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按著案幾緩緩起，微笑著。

  “王貴殺人！”花花一字一吐的道，：“我等著你的狡辯！”

  “這是汙蔑！”王芬笑道。

  “錦衛若是想汙蔑一個人，有無數手段！”花花冷冷的道；“別說是你，就算是長安權貴，錦衛依舊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個人犯被帶了進來，“郎君，他們下手太狠，小人不敢撒謊啊！”

  王芬苦笑道：“刁奴！這是刁奴！”

  “抓到王貴了。”

  後面有人喊道。

  花花走過來，“你的命，已然去了半條。剩下半條，你想留，還是想……死！”

  王芬哆嗦了一下，“小人……”

  這是心防被突破的征兆，花花說道：“王貴難逃一死，你想為他陪葬嗎？”

  王貴被帶來了，看著就是個被酒掏空的蠢貨。被錦衛的人拿住後依舊喋喋不休的道：“你等是誰？回頭耶耶讓你等死無葬之地。”

  花花回，“錦衛！”

  噗！

  王貴雙一，就跪了。

  “你當年殺人之事發了！”花花冷笑道。

  一子臭味彌漫開來，接著一痕順著王貴的下往下蔓延。

  這人竟然被嚇的屎尿齊流。

  “大郎救我！”王貴癱在地上。

  王芬咬牙道：“二叔，律法無，此事……我會看護你的兒孫。”

  王貴卻嚎哭道：“你若是不救老夫，老夫便把這些年王氏做的惡事都說出來。還有，當初長安來人，讓掃清那事的痕跡，此事便是你帶著去辦的。對，是你辦的！”

  王貴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衝著花花說道：“那事王芬是主謀，他是主謀！”

  王芬面漲紅，“老狗，你這反咬一口……”

  花花退後一步，王貴撲了上去，叔侄二人廝滾在一起。

  錦衛的人視而不見，在書房裡查抄。

  “這裡有書信！”有人找到了王氏和外界往來的書信，竟然是用一個大木箱裝著。

  正在廝打的王芬一怔，被王貴一拳打了個鼻狂噴。他呆呆的癱坐在那裡，“完了！”

  ……

  半個時辰後，面對一堆書信和帳簿，王芬跪在花花前說道：“當年二叔打死人……那時候王氏才將起家，不知這裡面的道道……”

  所謂道道，也就是豪強大族殺人後的置手段。

  “家中有些惶然，阿耶那時剛執掌家業，便請了相的員喝酒，喝的半醉時故作喝多了玩笑問員，聽聞有豪強殺人無事，何解……”

  “那員不置可否。可過了七八日，長安來了個人求見，說是聽聞王氏殺人了。家中惶然，那人卻說，此事他能解決。”

  一個錦衛笑道：“定然是那個員外泄的消息。”

  “那人把二叔殺人之事說的一分不差，家中人都慌了，老太爺說要什麽隻管說，想用錢財來收買此人。”

  花花搖頭，“蠢貨！”

  “那人說，他來自長安，代表著一位貴人。那位貴人隻想和德妃娘娘結個善緣。家中幾番商議，最終答應了。”

  王芬抹了一把鼻，花花指指他，有錦衛遞過去一塊布巾，王芬接過捂著鼻孔，甕聲甕氣的道：“那人去了州廨一趟，隨後此事就變了奴仆殺人，王氏怒不可遏，可那奴仆卻遁逃了。隨後府發布了通告，緝拿兇手……”

  這便是食者對人命的態度，多簡單的事兒？

  “那人隨後就走了，家中惴惴不安，擔心還有後續。可沒過多久，宮中的德妃娘娘便派人來傳話，讓家中人謹言慎行，特別是二叔。老太爺說定然是那人去尋了娘娘，既然娘娘說了無事，那自然無事。”

  “那人是誰？”花花問道。

  “小人不知！”

  “不知？”花花眼中殺機一盛。

  王芬叩首，“小人發誓不知。對了，當初家父臨去前說過……若是王氏到了危機關頭，可打開他的棺木，裡面有救王氏的東西。”

  “棺木？”

  “是。”

  “在哪？”

  “就在村外。”

  花花看看天，有人說道：“此刻去還來得及，能在天黑前找到東西。”

  “不，等晚上！”

  ……

  半夜，數十人來到了村外。

  天氣還冷，村外黑麻麻的，順著田埂一路過去，也聽不到蟲鳴。

  王芬看著左右，渾打。

  “就在那！”王貴指著前方說道。

  “挖！”

  鋤頭鏟子一起上，泥土紛飛中，花花有些手。

  很快就把上面的挖空了，接著便是墓。

  “看到了。”

  把泥土刨開後，幾個錦衛把棺木撬開。

  吱呀！

  聲音在黑夜中傳出老遠。

  遠，村子裡有狗在狂吠。

  棺材板兒被掀開。

  有人把火把遞過去，花花走到邊上，看著骸骨說道：“在哪？”

  “小人也不知！”

  王芬是真不知道。

  花花跳了下去，就在骸骨和尚未腐朽的裳中尋找。

  錦衛們敬佩不已，心想換了自己也沒法這般從容的在骸中翻找東西吧！

  花花的手在骸的部那裡停住了，索了幾下，拿出了一個東西。

  “火把！”

  火把湊過來。

  這是個油紙包，外面被弄的有些斑駁，但打開後，裡面的書信完好。

  “書信？”

  花花打開書信。

  這是王芬的父親，也就是王氏上一任家主王顯留下的書。

  在信中他提及了當年的那件事兒。

  當初王貴殺人後，他最後悔的事兒就是去試探那個員。

  這人倒也不蠢，只是當時見識了。

  長安來人把事兒擺平後，王氏仿佛便和此事無關了。過了半年，王顯讓娘子進宮探德妃，回來後，的娘子帶來了德妃的話。

  ——二兄之事了別人拿我的把柄，那人迫利我為他們做事。此事做了，會令一位貴人倒霉。貴人倒霉，那人獲利。而我卻會為替罪羔羊，弄不好王氏將會因此有傾覆之禍。

  花花看著這些當年事，腦海中漸漸出現了一條線。

  王貴殺人，王顯自作聰明去試探相的員，員卻是那人的黨羽，於是便把消息遞給了長安。

  那人憑此拿到了王氏的罪證，若是計較起來，王貴難逃一死，王氏難逃責罰。

  德妃被那人用證據迫，估著還有利：王氏我們罩著，保證娘娘的娘家從此後飛黃騰達。

  一個后宮人在這等局面下能如何選擇？

  拒絕，王貴殺人的事兒出去，德妃必然會被宣德帝冷落，甚至是降低分位。而且王氏也完了。

  這是一個令德妃無法抗拒的威脅和利。

  花花搖搖頭，繼續往下看。

  ——那些人若是得手還好，可此後就怕反覆。大兄當把此事當做是機傳家，若是那些人來尋王氏的麻煩，便把此事捅出去。魚死網破之下，那些人定然會退卻。

  想不到德妃竟然有這等果決的手段……花花歎息。

  後面便是王顯的自述……

  得了德妃的消息後，王顯當即打了王貴一頓，足半年。

  隨後的日子，王氏過的蒸蒸日上。

  太子倒臺了，東宮換了新主人。

  德妃去了。

  王氏悲痛萬分。

  宣德帝駕崩了。

  武皇登基。

  武皇垂垂老矣，李泌發宮變，李元登基。

  接著，李元退位，李泌登基……

  最後，王顯也即將離去。

  ——那件事老夫不想留給下一代人，無他，太過驚恐，老夫擔心後人會被嚇壞。故而就讓老夫把這個帶墳墓吧！

  ——當年那些人威脅娘娘，讓娘娘誣陷太子調戲自己。

  花花一震。

  那人是誰？

  低頭看去。

  ——那人，複姓淳於……

  ……

  數騎風塵仆仆的衝進了淳於家，隨即有消息傳來，淳於氏在南方的礦山出事兒了，淳於典大怒，當即準備南下置此事。

  家主出行，自然規模不小。

  百余騎護衛，而且還有幾輛馬車。

  出了家門，淳於典回看看裡面，眸中多了一抹黯然。

  “走！”

  到了朱雀大街上，幕僚湊到馬車邊上，“可要告知楊氏？”

  車簾掀開，坐在裡面的淳於典看了外面一眼。

  “楊新相別的沒學會，楊松的心狠手辣卻學了個通。我若是告知他自己準備遠遁，楊新相定然會令人半道攔截……故而我把兩個兒子擱在他家中，便是安他的心。”

  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錦衛的人把消息傳到了捷隆那裡。

  “可要拿人？”

  捷隆謹慎的道：“淳於典此行是置生意上之事，正當。若是攔截拿人，那些大族豪強便尋到了由頭鬧騰……盯著。”

  淳於典已經看到了城門。

  “出城之後讓我的替出來，那事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在兩輛馬車錯過時，郎君便跳過去，乘坐那輛馬車去北方！”

  “好！”

  淳於典微笑著。

  到了城門，幕僚出示路引。

  軍士認真查看，遞回去。

  淳於典等人出了城門。

  他看到了那輛安排好的馬車，此刻正在朝著這邊緩緩駛來。

  他的修為不算太好，但在這等速度的馬車錯時，也能輕松跳過去。

  隨後，馬車將繞過長安城，一路北上。

  而去南方，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他的角微微翹起……

  馬蹄聲驟然而來。

  數十騎風塵仆仆的出現在了前方。

  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個人策馬出來。

  “淳於典！”

  “何事？”

  “你家老祖宗的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