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不算大,滾圓飽滿,瑩潤亮,值個幾十兩銀子。
沒見過面的鄉下小姑娘,孫夫人的手面夠大的。
丁香暗道,等大哥去膠州的時候,再送孫參將一串脂香彩鐲。自家現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這個禮。
丁香拉著珍珠,“穿在彩鐲上賣錢。”
丁壯皺眉道,“真是個小財迷,這麼好的東西留著給你打首飾,再給你娘幾顆。”
他從筐里拿出兩塊尺頭,“大刀討了孫大人的喜,錢二當家和錢太太也高興。錢太太去膠州最好的繡坊給香香買的,讓你做裳。”
一塊純天青面料,一塊玫紅提花面料。看著閃閃,丁香不識貨。
丁香又道,“這麼好的料子,做盤扣賣。”
丁壯的臉扭了一堆,“我孫什麼時候變財迷了。錢大娘送你的,你做裳,一套夏衫,一套冬。”
丁香沒再爭辯,覺得自己的確有些財迷。
樂呵呵跑去廚房。
海鮮有蝦、魚、貝類,居然還有幾個梭子蟹,丁香的口水溢滿了。
楊虎家的和張氏都不會做這些高級食材,把在小屋里忙碌的龔氏了來。
龔氏笑道,“不失鮮味,清蒸最好吃。”
丁香建議道,“多留些大蝦,明天包餃子。”
爺爺喜歡吃餃子,給他包不一樣的海鮮大餃。
丁壯出來,拿了些海貨出來讓楊虎家的送去丁山家和夏二家。想想,又拿了兩條魚出來,讓送去夏里正家和丁力家。
“就說是參將大人送的。我給參將大人家打了一尊盤螭雕花銅鼎,極得參將大人喜歡。”
結識了那麼大的,當然要拿出來好好顯擺顯擺。
路過縣城時,丁壯還想送些海貨給青天大老爺,但想著這里離海邊不算很遠,他應該不缺這些東西。
去江南的時候買些好東西,再加上香香說的脂香彩鐲,縣太爺會更喜歡。
丁香又把龔氏去上房,讓看那兩塊料子。
龔氏笑道,“天青的是九羅,玫紅提花緞是宋錦。”
把料子打開,“各四尺,人能做一套裳,孩子能做兩套裳。”
丁香給了張氏五顆珍珠,又指著九羅道,“給我娘做。”
宋錦又紅又花,張氏肯定不好意思穿。
張氏高興地接下了珍珠,拒收九羅,“娘皮黑,穿這種料子可惜了,留著給香香做夏衫。綾兒娘先用宋錦給香香裁冬,我趕著出來,過年就能穿。”
龔氏笑道,“香姐兒白,穿這種面料肯定好看,再買點皮鑲上更好看。”
丁壯聽了,掏錢讓張氏去買皮。
丁香道,“哪里可惜了,娘是該好好打扮打扮了。讓龔姨裁,做件適合娘穿的。”
張氏還是搖頭不愿意。
龔氏笑道,“九羅做給姐兒做件春天穿的半臂,正好配盤扣。還剩大半,夠給人做件夏衫。”
丁香道,“就這麼辦,我做件半臂,娘做件夏衫,剩下的料子做盤扣。”
;張氏方沒言語。
丁釗和丁立仁、丁利來回來,聽說后也是高興異常。
丁釗之前對丁立春考武舉就沒有多信心,因為兒子一直存了這個念想,他才沒有過多干涉。現在有了第二條路,還有參將大人的提攜,當然更好。
主子飽餐了一頓海鮮大餐,下人們也吃上了一條海魚和幾只大蝦。
飯后,丁壯要與丁釗商議事,說道,“釗子和立春留下,你們都出去吧。”
丁立春是長子,又已開始當差,家庭會議會讓他參加。
丁釗看了一眼丁香,笑道,“爹,香香也留下吧,人小鬼大,肚子里有好些好主意。”
丁香便坐著沒。知道老爹是怕他擅自花了那麼多錢給媳婦買首飾,爺爺揍他。
丁壯先問道,“生鐵和銅錠買了嗎?”
丁釗笑道,“還沒。”見老爹鼓著眼睛看他,又紅著臉說,“買貨的銀子挪作它用了。”
“作什麼用了?”
丁釗的臉更紅了,“呃,我看立春娘辛苦,嫁來咱家這麼多年都沒有一樣好首飾,就花六十五銀兩子給買了金簪……”
丁香正想幫老爹說話,丁壯皺著眉罵開了,“笨,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溫吞兒子。嫁漢嫁漢,穿吃飯,給媳婦買首飾裳是男人的本份。
“掙了銀子就是該把媳婦打扮面些,買樣首飾還嚇這樣。若是你娘在世,我會把大半家業都掛在上。留下香香是想幫你說吧?瞧你那點子出息。”
丁釗沒想到老爹說出這些話,嘿嘿干笑起來。
丁香知道爺爺是寵妻狂魔,沒想到這麼寵。聽聽這話,說得多爺們啊。
爬上爺爺的膝蓋,狠狠在他大黑臉上親了兩下,帶響那種。
表揚道,“爺爺怎麼這麼好!能當爺爺的孫,我幸福得呢。”
可惜安安死早了。若活著,只要分了家,哪怕家里不甚富裕,也會過得舒心快樂。
丁香的甜言語極是讓丁壯用,大笑著把孫摟在懷里坐下。
又道,“我老了,也不太好,不想打鐵了。你已經三十二歲,過了而立之年,鋪子和這一房就給你管了。”
丁釗忙謙虛道,“爹不想打鐵,這個家還是爹來當……”
丁壯擺手道,“以后家里會越來越好,你腦子比我活絡,又穩重,識字,這個家給你我放心。將來我就在家里陪香香,做些自己喜歡的事。還有,下個月同立春一起去江南,就我去吧。
“不僅要把那兩脂香賣了,那些碎石頭也拿去,大些的打磨好拿回家,小的就賣了。我要再看看脂香和沉香的珠串掛件,怎麼弄能讓紋路好看些。”
丁壯去賣脂香,丁釗和丁香都放心。別看他不認字又蠻橫,卻最是心中有數,狡猾得,會講價,會見人下菜碟。
又有丁立春照顧,更放心。
丁香心里非常高興,早就不想爺爺打鐵了,太辛苦。至于自己也想游江南,提都沒提,爺爺和爹爹肯定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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