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哪有人影。

    床也明顯沒。

    窗戶還開著。

    人顯然昨晚就溜走了。

    靳熾川站在地板上，膛微微起伏，麵上的神，卻越發嚴肅。

    他拿出手機，給南歡發短信。

    這是他新辦的卡，還沒被拉黑。

    他不敢給打電話，怕津海市那邊有人在監視的手機定位。

    怕一接電話，對方就能快速找到。

    ——你在哪兒？

    南歡回得很快——我沒事，你放心，不用擔心我。

    ——南歡！你給我回來！

    靳熾川發完這一條，卻遲遲沒有收到回複。

    儼然，南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靳熾川把手機收起，回到311，拿起背包和房卡。

    去樓下辦退房。

    他要抓趕回津海市。

    此時的南歡，正坐在一個私人化妝室裏。

    這是錢政幫找的。

    化妝師的技很好，南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已然瞅不出本來麵貌。

    那是一張七十多歲老太太的臉。

    皮皺皺，紋路多到數不清。

    頭發也已經花白。

    “好了。”化妝師說完。

    南歡從椅子上起。

    又看了眼全鏡中的自己，穿著補補的舊裳，讓人看不出端倪。

    南歡走出化妝室，去到外麵的大街。

    微微彎著腰，拿著一個化袋子，沿街翻垃圾桶，找空礦泉水瓶。

    打算，用這種方式留在津海市。

    整天徘徊在市政府門口，去暗自窺探督導組的那群人，看看究竟誰最可信。

    好把杜康的罪證出去。

    這天，氣溫頗為反常，熱了起來。

    南歡坐在市政府街對麵的樹下，邊用紙殼子扇風涼快涼快，邊目不轉睛看著遠的大門。

    直至，下午一點。

    的視野裏，突然來了輛再悉不過的車。

    是越野，靳熾川的車。

    對方把車停在街邊，恰好擋住了的視線。

    南歡不得不往起站，拎著半袋子的空塑料瓶，去到另一邊的花壇坐下。

    可餘，卻忍不住往越野車上落。

    想趁機多看看靳熾川。

    倏地，男人開車門下來。

    形高大，步子邁的也大。

    看路線，似乎是想往這邊走。

    南歡的心髒，頓時整顆提起。

    攥袋子的手，漸漸收。

    靳熾川，這是認出了？

    可這妝畫的，估計鬼見了都不認識。

    幾秒後，靳熾川停在了前。

    卻不是直接穿。

    而是給遞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

    南歡懸著的那顆心，穩穩落回。

    手接下，把瓶子丟進袋子裏。

    “老，我問一下，您今天在這看沒看過這個人？”

    靳熾川彎腰，把手機屏幕往眼前遞。

    是的一張照片。

    南歡連連擺手。

    靳熾川眉頭微擰，站直子，轉離開。

    不一會兒，越野車開走了。

    南歡又坐回樹蔭下，乘涼。

    晚上七點左右，南歡瞧見有兩個穿著行政夾克的男人，從市政府大樓出來。

    他們，是督導組的人。

    南歡扔掉手上的半袋子礦泉水瓶，在街邊攔了輛車，跟上去。

    二十分鍾後。

    前麵那輛出租車停了。

    那兩個男人下來，笑著去到巫山館門口，杜錫林出來相迎。

    看到這一幕，南歡的心，逐漸下沉。

    站在獵獵冷風中，滿臉凝重。

    督導組裏，果然有和杜家相的人。

    現在看是兩個，實則又會是多呢？

    南歡幾乎咬碎了牙齒。

    心有不甘。

    卻沒有任何辦法。

    形頗為頹廢站在街邊，下意識點了支煙。

    正著時，有個醉醺醺的瘦桿男人，用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目，看過來。

    帶著審視和觀察。

    南歡指尖夾著煙，冷冷看過去，沒什麽好脾氣開口：“看什麽看？沒看過老太太煙？”

    男人倏地笑了，卻顯得很猥瑣。

    他走過來，帶著一衝天酒意說：“你真的是老太太？”

    說著話，目還往腰上落。

    南歡咬癟了煙，呼吸頻率逐漸加快。

    氣得不行。

    在那男人要往臉上手時，猛地撿起地上的樹枝。

    用力往男人上打。

    邊打邊罵：“媽的，老太太你都不放過？”

    那男人又瘦小又慫，在地上一團，抱著頭不停喊：“大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遠，靳熾川剛停下車，就被這吵鬧聲吸引了視線。

    他降下車窗。

    目穿過夜，看過去。

    那個老太太的影，很悉，是今天下午在市政府門口看見的。

    此刻，哪有七十多歲人的樣子，作十分矯健。

    正在暴揍躺在地上的男人。

    靳熾川眼皮微，心裏，突然滋生出一個念頭。

    他打開車門，沉默著，走過去。

    離得越近，越能聽清楚那老太太罵人的聲音。

    這把音，他閉眼睛都能聽出來。

    南歡用樹枝打了一頓人後，那人連滾帶爬跑了。

    深深呼吸，下意識轉，卻在看清後站著的是誰後，僵住了。

    靳熾川的視線，落在的眼睛上，音低的聽不出緒：“拿樹枝，也想打我？”

    南歡手指一鬆，樹枝猝然掉落。

    什麽都沒說，一個字都不敢說。

    轉就想跑走。

    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在街邊跑出馬拉鬆的速度，估計也是個奇景。

    但靳熾川，卻沒給這個機會。

    在剛做出要跑的姿勢時，靳熾川就從後揪住領。

    手臂一撈。

    環住的腰。

    把丟進了越野的後車廂。

    南歡想爬起來開門下去。

    但靳熾川卻反鎖上門。

    南歡坐在後車廂，通過後視鏡，去看男人的神。

    靳熾川係上安全帶，麵無表啟車子。

    “你要帶我去哪兒？”南歡再是不甘心，也沒法，隻好坐回去。

    靳熾川結滾，他低低笑出聲，可眼裏卻無半分笑意。

    “您都七十多歲了，還在街上晃太不安全，我送您去養老院。”

    聽他這麽調侃。

    南歡的腦袋，慢慢低下去。

    著頭皮答：“……那倒不必。”

    靳熾川目不斜視，卻拿起個卸妝巾，往後麵扔。

    這個卸妝巾，還是很久前，南歡不小心落下的。

    南歡接下後，默不作聲卸掉臉上的老年妝。

    又把假發拆了。

    頓時，從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變了穿花衫子的漂亮年輕人。

    等紅燈時，靳熾川突然解開安全帶，轉過。

    他的手掌，撈著的後頸，帶著往前。

    南歡怔怔與他靠近。

    聽見男人在耳邊沉著聲說：“以後，你再不告而別，我抓到你一次，我們就做一次，往死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