了，之前多虧你救我出拘留所，還有逃離市政府那次，也多虧你。我謝謝你吧，你看看你要什麽？最好咱們一次就能結清那種，是錢，還是……”

    的話還沒說完，男人陡然向前近。

    他帶有薄繭和溫度的指腹，掐著的下，抬頭。

    他結滾著，啞聲道：“剩下的話，留著吧，別現在把嗓子說啞了，否則等會兒到床上，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