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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書》第八十七章 兩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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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龍雀是新得的,無論長短輕重厚薄,都還並不趁手。不經過各種磨鍊,如何如臂使指?

  趙長河仿佛不知道龍雀示警,馬不停蹄,一路飛馳。

  一道劍氣從右側驟然襲來。

  趙長河形忽地一矮,鐙里藏,那刺客已經從馬上掠過。

  一柄闊刀悄無聲息地往上立起。

  踏雪烏騅在月下飛馳老遠,後才「砰」地一聲,掉下兩截。  關注ѕтσ.¢σм,獲取最新章節

  誰說這樣的闊刀只能狂掃?

  希抵達劍湖之時,馬如腳,刀如臂膀。

  半個月後。

  趙長河坐在溪邊喝水餵馬,低頭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

  鬍子又拉渣一大圈了,崔家送的武士勁裝也已經又有了好幾破口,烏雅黑亮的也髒灰灰的,從剛離崔家時帶點怒馬鮮別人還以為是什麼公子的味兒,再度徹底淪為草莽。;

  被自己晃點一圈後,這半個月來的廝殺並不算很頻繁,看上去遠不如護送崔元央之時那麼激烈辛苦。

  但這次路遠,總戰鬥次數反倒比那次更多了許多,而且這次怕泄行蹤,不再是上次突圍游擊的模式,遇到敵人全是殺了,時不時都要以寡敵眾還務求不能放跑了人,實在艱難。

  這世道真是傻缺,都說「相隔千里」「千里之遙」,沒個標準數。實際細算之下,送崔元央回家最多不會超過五百里,這邊去劍湖起碼兩千里以上,都快從河北到江北了,再加上繞了路,更是遠得離譜。

  還好時間算是寬裕,不然因為這種原因遲到,真特麼丟人。

  見到韓無病,第一句話必須是:誰他媽告訴你兩千里也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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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千里……哦,兩千里奔波,頂著一路風雨,頂著圍追堵截,只為履行一侗比武約定,不知道外人眼裡怎麼看,會不會認為這是傻缺,可趙長河自己心中卻很是舒服。

  提起酒壺坐在溪邊喝著酒,心中不自覺地就想起岳紅翎,或許也只有會說一聲「該當如此」,而遲遲與央央都還真未必。;

  還有一個更高興的是大夏龍雀。

  原本被崔文璩理過,龍雀的殺氣不外溢,刀也遮掩得不再亮鋒銳,有點古鏽,看著丑的。結果這些天廝殺,龍雀飲,那鏽跡開始暗紅,澤蜿蜒刀,反倒又凝了形似朱雀展翅的暗花紋,從鏽跡斑斑的低調覺又變了「古拙滄桑」,反正就是怎麼都不能容許自己變得難看似的。

  趙長河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沒打算再去遮掩。

  神有靈,雖不是生命,也該尊重才是。

  這些天的磨合,與龍雀越發親和了,對刀本的掌控也越來越悉輕巧。

  誰都以為這麼厚重的一把闊刀必然遲鈍,甚至必須雙手揮舞,就像當年夢中一樣然而……

  趙長河單手提刀,隨意往下抹去,踏雪烏騅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幾簇鬍鬚掉落,下颳得乾乾淨淨,顯出秒到毫巔的掌控力。

  「磨刀已,劍湖在。」趙長河拍拍烏騅的腦袋:「越是靠近,別人越可能堵我,你怕不怕?」;

  烏騅鼻孔嗤了口氣,眼有不屑。

  「哈!」趙長河翻上馬:「走,最後一程!」

  古劍湖畔。

  「叮」!劍尖斷折,韓無病捂著肩頭傷口,持著斷劍微退。

  周圍無數仇敵圍困,他的眼神依然古井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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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說名字是反的……韓無病,我看你是確實有病。」有人不可思議地問他:「祭故友,盡斬仇敵,灑然而去,何等風流?我們看見世書,試著過來看看,本就沒指你還會在這裡,結果這是什麼?你居然留在這裡不走?你這是在幹什麼?」

  另有人接口笑道:「他可能以為自己殺了劍廬仇人,就沒仇人了。」

  「新晉潛龍六十六,蠢到這個程度的嗎?哈哈哈……」眾人都在大笑:「你領了黑白兩道多賞金,殺了那麼多人,真以為自己沒有仇家!」

  韓無病終於開口:「我在等人。」

  「等我們嗎哈哈哈。」;

  「不過是殺了一些蟲豸,沒有想到世書連這點事都要記錄而已……引來了別人,事先沒能料到。」韓無病慢慢道:「但那是韓某自己失了計較,與我所約之人無關。我既約了他,那就得等。」

  眾人的笑慢慢消失,個個不可思議:「只不過因為你約了人?在這等人?」

  「不錯。」

  「哪怕死在這裡?」

  「那就死在這裡。」

  「如果你約的人就沒來呢?後不後悔?」

  「那是他失了信,不是我。何悔之有?」

  人們眼神都有點變了,有人不屑,有人欣賞。

  但無論是不屑還是欣賞,仇家就是仇家,終歸不會因為這點欣賞而留手。

  氛圍再度肅殺。

  不足十里之外,到古劍湖的一條必經小道上,幾個人坐在竹林邊上聊天打屁。

  馬蹄聲由遠而近,眾人神微變,全都出長刀站起來。;

  煙塵起,趙長河裳襤褸,渾儘是新沾的跡,策馬而來。

  見到面前堵著的人,趙長河很是難得地愣了一下,勒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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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人嘆了口氣:「你真的來了這裡。」

  「嗯。」

  「你幹嘛要來?」

  「與人有約。」

  氣氛安靜了幾秒,對方破口大罵:「你他媽是傻子嗎?真為了這點寄吧事,你一路打了多生死戰,看看你上的,氣都沒順呢,真以為自己是天神下凡過關斬將?」

  趙長河默默下馬,拍了拍烏騅,烏騅很靈地一熘煙竄進竹林里去了。

  趙長河背刀靜立,嘆氣道:「你應該知道我的。」

  「知道?我知道個屁,我道你是聰明人,結果呢?散布一點菸霧有什麼用,堵在古劍湖不就能堵你了,就和當初你送崔元央一樣!不來就完事了,這都不懂嗎!」

  趙長河道:「因為薛教主這等份不會傻不愣登的在各守株待兔大半個月,會這麼做的那肯定沒啥份地位,我能應付。」;

  來人角:「你再罵?」

  趙長河繼續嘆氣:「只不過我真不願意在這種場合上撞到您。」

  「喲呵還用上敬語了。」

  「我他媽不想跟你打架,你不會躲起來養老嗎!」

  孫橫川:

  邊上的神教眾額頭也有點冷汗。

  趙長河目在對面的幾名教眾上逡巡了一圈,奇道:「怎麼這場面看著,是你帶隊誒?」

  孫橫川道:「是我上司丁護法帶隊,不過剛到就被夏聖去打雜了,這裡也就我帶隊了。」

  「哦,那你們真打不過我……是你帶隊的話,我真不想打,大家打個商量,讓讓?」

  孫橫川簡直氣笑了:「你有幾斤幾兩我豈能不知道?你也想打得過我,簡直笑……」

  話音未落,眼珠子就鼓了起來。

  趙長河單手持著四尺闊刀,向右橫指。;

  一人一刀,就把整條路堵得嚴嚴實實。

  配著上未乾的,那氣勢直如龍虎,單是看著就攝人心魄。

  孫橫川都傻了,你這是刀還是門板?這刀是單手能用的嗎?

  「我四重了,不是前陣子世書通報的三重。我的刀也和你想的不一樣了,形態都變了,刀路更不是一回事了。」趙長河慢慢道:「教習,據說你也是四重,不是我誇口,目前為止,同境界的對手還沒有一個在我刀下走過三合的,建議你不要試。」

  孫橫川:

  旁邊終於有個神教徒不耐煩起來:「就你這連氣都沒順過來的疲憊,早就彈盡糧絕了還在這裡裝樣,束手就擒吧!」

  隨著話音,一刀斜斬,噼向趙長河左肩。

  趙長河便冷冷地看著他衝過來,直到刀將臨的那一刻,才忽然了一下。

  那教眾的手腕忽然就被抓得,仿佛自己送上去給他抓似的。下一刻龍雀呼嘯而來,恰恰停在他的脖子上,。;

  神教眾人雅雀無聲。

  這力量,這速度,這掌控力。

  模子還是神刀法沒有錯,但好像已經快要認不出來了。

  孫橫川的眼神變得非常複雜,即使看見世書刷了再多次、即使聽見江湖風傳得再離譜,在他心中這始終就是個自己手把手教學的小伙子,哪有別人傳說的那麼誇張啊……他心深還想著自己能活捉這小伙子,然後回去求,讓教主放一馬……

  直到今日他在發現,這哪裡還是心中的印象?

  趙長河實際上已經是經百戰的江湖新星,長刀之下人頭如雨,潛龍榜從來不是浪得虛名,在同級之中,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那才是潛龍啊……

  孫橫川頗有一種孩子長大了把爹給打了的,卻又覺得非常有面子,這種心複雜無比。

  趙長河放開刀,一把將那教眾推了回去:「神教與我無仇,反倒有收留之恩,我與神教的所謂恩怨,無非方不平一人,哪怕教習不在這,我也不願意殺其他神教眾,趙長河此言,各位傳達薛教主。就此別過。」;

  話音渺渺,人已騰掠過眾人頭頂。烏騅從竹林之中斜竄出來,趙長河翻落下,恰好坐在馬背上,眨眼之間人馬遠去,空餘塵煙。

  劍湖之畔,韓無病斷劍已經儘是

  人傷,劍折,以寡敵眾,他的劍下依然殺了好多人,圍攻的仇敵們有些心驚跳,卻知道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人逃離。

  他的劍太快了,單打獨鬥幾乎沒有人是他一合之敵。

  不趁著此刻他疲力盡圍而殺之,將來就是所有人的噩夢。

  「鐺!」一柄重刀襲來,韓無病疲力盡,騰挪不開,只得橫劍再擋。

  已經斷了劍尖的長劍再度斷折,手中只剩匕首一樣的長度了……

  「韓無病,你確實很強……但也到此為止了,九泉之下再去等你約的人吧。」刀客獰笑一聲,橫刀再斬。

  馬蹄聲由遠而近,駿馬長嘶,聲若龍

  刀客愣了一下,轉頭看去,一條大漢橫刀躍馬,沖陣而來。;

  手中闊刀起,阻路者劍斷頭飛,甲平過,鮮噴涌。刀客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重刀,忽然覺得這他媽還刀嗎?

  圍攻者早已一團:「來者何人!何故搗!」

  「老子風霜雪雨,千里突圍,只為一個約定。媽的到了這裡人被你們砍了,老子這個月白幹了?都給我滾!」

  渾手持斷劍的韓無病看著同樣人馬浴的趙長河,一直扳著的死人臉忽然笑了。

  趙長河回首而,第一句話一定要說:「誰他媽告訴你兩千里也千里的?」

  韓無病指著他辛苦地笑:「你剛才自己也這麼說!」

  趙長河:「草!」

  遠樹梢,夏遲遲袂飄飄,悄然靜立,微微一笑:「兩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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