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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人世間
夜九幽確實從來沒吃過這些東西。
別說這些路邊攤了,任何凡間食都沒吃過,在扮李家小姐或者是上個紀元扮其他高地位角的時候,也沒吃過那些所謂高端食,眼中這些不過是能量約等於無的垃圾。
正打算拒絕,穿著棉花糖的木籤已經塞到了手裡,趙長河的笑容很和煦:「說好了陪我逛集市,那就要做好陪的義務,總不我吃你干看,那像話嗎?」 更多容請訪問s🍀to.co🌠m
夜九幽氣道:「我還沒賴你帳呢,你要求倒越發多了?」
趙長河笑道:「九幽殿下作為合作者的時候,一直是非常守約的不是嗎?」
「誰告訴你我非常守約了?沒有人告訴過你混之神是什麼樣的?」
「那為什麼之前對我就那麼守約,為此甘願放棄其他計劃,難道是因為喜歡我?」
夜九幽隔夜飯都差點吐了出來:「滾!」;
說著這個字的時候,莫名有點小小的心虛。確確實實只對趙長河一個人這麼守過「盟友」關係。
趙長河笑笑:「夜無名吃過。」
其實夜無名吃沒吃過趙長河不知道,但這話對夜九幽可太好用了,那小眼眸一下就森冷起來,看著面前的棉花糖嚴肅無比,仿佛看著什麼大道法則。
趙長河笑道:「會過的東西,你缺失了太多……大到宇宙,小到食。想要溯源堪真,這樣可不行。」
夜九幽二話不說地啃了下去。
那麼大坨的棉花糖,夜九幽不知道怎麼吃……這一頭啃下去,抬起頭來滿滿臉都是糖。
趙長河哈哈大笑,夜九幽怒目而視。
「味道如何?」
「不就那樣,和天材地寶相比有得比麼?」
「沒什麼天材地寶能天然備這種粹提取過的濃郁糖分,煉藥煉丹也沒人往這個方向煉,這是凡人才會做的事。」;
夜九幽不說話了,承認這一點,天然的天材地寶必定是沒有這種甜度的,必須承認很好吃……就是會吃得人臉上黏糊糊的,難死了。
卻發現攤主和邊上的小孩都在看著笑,其中攤主大叔笑得很姨母:「你們小倆口是哪家公子小姐吧,公子有福氣,妻子又漂亮又可。」
夜九幽:「?」
什麼小倆口,什麼可?
「是啊我老婆很可吧。」趙長河卻在很不要臉地對攤主揮手:「謝了大叔有空再來。」
夜九幽大怒:「趙長河!」
原本發起怒來能讓人靈魂都恐懼森寒的氣勢,這會兒配著滿臉的糖,怎麼看怎麼好玩。
趙長河笑瞇瞇地手,很自然地去邊的糖,又示意道:「是這麼吃的。」
說著舌頭了一下,卷了一小部分棉花到了舌尖。
夜九幽怒道:「我是在和你討教怎麼吃糖嗎?」
趙長河無所謂地道:「別人又不認識伱,你在在乎什麼?所以說,號稱本不在乎旁人怎麼看、連與天下為敵都自行其是的夜九幽,其實連一個賣糖的眼都怕嘛。」;
夜九幽哽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應,這男人歪理怎麼這麼多。
趙長河卻不理了,自顧左顧右盼地逛街,一邊怡然自樂地吃糖。夜九幽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手裡的棉花糖,有些猶豫地出小舌頭了一下。
趙長河眼看,不自地就笑了。
夜九幽怒道:「很可笑嗎?」
趙長河笑:「不是笑你。」
「那是什麼?」
「喏……」趙長河指了指前面兩個圓墩墩的四五歲小孩,噸噸噸地滿街跑的樣子:「看見們,我也是這樣笑的。」
夜九幽斜了他一眼,見他確實笑呵呵的模樣,莫名其妙。
那有什麼好笑的。
倒是看見有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正在側面接近那兩個小孩,兩人何等敏的察和氣,同時都察覺男子不懷好意。尤其氣之下,比什麼證據都直觀。
趙長河手指輕彈,男子「哎喲」一聲,彎不知被什麼擊中,栽倒在地。;
艱難地撐著膝蓋站起,再看小孩時,早就跟上了自家父母,牽著角進了人群里。
男子懊惱地一錘掌,就見面前出現一男一,皮笑不笑地盯著他看。
正待問時,一隻扇般的掌惡狠狠地在臉上,直得男子空中轉一圈,掉了一地的牙。
男子慘聲響徹街道,很快路人圍觀而來,那對男卻手牽手鑽進人,轉瞬不見。
「長安治安不咋地呀……」趙長河吃著變得小圈的棉花糖嘆氣。
夜九幽跟在邊糖:「難道不是應該送,才比較符合你該做的事?怎麼就揍一掌走了?」
「你對我有什麼誤解,我是江湖草莽,不是府……哦對了特麼我好像還是鎮魔司玉牌……算了反正現在長安不歸我管,等你把嫁妝給我再說。」
夜九幽沒忍住笑:「就你現在還想自稱江湖草莽……那草莽先生怎麼不斬草除呢?」
「挨我這一掌,他後半輩子也只能在床上過了,差不多了。」趙長河嘆氣道:「我是來和你逛街的,時間浪費在和人糾纏或者送,惹來別人圍觀我趙長河,那算什麼事。」;
「既然與你本意不符,為什麼又要多事?」
趙長河轉頭看了一眼,又出了先前那種姨母笑:「為了守護能讓我出這種笑容的東西……我此生征戰,多半為此。」
夜九幽心中忽地一跳。
守護能讓他出這種笑容的東西……但他現在正在對自己出這種笑容。
等於在說,「我也會守護你,像守護那兩個孩子一樣」。
這種被置於小孩子地位的,實在讓人分不清是什麼滋味。按理應該憤怒到貶低才對,可為什麼反倒心裡麻麻的?
夜九幽一口把最後一點點棉花糖塞進裡,恨恨地丟掉了簽子。
夜無名怎麼會吃這玩意,都吃不出滋味的,味如嚼蠟!
「來來來這邊。」趙長河忽地又拉住的手,扯著走進邊上一間商鋪。夜九幽踉踉蹌蹌地跟了進去,抬眼一看門匾:「胭脂齋。」
夜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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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齋當然是賣胭脂水的,但也不僅是這些,還有很多珠寶釵飾。
趙長河左右看了一眼,扯著夜九幽到了飾品櫃檯,又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夜九幽。
夜九幽又是尷尬又是惱怒:「你幹嘛?我不要這些東西!」
趙長河看如流雲般的黑長直,笑道:「我也覺得你不需要在頭上有任何雕飾,這天然的黑長直最。」
夜九幽:「……」
說起來此世幾乎是不存在這種完全黑長直的頭髮造型,任何子頭髮都有一點點小造型的,就算是岳紅翎那種極度隨的江湖俠,人家也扎馬尾了。這種純粹披散的長直發,別人看去多半如鬼一般,也就這神經病說最。
「但別的地方可以有些飾的……」趙長河點點櫃檯,示意掌柜:「那個翠玉鐲子拿來我瞧瞧。」
掌柜笑道:「這位公子好眼,這是本店最好的翡翠,瞧這水……」
趙長河很是大方地直接丟出一錠金磚:「夠不夠?」;
掌柜眼珠子都鼓了出來:「當然夠,盡夠了。」
夜九幽有些無語,以趙長河現在的眼力,分辨品雜質的水平當然碾凡人任何鑒寶大師,俗金銀更是取之不竭,沒什麼好吹的,他能帶金銀在上就已經很離譜了,多半還是早期行走江湖的慣所致。
問題在於本不需要這些東西,在手上戴一個凡,隨便打一架就碎了,有什麼意義?
如果非要的話,還不如弄個類似的寶,又能儲又能防護……只是從沒有興趣,上個紀元也沒收集過,這個紀元應該是沒有新貨的,神魔復甦才剛起個頭,就被眼前這個姓趙的屠神弒魔殺得差不多了……
卻見趙長河取了鐲子,捉住的手腕往裡戴:「按理你應該戴類似的寶,比如嬴五那裡和宮中都收藏有不……不過那都是別人用過的二手貨,甚至隨葬品……可不能給你那種玩意。以後有閒了,我們自己找寶自己雕琢打造。」
夜九幽很想說我對隨葬品沒有避忌,我自己就玩弄。但卻說不出來,呆愣愣地看著他給自己戴玉鐲的樣子,心中一團麻。;
你到底在幹什麼?給我這個幹什麼?
潔細膩的皓腕沒有一瑕疵,如果說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固有的過於蒼白,缺了鮮活的。可這翠玉鐲子一戴,忽地就讓那蒼白增添了許鮮艷,人味兒瞬間濃郁了三分。
老掌柜正在稱讚:「這位小姐真是天生的玉骨冰,好生麗。公子眼也毒,這鐲子實在太襯小姐了。」
夜九幽角,抬眼問趙長河:「你在幹嘛?我要這個幹嘛?」
趙長河笑笑:「好看。」
夜九幽也承認這戴著確實好看,特別襯自己的:「然而我為什麼要好看?好看對我有什麼意義?」
「以前沒有意義,是因為沒有人以欣賞的目看待夜九幽,夜九幽也不需要別人用這種角度看待。」趙長河很認真地道:「現在有了。」
夜九幽大怒:「我為什麼要給你看?」
趙長河很平靜地回應:「就當為了……對鏡沉默之時,能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有三分鮮活,而不是永遠死寂的蒼白。」;
夜九幽心中再度跳了一下,強行道:「你有病嗎誰照鏡子看手腕?」
趙長河樂了,再度點了點櫃檯:「掌柜的,這套藍寶石項鍊拿來瞧瞧。」
夜九幽:「?」
我不是找你討項鍊的!
掌柜的更樂,飛快地取出了項鍊。大主顧啊這是!話說回來,這模樣看著很像什麼紈絝公子哥在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姑娘,套路一套一套的,可哪有窮姑娘這等氣質、這等玉骨冰,真是奇怪。
趙長河取了項鍊,手就往夜九幽脖子上繞過去戴。
夜九幽後退半步,手掌都要轟在趙長河膛了。
趙長河倒也知道進迫不宜過甚,事實上今天這齣並不是為了揩油的,便也不再向前,只是道:「要麼我戴,要麼你自己戴上。」
夜九幽鬆了口氣,哪裡還想別的,一把奪過項鍊自己戴。趙長河有些憾地偏頭看脖子後面,本來有點期待第一次戴項鍊的人不會扣背後的卡扣需要人幫,可惜夜九幽這等人和有後眼也沒啥區別,很快就戴好了。;
趙長河再度出了那悉的姨母笑。
夜九幽怒道:「又在那鬼笑什麼?」
趙長河笑道:「之前那座山帶著嗎?」
掌柜:「?」
那座整面山壁都是攝魂鏡的山峰,之前趙長河托舉過去給了夜九幽,夜九幽使了個芥子須彌之法將它小,如小鏡子一般塞進了戒指,當然是帶著的。見趙長河發問,夜九幽也知道什麼意思,臭著臉取出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在鏡中看見自己眼裡的驚艷。
有別於手上翠綠的鐲子讓人鮮活,這脖頸上的幽藍在的氣質之下反倒更襯出了一種靜謐與妖異之,把的特質倍地放大。
就像那一汪在幽垠之中悄然現的水潭,潭邊綻開了妖花。
約可以聽見老掌柜咽口水的聲音,以及剛店門的幾位姑娘的驚呼:「好漂亮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