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麽時候走?”
雁州城中,楊馨月同衛鴻走在一塊往城門方向去。
衛鴻想了想,慢慢答說:“應該快了,估計也就這些天了。”
他家公子手中的糖豆沒剩下幾顆了,雖然不曾聽他家公子說過,但他能覺的出來,每一日,他家公子都在與自己,與過去做告別。
“哦。”楊馨月點著頭,表有些不自然。
很快,又浮上笑容,側目看著衛鴻繼續開口。
“這段時日我真的已經把整個雁州城都翻遍了,但就是找不到有鈴蘭花香味的胭脂水。鈴蘭花的香氣不帶毒,但它的、都是有毒的,養著用作觀賞,偶爾到倒也無妨,但是要以鈴蘭花作引製胭脂怕是不行,提煉難度大,尋常人是做不到的。”
“恩。”衛鴻回頭看一眼,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你。”
“多謝?”楊馨月忽然停下。
衛鴻詫異的跟著一塊停下,不解問:“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不餘力幫了你這麽久,你卻連你為什麽要找這鈴蘭花做的脂也不告訴我,我這麽幫你,你就隻給我一句多謝?”
“我……”
衛鴻有些發慌,一時躊躇不知道如何回答。
瞧他那樣,楊馨月更是咬牙,“你個榆木腦袋,你眼裏就隻有你家公子。”
“…可。”衛鴻亦是不解,又問:“公子是我的主子,我的眼裏隻有他不是應該的嗎?”
隻瞧楊馨月翻了個白眼,甩著袖子大步往前去。
走了幾步,忽又停下。
“明年開春,我就及笄了。”瞪著衛鴻。
可衛鴻仍舊一臉茫然,不明所以再道:“我……我知道了,等你及笄,我會讓人從月京給你送一份禮當作恭賀的。或者,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提前給你,也當是你這段日子幫我……你又走什麽?”
衛鴻還沒說完話,楊馨月便又再扭頭加快了步伐。
他在後麵追,楊馨月便走的更急。
一麵走,一麵嘟囔。
“不解風的臭男人,算了,不過就是個沒前途的侍衛而已,父親也不會同意的。喜歡我的人多了,天下比他好的男人也多著,跟一塊兒木頭有什麽好談的。”
衛鴻隻聽在嘟噥,卻聽不清到底說的什麽。
但,起碼他還是能看得出來在生氣的。
“楊小姐,是衛某做錯了什麽,你盡管告訴我,有不對的,我跟你道歉,你……”
猛地,楊馨月又再頓住。
轉了,瞪著眼睛步步近衛鴻,的他連連倒退。
“好,我告訴你,等明年我及笄了,父親就要為我張羅婚事,而我之所以幫你的忙就是希你能幫我在國舅大人麵前多多言,上一回國舅大人發了好大的脾氣,他若是有心降罪,我父親的保不齊就要沒了,屆時,我的婚事肯定也有落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衛鴻認真點頭,表卻又有猶豫。
瞧他如此,楊馨月越發覺得傷心,抬腳朝衛鴻踢了一下,他沒躲,任由發泄的踢在他的小上。
“算了!”楊馨月衝他喊,眼裏飄著一意,“你肯定又要說你不能替你家公子做主什麽的,算了,我不為難你了,也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吧!”
衛鴻連連點頭,忙道:“好,我原本也就說了不用你送的,你非要……”
“我不跟你說了!”
楊馨月衝著他吼,吼完便衝著反方向跑。
留下衛鴻一頭霧水。
出了城,回到青遙村時,他家公子正在竹屋前的臺階上坐著。青遙村的後山有一片竹林,一個月前,他家公子讓人在那裏搭建了一座竹屋。
眼看太就要落山了,他定是又在這裏坐了一個下午。
察覺到衛鴻靠近,唐舟抬頭向他。
唐舟不說話,可衛鴻知道他要說什麽。
“回公子,今日也沒查到什麽線索。”
唐舟聞言,輕點下又再垂眸繼續安靜的坐著。
“公子,月京那邊又來信了,皇後娘娘和將軍都催著您回去,將軍說,若您還不回去就要親自過來把您帶回去。”
對這話,唐舟卻沒反應。
明明他的傷已經快好了,可瞧著那麵貌卻總覺得更加憔悴。
了秋,天氣漸漸變涼。
夜風起來後,唐舟才緩緩起走回屋裏。
吃過晚飯,又是一碗苦的發慌的藥。
唐舟把著碗,又了掛在腰間的糖袋子,裏麵隻剩下最後的兩顆糖豆。
今日,明日……
明日過後,一切就結束了。
悶下藥,到底還是從布袋裏取出一顆糖豆,他擰著眉將糖豆吃下,隻覺得苦的很,比那碗藥還要苦,苦到需要倒一杯茶清了口才能吞下。
近段日子,糖豆越來越苦。
但與其說是糖豆變苦了,不如說是吃什麽都覺得苦。
想到明日,苦味更濃。
直至夜深,他都沒有睡意,躺在床上一手著糖袋子,一手握僅剩的最後一顆糖豆,睜著眼睛卻滿眼無神,麵淡然有種仿佛對什麽都不再有期待的平靜。
天快亮時,他才睡去。
可他睡的不深,聽見外頭有人走都能輕易被驚醒。
一睜眼,不眉頭一皺。
隻覺雙眼被灼傷般的刺痛,迅速又將眼睛給閉了回去。
但同時,他也發現了異常。
之所以刺痛是因為目裏出現了,像是久居黑暗中的人麵前驟然出現一道強,因為不適應所以才覺得刺痛。
他緩了緩,再次嚐試睜開眼。
亮很足卻依舊刺眼,刺的他又重新閉了回去。
如此反複多次,才慢慢覺得適應。
他坐了起來,瞎的久了,突然又重新看到明竟覺得陌生,卻也同時生起了一份驚喜,數月來,久違的驚喜。
手中的糖袋子和糖豆仍被他在手裏,他低頭去看,終於……
終於看見了它們究竟長的是什麽樣子,什麽。
沒忍住,發了一聲笑,笑意卻盡是苦。
他笑自己可笑。
方才第一反應,竟是想著如果白鈴蘭在多好,他就可以第一時間這個好消息告訴。
告訴?
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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