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鄉野又不曾見過什麼世面的程母何曾見過這樣的排場,待到了池邊柳前,程始還特意使人將已結了厚冰的湖面砸開,再將一桶不知是睡著了還凍昏了的「活魚」送到程母手中,讓其放生,然後四周眾人很應景的一齊拍手好。一番裝模作樣,程母心中暢快之極,再不記得什麼董家葛家,只知道自己兒子還是孝順自己的只要自己不去惹蕭氏即可。;
這也是程商第一次看見這時代達貴胄的宅邸,怎麼說呢,比不上北上廣的大公園的規模,但比比老家鎮上的公園是沒問題的。至於建築風格,既不像以前看見的江南園林的溫和,也不像北方富賈巨大院落的封閉高聳。
這裡的屋宅建得高大壯闊,屋脊筆直,屋檐清朗,所有的建築都以十字軸線對齊,彼此間隔疏朗,哪怕就那麼平白空在那裡,無論主宅副苑,還有亭臺樓榭,都有一種驚人的對稱。方就正方,圓就正圓,直就筆直,闊就平闊,絕無一矯飾。
整座宅子不見得多麼恢弘威嚴,但充滿了一種質樸剛健的古典之。
待到了新宅主屋,又是一通宰殺牲畜,祭奠這個神那個仙外加程家祖先,一會兒跪一會兒起,一會兒還要跟著程始念奇怪的賦詞。程商對此時的迷信系毫無所知,只發現既沒有觀音菩薩,也沒有地藏如來,心中甚是奇怪;又兼病後弱,就趁機倚在阿苧邊輕輕氣,只比又在傅母懷中睡過去的小胖堂弟略強,引的蕭夫人不滿的回頭看了一眼。
這般忙碌了足有兩個時辰,直到日正當中才算完全套儀式。程母依舊神奕奕,輕鬆的從團上一躍而起,一旁的胡媼都自嘆不如。;
程母回頭一看,略皺起眉頭,這樣闊大的廳堂愈發顯得程家人丁稀,於是秉發作,又想噴兒媳幾句,可葛氏被關起來了,三兒媳桑氏更在遠方,大兒媳蕭氏嘛倘若兒子牛發作,說什麼「元漪生有四子阿母你才三子,你數落還不如先數落數落自己,兒覺得程家列祖列宗一定對元漪很滿意的」,那大家臉上可不大好看了。
程母努力按捺下舌頭,轉頭問胡媼:「怎麼不請幾位賓客,就咱們自家人多冷清呀。」
胡媼笑著低聲道:「大人還沒皇帝的犒賞呢,現下請賓客有什麼意思。等升了秩,再大宴賓客,豈不彩到時禮錢也能多收幾個這是我著打聽來的,將來您千萬別提禮錢什麼的,回頭我可要大人罰的。」
程母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後的程商挨在阿苧旁,奄奄一息的想著現在時真累了,倘若自己不病死的話,一定有資格排程家智商top3。
接下來幾日,程母都抑制不住興的滿宅走,滿心喜悅的欣賞這座心儀已久的宅院。想到萬老夫人曾在這座亭子裡坐過,哪怕北風呼嘯也恨不能坐上一整天;想到萬老夫人曾在這池邊觀過魚賞過柳,就恨不能把魚兒穿上柳枝都烤了吃了;想到萬老夫人曾住在主屋裡如何氣派威嚴,就抱著床榻不想起了。程始夫婦都很滿意這種狀態,程家空前和諧。;
程二叔分到一方清淨優雅之,邊上還有一棟兩層半的小閣樓,恰可以作為藏書樓之用雖然現在只有樓沒有書。沒了葛氏在旁聒噪謾罵,不過幾日程二叔連臉龐都紅潤起來,集中用膳時居然也能閒聊幾句,接一接程大將軍的冷笑話。
程商也分到一座的庭院,前有花樹後有竹林,一側通著一條潔白圓石鋪就的小徑,甚是風雋致,旁邊相鄰著一座空著的大屋,目前用不著,也許不久的將來可以用來堆放的嫁妝如果嫁的出去的話。唯獨不好就是離程始夫婦的住所太近,倘若想做點什麼,蕭夫人不用筋斗雲也片刻可至。
日常無事,程商常規養病,因虛弱,也不上學習文化知識,是以只能繼續當文盲,閒暇時看看竹簡猜字。不幾日,程老爹在午後的茶點席上興沖沖的告訴眾人,皇帝不但升賞他秩千石,還加封他為曲陵侯。
程商掌而笑:「阿父一定是在曲陵那裡打了大勝仗,立了大功勞。」
程始看兒最近面紅潤,心中歡喜,笑道:「那倒不是,曲陵那次不過小陣仗;真論起來,還是這回在宜,為父立下了些寸尺之功哎呀,宜大戰,那才痛快」他須長嘆,側臉回想,「真快哉,快哉」
坐在上首胡床上的程母放下雙耳杯,疑道:「那為何封我兒為曲陵侯作甚不封宜侯」侍坐在一旁的程姎低頭不做聲,輕輕在杯中倒滿酪漿,舉止順,一旁的蕭夫人看得暗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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