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楊（謝“軒轅火舞”為本書盟主）

  永德七年暮春。

  北遼故地的西疆依舊是於一種半割據的狀態。

  “大長公主依舊掛著大遼的旗號不肯對長安低頭，可古怪的是，長安也不管不問。”

  讚城的一家酒樓裡，兩個文人在喝酒。

  長須文人笑的詭異，“大長公主是子，雖說大唐曾有武後為帝，可也就那麽一例。這些年大長公主就沒有稱帝的打算。那麽，就算是有人想拱火，你說說，那誰來登基？”

  “那個孩子。”

  “十二歲，不算是孩子了。”長須文人笑道：“那位可是長安皇帝的親生兒子，真要是登基稱帝，那也是爛在了鍋中。”

  “聽聞那個年箭不錯。”

  “大長公主和長安憋著勁呢！請了許多先生來教授兒子，又請了好手來教授他修煉……嘖嘖！只是這般修煉來修煉去，長安遠著呢！皇帝看不到。”

  二人舉杯喝了酒，長須文人吃了一塊羊，“原先那些臣子還有心思勵圖治，想著尋機恢復大遼。可這幾年下來，大唐越發強大了，別說是恢復大遼，能不被滅了便是老天護佑。

  如今都死心了，該玩的玩，該耍的耍。口子也放開了，大唐商人絡繹不絕往來，沒有顛覆大長公主的統治，倒是讓讚城越發繁華了。”

  “大長公主出行，閑人避開！”

  外面有人喊道。

  長須文人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就見長街一頭來了一輛馬車，隨行百余騎兵懶洋洋的。

  “是大長公主，邊上那個……便是赫連。”

  十二歲的赫連長得頗為壯實，騎馬跟在馬車之側。

  “阿娘，此次出行狩獵沒什麽意思。”

  “為何？”馬車裡傳來了長陵的聲音。

  “都了，看著那些獵我都不想下手。”

  “這是你長大了，周遭的一切悉之後，就會憧憬外面的世界。”

  “沒有。”赫連用力搖頭，“我要在讚城陪著阿娘。”

  車簾掀開，長陵看了兒子一眼，莞爾笑了。

  經年之後，的臉頰看著略微了些，不過比以往更為白皙。雙眸幽幽，恍若深潭。

  到了小皇宮之前，馬車停住，長陵無需人攙扶，也不要什麽踮腳的東西，輕盈跳了下來。

  “阿娘小心！”赫連扶了母親一把。

  長陵笑道：“你的修為還不及阿娘，擔心什麽？”

  母子進了宮中，有侍來稟告，“大長公主，甄斯文那邊前日派了人來，送來了長安的書信。”

  長陵接過書信卻沒當場看，而是先去沐浴。

  直至晚上，長陵坐在床前打開了書信。

  ——長陵，見字如晤。

  這人的字愈發的揮灑自如了……長陵癟癟。

  ——不知北地氣候如何，不過朕這邊卻下了大雪，雪花紛飛，朕帶著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很是有趣。

  “我稀罕嗎？”長陵說道。

  ——我知曉你心中有刺，做滅國之痛。你無法直面朕，實則便是無法直面你的父親。

  ——時荏苒，你我都不算年輕了。當年事，也該揭開了。

  ——阿十二了，不小了。你讓他在北地能作甚？再有，甄斯文說，如今你邊那些人大多懶散，說是小朝廷，更像是個商鋪，人人都指你照拂他們一輩子，連帶著兒孫一起福。

  那些臣子死心後，蛻變的速度令人怎舌。

  什麽復國……口號是要喊的，可都在盯著長陵的錢袋子，想著能多分一些。

  ——來長安，朕說過，不會拘束你，你想如何就如何。

  ——朕在長安等你！

  ……

  清晨，長陵睜開眼睛。

  書信就在枕邊，了一下。

  “大長公主醒來了。”

  侍們魚貫而。

  “阿呢？”

  梳妝完畢後，長陵問道。

  “大郎君在練習箭。”

  “這孩子！”

  長陵把書信收好，令人把赫連來。

  “可想出去闖闖？”

  “去哪？”赫連眼前一亮，接著黯然，“我要陪著阿娘。”

  “阿娘不用你陪。”長陵笑道：“阿娘最喜歡的便是這等日子，無事一輕。寫幾首詩詞，聽聽春雨，看看烈日，吹吹秋風，賞賞白雪……而你卻年，此刻不出去闖，以後會後悔。”

  “可……去哪？”

  “長安！”

  ……

  中州。

  烈日下，道旁的小店客人卻不。

  這是一家夫妻店，男的做飯，的收拾，大些的兒子幫忙，小兒子在邊上玩耍。

  十余商人正在店裡歇腳，弄了些淡酒消暑。這地兒有些偏僻，下酒菜也簡單，就是烤豆子加干。

  這天氣熱，若是弄了新鮮賣不掉，第二日就沒法用了。

  小本經營虧不起啊！

  赫連帶著兩個護衛，頂著烈日看到了小店，說道：“進去歇腳。”

  兩個侍衛，穩重的做耶律新，修為了得。另一個做羅普，目轉間，能看出頗為機靈。

  “羅普先去看看。”耶律新吩咐道。

  羅普進去轉了一圈，出來說道：“就是幾個商人和夥伴在喝酒閑聊。”

  三人這才牽著馬過去。

  “阿耶，有客人來了。”玩耍的小兒子起喊道。

  “來了。”

  來的卻是大兒子，“那邊有拴馬石，客人可自便。飲水不要錢，可若是馬料就得照著給。”

  “多錢？”羅普問道。

  “兩匹馬一文錢。”

  “不便宜啊！”羅普不滿道。

  “這裡偏僻，草料也難得弄。”大兒子顯然是準備接班，那皮子麻溜的令赫連不把他和羅普比較了一番。

  “罷了，都要！”

  “好勒，我家叟無欺，三匹馬一文半，回頭那找不開的半文錢就折算在飯食裡。”

  三人進去，裡面幾個商人掃了他們一眼。

  商人必須有一雙毒眼，只是看一眼，大夥兒就知曉這是某家的子弟，不過不知背景如何。

  “客吃什麽？”大兒子跟著進來問道。

  “有什麽？”耶律新問道。

  “吃的有餅子，餺飥麻煩些，不過也有。還有便是炊餅，不過略微有些幹了。另外有烤豆子和干……酒水也有。”

  “天太熱，餺飥就不要了。炊餅來幾個，餅子來幾張，烤豆子不要，難得放屁。干和酒水來些。”

  “好勒！”

  赫連坐下，打量著小店的布置。

  “聽說了嗎？”一個商人喝了口淡酒，神的道：“陛下最近準備弄個什麽……次第削爵的法子，引得那些權貴怒不可遏。”

  “什麽削爵？”

  “便是有爵位的人去了，兒孫降一等襲爵，就這麽下去……直至最低一等爵位，就了平民。”

  “嘖！這不是世襲罔替的嗎？”

  “陛下說了，所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再大的功勞，五代之後也夠了。若是再延續下去，那便是養著一群米蟲。民脂民膏是好用，可得捫心自問，自家祖輩的功勞可夠吃幾百年？”

  “確實是，不過鬧騰的最厲害的便是開國那些勳戚。那些人家就靠著爵位活了數百年，吃香喝辣，不愁。於是子弟也不上進，就想著鑽營。這一下斷了他們的，不知以後靠什麽活。”

  “是啊！那些人靠什麽活！”

  “你等為他們擔憂，那為何不想想百姓靠什麽活呢？”

  眾人一怔，卻發現是那個年。

  有人笑道：“百姓自然有自己的活路。”

  “那些權貴再差也有豪宅，也有數百年積蓄的錢財，足夠揮霍許久。百姓家中卻無隔夜糧。我看啊！你等著這是沒把百姓當人看！”

  赫連啃了一口炊餅，不屑的搖搖頭。

  長陵議事時，他也時常在。對這些事兒的看法遠比這些商人更為深刻。

  商人們為之語塞，有人乾咳道：“年人懂什麽？”

  赫連咽下炊餅，“此事定然會引發權貴的反彈，皇帝……陛下卻做差了。該慢慢來。”

  “年人滿口胡言。”一個年輕商人說道：“陛下當初能鎮關中大族豪強，些許權貴算什麽？”

  “大族是敵人，勳戚卻是曾經的有功者，這能一樣？”

  “尖牙利齒，你是哪家的孩子？”

  商人們見竟然說不過一個年，有些惱怒了。

  “我阿耶是教書的。”

  阿娘說了，你的才華這般好，其實最適合去教書……赫連腹誹道。

  “原來是個先生的孩子，哈哈哈哈！”

  “文人滿腹不合時宜，時常抨擊朝政，倒也不奇怪。”

  赫連吃了兩個炊餅，想喝酒，耶律新卻手蓋著酒碗搖頭，“不可。”

  赫連悻悻道：“那便走吧！”

  商人們已經準備出發了，隨行的幾個護衛看到耶律新材雄壯，就走過挑釁。

  “哪家先生有護衛？說說來歷！”

  耶律新說道：“我家郎君教的學生多。家裡娘子教授的弟子也不。”

  “人還能教書？”

  “對，教書！”

  “耶耶看你有些像是細作！”

  一個護衛上前，一把抓向赫連。

  一個年而已，手到擒來……而且，赫連三人雖說人到了中原，可上那子氣息卻和周邊格格不，故而商人們悄然吩咐侍衛來拿人。

  “大郎君不可！”

  耶律新突然變。

  手握刀柄的赫連卻忍不得了。

  嗆啷！

  長刀出鞘。

  閃電般的從侍衛的頭頂掠過。

  一蓬頭髮飄落。

  赫連已經到了小店之外。

  護衛呆滯原地。

  商人們捂著，有人喊道：“殺人了！”

  一個年長商人巍巍的起，“年人，有本事便留下姓名。”

  這是激將法。

  赫連飛上馬。

  “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