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我不信

  楊松在笑，指著在角落裡慘哼的李泌說道：“老夫願意嫁給他，便是看中了他的英果。想著好歹賭一把。可那一日，老夫卻看到了一個惶然的李泌，令老夫倍失。”

  “老狗！”李泌衝著他罵道：“當初咬牙切齒說李洵該死的是誰？”

  “可老夫卻從未畏懼，而你，卻擔心你那伯父察覺到了你父子二人在背後的勾當，擔心他一旦回歸，便要讓你父子付出代價。那時的你，惶惶不可終日，哪有半分英果。知曉老夫當時在想什麽嗎？老夫瞎了眼啊！才會尋這麽一個婿！”

  周寧低聲道：“其實，楊松頗為滿意這個婿。”

  “朕知曉。”皇帝反握著的手。

  殿外，不知何時多了個怡娘。

  “說實話，老夫也擔心李洵出來後便會報復，故而問了宮中人，得知帝後確實是有些後悔，不過，態度卻猶豫不決……老夫本想再觀，可李泌卻三天兩頭來求老夫，那副臉令人作嘔。”

  楊松呸了一口，抹抹角，說道：“他分說了一番李洵回歸後的威脅，若是李洵回歸，定然會改弦易轍……”，他看著皇帝說道：“其實，老夫不怕那等喊打喊殺的，老夫怕的是你這等不聲，卻讓我等走投無路的帝王。”

  皇帝行事謀劃深遠，這一點和孝敬皇帝對比強烈。

  “知曉李洵為何敢對我世家大族，敢對宗室和權貴齜牙嗎？”楊松笑道：“只因帝後在他的後支持。那時候，就像是南周，年胥與孫石，你明白了嗎？”

  “挑撥離間便是你等的拿手好戲，不過，在朕的面前無需賣弄這個。”皇帝冷冷的道。

  “李洵自信滿滿的出手，本以為會順風順水，可當我等發反擊時，那力量卻令帝後膽寒了。哎！說來可笑，行事的李洵依舊信心滿滿，可觀的帝後卻怕了。”

  楊松譏諷的道：“這便是在民間被傳英明神武的宣德帝和武後，彼時，卻對我世家大族忌憚不已。”

  “如今想來，老夫忌憚的是什麽？是李洵那子百折不撓的氣勢。當初我等三度把他的勢頭了下去，可每次他都能再度昂著頭，繼續衝著我等發反擊。”

  楊松歎道：“老夫怕了，老夫擔心這等瘋子一旦了帝王，他會選擇與我等魚死網破。和李氏比起來，我等才是真正的玉，玉豈能與瓦石撞？老夫便答應了。”

  “你是如何想到了桑藤？”皇帝問道。

  “潁川楊氏傳承千年，說實話，底蘊之深厚，皇室遠遠不及。祖宗們留下了無數隗寶，其中便有這等關乎命的方子。老夫是長子，早在懂事後便被教導這些學識……

  桑藤與附子等藥合用，可從鬼門關中把死人給拉回來，哪怕是只是一刻鍾，可對於楊氏而言，足矣。

  但老夫問了家中的醫者，醫者說這方子要慎用。特別是桑藤，若是單獨服用，能令人狂躁……”

  “嗬嗬嗬！”李泌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

  楊松也是如此，“嗬嗬嗬！”

  殿仿佛了鬼蜮，周寧打個寒。

  “桑藤有個壞，一個人心中恨誰，本來隻想毒打那人一頓，可服用了桑藤後，卻會想著弄死他！”

  楊松笑的很是愜意，“楊氏家中就有桑藤，不過放置久了，藥效不大。老夫令人加大用藥試了幾次，很是滿意。於是老夫便令人去南周，以潁川楊氏的名義要了些來。

  彼時年氏擔心大唐起兵南下，老夫隻讓人帶了一句，會記得年氏的義，年胥的父親便屁顛屁顛的送了一箱子桑藤給老夫，哈哈哈哈！”

  周寧的眼中多了些哀傷之，輕輕的從後擁住了皇帝。

  皇帝搖頭，“他這是在離間。”

  “離間？”楊松笑道：“想來你的人已經圍住楊氏了吧？就在老夫的書房中還有不桑藤，你可用來試試。”

  李泌冷笑道：“吃了桑藤，不會平白無故的去殺人！”

  “這真是父慈子孝啊！”楊松歎道。

  皇帝面無表的道：“此事李泌為主使，楊氏出手。”

  “沒錯。”楊松很是乾脆的道：“老夫從進了此地便知曉，千年楊氏到了老夫手中便沒了。楊氏用了千年富貴，值當了。”

  “朕願意指證楊松！”李泌眼的道：“朕知曉許多機……對你大有裨益，朕所求不多，只求能在此終老，可好？”

  皇帝轉，“林飛豹！”

  “在！”

  林飛豹走出來。

  皇帝用力指著外面，“傳朕的令，潁川楊氏，從今日而終！朕，要見！”

  “領命！”

  ……

  “出事了。”

  “定然是刺殺功了，劉擎等人老辣，馬上就先圍住咱們。”

  “是啊！早知道就不來了。”

  “我等是以商議生意為名而來，那個孽種死，太子豈敢在這個時候手？”

  “也是！”

  “回去蟄伏一陣子！”楊新相告誡道。

  “有數！”

  “看看風向再說。”

  楊家之外，王老二在吃著干。

  林飛豹來了。

  “陛下令，見！”

  隨行的員捂額，“老夫還在迷陛下為何讓王大將軍來，原來是要殺人啊！”

  王老二最殺人，不，是最獵取人頭。他來，自然是要見。

  從一開始，皇帝就沒準備放過楊氏。

  “開門！”

  王老二把最後的干丟進裡，拍拍手。

  “開門！”

  大門後沒人，距離大門十余步的地方，楊氏的護衛們開始結陣。

  “他們說要見！”

  聽的門子面慘白的說道。

  “去告知郎君！”

  護衛統領深吸一口氣，“我等世代飽楊氏恩，今日，該回報了。”

  嘭！

  楊家大門轟然倒塌。

  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被皇帝縱火焚燒。

  王老二率先衝了進來。

  看到護衛們，他眼前一亮，“買賣來了！”

  後，烏的軍士們湧進來，距離太近，無需瞄準，隻管把弩弓對著前面就是了。

  “放箭！”

  一波箭雨後，王老二率先衝了過去。

  後面，此刻已經作一團。

  “他們殺進來了。”

  “休矣！休矣！”

  楊新相平靜的走到了主位上坐好，說道：“千年楊氏最終還是走到了盡頭，這是誰的錯？阿耶，興許當初楊氏就不該摻和帝王家事。”

  孫巖走過來，跪坐在側面，歎道：“世家門閥的興盛之道便在於審時度勢。手中握著龐大的力量卻引而不發，與帝王乃是合作的關系。可阿郎卻一朝想從龍，如此，便深陷其中。

  若是李洵當年未曾留下那個孽種，興許，阿郎的決斷再英明不過了，可終究……這便是命，上天注定楊氏要覆滅的命！”

  “那個孽種說過一番話，貪如火，不遏則燎原。如水，不遏則滔天。誠哉斯言！”楊新相苦笑，“幫老夫一把！”

  “好！”

  孫巖起，去牆壁上取下橫刀走回來，拔刀，舉起……

  一個影閃，就在孫巖揮刀時出現，一拳把橫刀擊飛，單手抓起楊新相，正是林飛豹。

  “想死？這數十年來耶耶每逢怒不可遏時，便會想著如何折磨背後那些人來寬自己，你有福了。”

  “聽！”林飛豹指著外面，“楊氏的人在慘，像極了那一夜。”

  ……

  這一日，錦衛大舉出，千牛衛大舉出，以北疆軍為班底的長安諸衛大舉出。

  長安人惶然不安，以為是要開戰，可卻看到那些將士殺氣騰騰的衝到了那些大族家外。

  “撞開！”

  “你等要做甚？”

  “殺！”

  軍士們如狼似虎的衝了進去。

  這一日，十余大族被抄家，據聞那些軍士衝進去後，但凡不跪地的一律斬殺。

  那些貴人們一貫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看到有人闖，哪怕是軍士，下意識的便要呵斥，甚至據說有不貴人高呼打出去。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了骸。

  “殺的人頭滾滾啊！”一個不良人跟著去收拾殘局，出來後就說了這麽一句話，隨即蹲在地上狂嘔。

  能讓不怕見的不良人狂吐，讓不人頗為好奇，這一日究竟殺了多人。

  沒人能知曉。

  當楊氏被抄家的消息傳來時，引發了震。

  許多員不安的打聽消息，可知曉的不說，不知曉的，特麽的瞎說。

  一隊隊死裡逃生的人犯被帶著在街上溜達，引發了百姓的一波狂歡。

  看到高高在上的貴人們倒霉了，咱老百姓就是高興。

  “那是楊氏的人，那是楊新相！”

  “千年楊氏竟然就這麽沒了？”

  不只是楊氏，十余大族都沒了。

  隨後消息傳來，今日皇帝微服在城中巡查遇刺，指使者便是以楊氏為首的十余大族。

  “好大的膽子啊！”

  百姓們才將過了一年多安生日子，聞訊破口大罵，甚至有人扔雜。有人帶頭，瞬間那些人犯就被各種東西淹沒了。

  可接著，宮中有人出來，大聲宣布了一件事兒。

  “先帝被廢，乃是李元、李泌父子陷害！”

  “宣德帝與武後中毒，李泌是主謀，楊氏的手。”

  侍抬頭，“陛下說，今日當正本清源。先帝，無罪！”

  皇城的吏們愕然。

  百姓們愕然。

  皇帝就站在城頭上，輕聲道：“我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