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舊事

流月覺得，他的暄王爺好似變了個人一樣。以前對沈七可謂是毫不在意，只專寵蘇憐雪一人，蘇憐雪的所作所為，流月不知道沈重華知道多，但流月知道，蘇憐雪對沈七做過的許多事，沈重華都是視而不見的。

王爺怎麼就忽然變了？流月不理解，冷星同樣不理解。若說王爺知道沈七對他的忠心，所以對好，可他們兩個對王爺也是同樣的忠心，王爺怎麼沒讓他哥倆也住進芳華苑？而且，王爺居然還這般著急的替沈七查明世，甚至用了他麾下的專司政務機暗部？

雖然沒想到沈七居然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但將軍府對王爺明顯有敵意，王爺非但一反常態的用好脾氣容忍，甚至在得知蘇夫人帶沈七出門採買的時候，還跟他們暗衛似的敲咪咪的跟在後面。

蘇府自然是有錢，出手闊綽，無論什麼珠寶首飾還是綾羅綢緞蘇母皆是一揮手讓人都給沈七包起來。而沈重華卻在沈七的目停留的某一瞬間，注意到了看中的那簪子。並非是珍瓏閣裡貴的簪子，沈七沒有開口要，很好的藏了自己的緒，蘇母也並未註意，沈重華卻注意到了。

他在蘇母牽著沈七的手離開後，買走了那簪子，想著親手給沈七戴上。他明知道，也許短期都不會再有這個機會，卻像個躁的孩子一樣，等不急。

天漸漸黑下去的時候，蘇母牽著兒上了馬車，回了將軍府。沈重華隨二人從酒樓出來以後，便回了暄王府。

書房，流月見沈重華在燈下對著那支新買的髮簪發呆，試探的問道：“王爺，今日沈出七姑娘……不，是蘇小姐是被……是被雪兒姑娘設計才流落在外，您……”

流月想問沈重華，打算如何置蘇憐雪。畢竟這些年，他與沈七一同侍奉沈重華，出生死的同時，更是將當做親妹子一般。他會這樣問，也是知道蘇憐雪住在王府的這些時日沒找過沈七麻煩，他心疼沈七，關心沈七，打心底里希沈重華能給沈七一個公道。就像他替找回份，為正名一樣。

不，不是沈七，不再是沈七，是曇凝，蘇曇凝。往後的人生會如同這個名字一般好。

沈重華握著簪子的手忽然一，眼神也變得鷙起來。

他並非不置蘇憐雪，而是蘇憐雪如今怎麼也還是將軍府裡的人，蘇大將軍不信陳秋娘的一面之詞，要自行驗證才肯置蘇憐雪，沈重華看在他的七七的份上，同樣也是看在將軍府是七七娘家人的份上，便讓茍活幾日。

然而一想到是蘇憐雪害得的七七流落在外，甚至頂替了七七的份，讓他心心念念的想對好的人兒就在邊卻不識，沈重華就恨不得將蘇憐雪碎萬段。

想到前世七七那樣悲苦的眼神，那一絕艷淒的紅嫁，沈重華的心就揪著疼。是他死了，是他給遞的刀，他明明是想寵，護，一生的，卻讓落得個首異，滿心寒涼的下場。

冷星流月瞧出沈重華的不對勁，不再言語，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他們知道，彼時，王爺需要靜一靜。

冷星與流月比沈七虛長幾歲，也是自小跟在沈重華邊的，自然知道王爺當初那般縱容蘇憐雪，無非是以為蘇憐雪是當初那個小孩。

當初沈重華的母親惠貴人造人構陷，被打冷宮，沒過多久傳來自戕的消息，說是自戕，實則是被人謀害。而當時不過七歲，自小就因為被說欽天監“煞星”而被皇帝下旨養在宮外暄王府，無召不得宮的沈重華得知生母的死訊時，正是人間熱熱鬧鬧，舉家歡慶、團圓的除夕夜。

暄王府冷冷清清，流月一個不注意，沈重華就跑了出去。七歲的孩子，再不寵也是個孩子，沒單獨出過什麼門，也沒有銀錢的概念，加上除夕外頭燈市熱鬧人也多，沈重華自然而然的就迷了路。

再後來，就在將軍府門口遇見了梳著雙丫髻，雕玉琢的小姑娘。在等疼的哥哥背著去逛燈市，去看煙花，去放竹。大概是看見他在哭，便出言住了他，的聲音糯糯的，問他：“小哥哥，你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呀？”

是和家人走散了。沈重華哭的更厲害了。

小孩走到他邊，關切問他：“你別哭呀，你家在哪？我讓哥哥送你回家。”

沈重華想，他的親娘死了，他沒有家了。暄王府不是他的家，只是一座華的囚籠。

“你別哭啦！”小孩說著，從袖中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替他淚。那是第一次，除了流月和冷星，邊有人對他這般親近。不是份上的恭敬，而是真心實意的關心。沈重華怔怔的看著，瞧見從懷裡又掏出一個紅紙包，塞給他，說：“這是三哥哥方才給我的歲錢，這可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份歲錢呢！我可開心啦！”

將紅包給了他，說：“現在我把歲錢給你，收到歲錢，你也要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