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
南歡和靳熾川去到褚紅梅家裏。
可家裏卻沒人。
問了鄰居才知道,褚紅梅前兩天去外地親戚家參加外甥的婚禮了,估計得再過兩天才能回來。
南歡給鄰居買了不水果牛,還給留了電話號,說如果褚紅梅回來,麻煩告訴一聲。
鄰居同意了。
靳熾川和南歡,便驅車回古城的賓館,打算等兩天。
車子剛在賓館外麵的街道停好。
靳熾川的手機就來了電話。
他那時正低頭找掉落的打火機,便示意南歡幫他接一下。
南歡拿著他的手機,按下接通鍵,並開了免提。
裏麵傳來一道男聲,年紀應該不小,緒高興。
“小靳啊,你的機會來了!公司和德國那邊合作了新項目,需要派個負責人過去,定你了……”
本彎腰撿打火機的靳熾川,突然起了,他從南歡掌心拿走手機,轉開門下了車。
車門一開一關。
駕駛座空了。
整個車廂似乎都安靜下來。
南歡的表還有些微愣,沒從適才得到的消息中回過神。
足足十秒後,才重新坐回副駕駛,隔著前擋風玻璃,看著幾米開外,站在路燈下打電話的男人。
去德國,當一個項目的負責人。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是好事,就該高興。
為靳熾川高興。
南歡低頭,手,用掌心用力自己的臉,然後對著後視鏡試著笑了笑。
可堅持不過兩秒,眼角就有些紅了。
不一會兒,古城突然下起了太雨。
雨勢還大。
隔著車窗都能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響。
南歡忙撐著把傘,下車跑向靳熾川。
踮著腳,高高舉著手臂,讓比高很多的男人能被傘麵籠罩。
靳熾川掛斷通話,將手機揣回口袋後,一手攬著的肩膀,一手接過拿著的傘,帶去賓館。
兩分鍾後,二人站在賓館的廊簷下。
靳熾川收了傘,並抖了抖上麵的雨滴。
南歡在旁邊默默看著。
這時,靳熾川的手機又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眼,按下接通。
南歡離得近,能聽清。
是靳遊海的聲音。
“我聽到消息了,你們公司要派你去德國,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稍後再說,現在比較忙,掛了。”靳熾川音淡淡說完,就把通話又掛了。
一側首,發現南歡正在看他。
南歡被人捉住視線後,慌忙移開,轉往裏麵走。
腳步卻有些。
古城的這場雨,終究下大了,即便是下午,天也不再明亮,被烏雲籠罩,夾雜著狂風陣陣,讓整座城都黑下來。
南歡伏在窗邊,過玻璃,靜靜賞了快半小時的雨。
在走廊打電話的靳熾川也沒回來。
——嘎吱。
門終於被人推開。
靳熾川上的襯袖子挽起來一道,手上端著兩桶泡好的麵,他邊往裏走邊說:“雨下得太大,沒有騎手接單,隻能吃這個了。”
原本二人是要去酒店開房的,但這個時節恰好趕上古城旅遊旺季,房都滿了。
所以隻能住在賓館,還找了許多家,才訂上個雙人間。
南歡從窗邊往回走,和他一起坐在桌子前,打開桶紅燒牛麵,笑著說:“雨天吃這個最舒服。”
靳熾川笑了笑,沒說什麽,卻從後又拿出個袋子,遞過去。
裏麵放著火腸和各種零食爪鹵蛋。
“賓館老板隻有這了。”他解釋。
南歡邊拆爪的包裝,邊低頭,斟酌問:“你……要去德國啊?”
靳熾川沒吃麵,他正靠著椅背坐著,視線卻落在眼前的電視屏幕上。
電視沒開,屏幕是黑的,就在桌子前,相當於一麵鏡子,能大致看清南歡的神。
“你想我去嗎?”他問。
南歡用叉子攪了攪麵,仍沒抬頭,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卻輕鬆自然,“我記得你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在圖書館裏,興致給我看一本雜誌,上麵寫的就是德國某個建築項目,你很興趣。還說,真想去啊!”
“所以我認為,這次的機會很好,也能讓你如願,應該去。”
南歡說完,低頭吃了口麵。
桶麵上方的熱氣,讓的眼睛漸漸變得。
“沒良心。”靳熾川語氣很淡的說了這三個字,聽不出緒。
南歡握著叉子的手指了,卻繼續悶頭吃。
靳熾川的視線落在有些淩的發上,手,去。
“我看其他很深厚,認識很多年的朋友,要分開時都會很傷心,你怎麽一點都不難過?”
南歡的眼睛瞬間紅了。
的氣管裏不小心嗆了點熱湯,猛地轉頭,對著空氣使勁咳嗽。
咳嗽了快三分鍾,才停下來。
男人的掌心,覆在後頸,輕輕用力,讓不得不轉腦袋,和他對上視線。
靳熾川的目,落在的眼眸,和發紅的眼眶上,笑了。
像是很滿意。
他鬆開手,端起自己的那桶麵,吃之前,說:“我不去德國。”
南歡眼皮微跳,怔怔看他。
靳熾川慢條斯理用叉子把麵挑起來,晾涼後又道:“我做這個決定,隻是因為我不想去。我的家人朋友都在這邊,我在津海生活得很好,即便留在國,兩年也會升職,德國,我沒什麽向往的。”
他給了很充分的理由。
但南歡的腦海裏,卻閃現多年前,他在跟自己講那本雜誌時,眼裏的向往和亮。
此刻,在心裏無聲對他適才的言論做出反駁。
——借口。
二人吃完麵後,打開電視看了會兒新聞,便各自洗漱,去床上待著。
兩張床,仍隻睡一張。
南歡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慢慢往下坐。
靳熾川側頸青筋繃起,手護著的後腰,問:“怎麽這麽主?”
南歡的子往前傾,趴在他肩頭,心裏卻始終在計較著什麽。
擁有的,能給的,怎麽永遠都這麽。
靳熾川給的,為什麽總是那麽多。
心裏像是淋過一場大雨,比窗外的暴雨還要兇猛。
南歡在他耳邊,小聲說:“用點力好不好?”
想名正言順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