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詩退蝶

  第二日一大早，楊玄就去了太平坊。

  他此刻是縣尉，隨從也能有幾個，於是便帶了王老二和老賊。

  剛升任不良帥的趙國林本想隨行，卻因為一個案子被拖住了。

  “好多人。”

  老賊驚歎。

  “好多。”王老二傻笑看著那些人。

  太平坊裡今日人來人往，從白發老人到年，人人的目標都是那個大宅子。

  “讓一讓！”老賊在前面開道，累的氣籲籲。

  等能看到宅子的大門時，就見門外站著幾個二三十歲的男子，都背著手，風度翩翩的在說話。

  “王兄，可有了？”一個男子灑問道。

  另一個男子大概就是王兄，負手仰頭看著大門上方，“我有了。”

  他緩緩踱步，同伴含笑看著。

  不過是三步，王兄站定，屈指敲敲自己的腦門，微笑誦。

  “南國……”

  一首詩出來，同伴集誦。

  “他們好嗨喲！”朱雀說道。

  “閃開！”

  就在這個令人陶醉的時刻，有人按著刀柄走了出來。

  老賊開道，“萬年縣執法，都閃開。”

  王兄的興致被打散了，不微怒，斜睨著楊玄冷笑，“我道是誰，原來是楊府。可惜這裡是南周的驛館，卻不歸你管。”

  楊玄沒心思和這些人囉嗦，說道：“十息之滾蛋。”

  王兄大怒，“賤狗奴！”

  楊玄淡淡的道：“！”

  呯！

  老賊一掌去，爽的直。

  除去在墓裡，他何曾有過貴公子的一天啊！

  他恨不能去給爹娘上墳，把此事翻來覆去的說，也好讓爹娘九泉之下為之歡喜。

  “滾！”

  楊玄拔出橫刀，用刀背拍打著這些發的男子。

  隨即他走到門外，叩門。

  王兄等人狼狽退後，他指著楊玄罵道：“耶耶定然要讓他付出代價。”

  眾人紛紛發狠。

  門有人問道：“何事？”

  楊玄說道：“萬年縣縣尉楊玄，奉命保護公主。”

  門開了一點，一個男子仔細看著楊玄。

  後院。

  年子悅坐在亭子裡看書。

  微微垂首，手放在書頁上，鬢角的長發隨風輕，偶爾偏頭思索，充滿靈氣的雙眸就會呆呆的。

  此次隨行數十人，為首的便是張菁。

  材高挑的張菁安排好了宅子裡的護衛事宜，邁著大長幾步走來。

  “公主。”

  年子悅抬頭，有些嗔怪的道：“外面太吵了。”

  張菁冷著臉，一雙秀眉也跟著多了些煞氣，“那些狂蜂浪蝶聚之不去，也不知長安誰管此事，該打走。”

  年子悅放下書，舉手了個攔腰，“哎呀！這一路好累，我就想好好的去轉轉。”

  “外面人太多。”張菁負重任，自然不敢懈怠。

  有人來了，“門外來了個員，說是萬年縣的縣尉，奉命來護衛公主。”

  年子悅懶洋洋的說道：“你去置，想見我……就說我累了。”

  “是！”

  張菁轉去前院。

  等走後，年子悅皺皺鼻翼，“回頭我出去！”

  張菁到了前院，見楊玄來了三人，就問道：“哪位是楊府？”

  “聽著像是婦。”朱雀毒舌開啟。

  楊玄拱手，“楊某正是。”

  張菁止步，距離楊玄三步，“公主剛到長安，外面卻圍的水泄不通，更有些人詩唱歌，不堪之極。敢問楊府，這可是待客之道？”

  可你們本不是客人！

  楊玄一口槽忍住，“兩件事，其一，平日裡我不會來。”

  “最好。”張菁微微昂首。

  “其二，公主出門之前，必須令人去尋楊某。沒有楊某在側，若是公主出了任何事……”楊玄看著張菁，“你等自行承擔罪責！”

  張菁也沒想到楊玄竟然不在宅子裡蹲守，尋機和公主見個面，“自然。”

  楊玄冷冷的道：“不是自然，我就問你，能不能？”

  張菁點頭，“能！”

  “如此就好。”

  張菁冷笑，“可外面那些狂蜂浪蝶該如何？敢問楊府，可能驅散了？能不能？”

  楊玄點頭，回，“開門。”

  張菁提醒他，“一旦有人衝進來，可不是我等的罪責。”

  你的話太多了……楊玄喝道：“開門！”

  吱呀！

  大門打開。

  外面的人先是一愣，接著狂喜。

  王兄上前拱手，“王某聽聞公主前來，不勝歡喜，在此有了幾首詩……”

  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來看熱鬧、看的，至於極數的那些人……

  “都是老蛇皮！”朱雀囂，“聽說過寬宏大量嗎？”

  楊玄搖頭。

  “方醒啊！一日不斷人就不舒服斯基！”

  楊玄當先走了出去。

  後張菁吩咐道：“戒備！”

  隨行的侍衛排一排，隨時準備擋住那些喝多的老蛇皮。

  沒錯，有幾個拎著酒囊的好漢正踉踉蹌蹌的過來。

  呯！

  楊玄一掌翻一個，罵道：“丟人現眼的東西，滾回去！”

  剩下幾個醉漢罵罵咧咧的上來。

  “老二，別打斷手腳。”

  呯呯呯！

  地上倒了一圈。

  可這貨竟然專打臉，地上的醉漢噴的滿地都是和牙齒。

  楊玄止步，看著前方的王兄等人。

  這些才是大麻煩。

  有地位，有些才華，他們不莽撞，但卻和蒼蠅般的煩人。

  張菁說道：“有事沒事就在門外作詩，我等都聽吐了。”

  王兄面不變。

  果然是個老蛇皮！

  楊玄緩緩走過去。

  王兄等人卻不怕，就站在那裡，雙手抱臂冷笑著。

  “有這尋蜂覓蝶的功夫，為何不去從軍為國效命？”楊玄問道。

  王兄等人一看便是那等上等人家出，這等人不愁吃穿，乃至於不愁做。但富貴多年，早已被醇酒人蝕爛了骨頭。

  “大唐如今外敵不，長安城中的熱男兒們都在拳掌，一心想去邊塞為國效力。可就有這麽一群人，日無所事事也就罷了，作些讓人萎靡不振的豔詩，令人不齒！”

  這是打臉啊！

  王兄等人面漲紅，可在場的人卻大多默然，顯然是讚同這番話。

  王兄指著楊玄，“小小的縣尉也敢大言不慚，你以為詩賦好作嗎？”

  楊玄邁步向前。

  “走馬西來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

  一凌冽的邊塞氣息撲面而來。

  後張菁止步。

  前方，王兄的同伴有人緩緩後退，驚訝的看著楊玄。

  王兄臉頰抖，勉力堅持著。

  楊玄按著刀柄走來。

  “今夜不知何宿，平沙萬裡絕人煙。”

  敗了！

  王兄跌跌撞撞的避開，以袖遮臉遁去。

  “今夜不知何宿，平沙萬裡絕人煙。”張菁喃喃誦著。

  “他們散了！”邊的侍衛歡喜的道。

  看熱鬧的不足為慮，唯一讓人頭痛的便是這些有份的狂蜂浪蝶，打不好打，罵不好罵。

  張菁看著楊玄遠去，轉去了後院。

  亭子裡，年子悅聽到腳步聲抬眸，有些發愁的道：“可是勸不走？”

  “都走了。”張菁進了亭子。

  年子悅訝然，“長安人這般好說話嗎？”

  “不是長安人好說話。”

  “那是誰？”

  “那位楊府，一首詩退了那些狂蜂浪蝶。”

  ……

  出了太平坊，楊玄隨即去了國子監。

  “你還來上課？”包冬見到他不訝然。

  “怕是沒空了。”楊玄主要是來說一聲，以後怕很難來上課了。

  他起，發現同窗們都在看著自己。

  “你已經了國子監的傳奇。”包冬豔羨的道。

  到了寧雅韻那裡，依舊是琴聲悠悠。

  安紫雨在邊上笑的道：“你做了縣尉，如今也算是出了頭。回頭有空常來……”

  人啊！就不能說句實在話？

  寧雅韻乾咳一聲，“以後有事說話。”

  楊玄拱手，“是。”

  “我送送你。”

  安紫雨把楊玄送到了國子監門外，輕聲道：“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分野，一邊長安縣，一邊萬年縣。一家五姓以及那些權貴做夢都想著能安人手進兩縣。國子監的學生不願意在兩縣磨礪，不只是因為他們習慣了自由自在……那邊是個漩渦。”

  楊玄激的道：“多謝司業教誨。”

  安紫雨轉了一下手中的戒尺，笑道：“昨日有學生來說了一件事。淳於氏此次本是盯住了萬年縣縣尉之職，沒想到卻被你給搶了去。再有，映月樓之事……”

  “新仇舊恨！”楊玄明白了。

  “對。”安紫雨用戒尺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小心，有事……回來。”

  楊玄想到了會有麻煩，但沒想到麻煩來的這般快。

  “有人吃了拉麵，死了。”

  韓瑩在楊家瑟瑟發抖。

  怡娘揮手趕走幾隻小，冷笑，“可不是我家郎君的事。”

  曹穎搖頭，示意此事不簡單。

  “說清楚。”

  他的眸晦暗，若是仔細看，能看到一抹殺機。

  阻礙郎君大業的人，都該死！

  哪怕是這個商人！

  韓瑩噎了一下，“早上生意照常做，沒有半個時辰，就有人來罵，說是家人吃了拉麵在家上吐下瀉……後來，有人竟然死了。”

  曹穎瞇眼看著，不過一個可能的細微神，“可曾封住了那些食材？”

  韓瑩點頭，“第二個人來罵的時候，我就讓汪順守住了那些食材，連水缸裡的水也看住了。”

  曹穎起，“若非如此，老夫會讓你自生自滅。不過在此之前，你就待在此，等待我家郎君的吩咐。”

  他回對怡娘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再晚就尋不到證據了。你看著家，也看著，若是不聽話……”

  怡娘點頭，眼中多了厲。

  曹穎換了一裳，悄然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