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

    自剛剛意識到自己可能有孕起，沈枝熹心裏就一直莫名在發慌，總有說不清楚的緒充斥著全，全泛力氣都沒了一般。

    原本，也期待唐舟鋪墊了那麽久的驚喜的。

    但此時，突然沒了興致，或者說是不敢有興趣。

    了夏的風帶著日的微熱溫度，吹在人上，使人臉發燙。可這溫度卻不及唐舟眼中的熾熱，他滿目期待，比即將要說到禮的沈枝熹更加期待。

    他的手從後出來，手上端著一盆鈴蘭花。

    不，那不是鈴蘭花。

    但說不是又不對，它的確是鈴蘭花的模樣。

    隻不過，不是真的。

    而是一盆經過心雕琢，惟妙惟肖如同真的一模一樣的鈴蘭花。雖沒有真花的香氣反而飄著木頭味兒，可那花枝、花瓣，花葉，甚至是往下的垂墜都如真的一般模樣，每一串都結著十多朵，有些開了，有些還是隻是花苞，滿滿一盆，得有個上百朵小花，滿滿登登的充盈。

    看的仔細些，某幾朵花苞中竟沾著。

    至於哪裏來的，除了是唐舟在雕刻時傷了手滴落下來的，還能是什麽。

    “喜歡嗎？”

    半晌不見沈枝熹有所反應，唐舟不免有些張，又問：“還是，雕的不像？”

    他用右手托著花盆，左手則藏在袖間。

    沈枝熹在想，他定是怕被看到他左手上的傷，不願意掃興。

    了手，本是衝著唐舟垂在袖下的手去的，可在懸空停了良久後又默默收了回來，懼意上頭不太敢看，怕看了他的傷會心同。

    “像，太像了。”

    開口時，的聲音都有些不自然，總覺得有些哽咽意味。

    “從前竟一點也沒聽夫君說過你還有這樣好的手藝，這雕的竟然跟真的一模一樣，都我看呆住了。夫君，你到底還有什麽本事是我不知道的？武功好也就罷了，還會打獵，理獵、掏髒也有經驗，如今又……現下你還是眼睛看不見的況，若來日眼睛好了，豈不是更加厲害？”

    是喜上眉梢的樣子，卻沒有真的開心。

    唐舟咧了笑得心滿意足，高興，他似乎會更加高興。

    “世上鮮花總有開敗的時候，但這一盆，永遠不會枯萎衰敗。”他將花盆往前遞，示意沈枝熹接過去。

    沈枝熹咽下間苦味，說不出話。

    接了鈴蘭花盆，為顯真，這花盆裏甚至還被填上了土。

    低頭去嗅，隻覺香氣撲鼻，比真的鈴蘭花香還要好聞。

    “你到底為什麽會這雕刻之藝呀，難道除了讀書習武，你家裏還有要學這雕的課業？這等絕的手藝，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練的。”

    “自然不是家中必學的課業，是我姐姐自小就喜歡這些玩意，可手笨總也學不會卻又不要外頭買來的，所以就著我去學，我做了，就拿著炫耀說是自己做的。”

    “原來是這樣，姐姐也是個妙人呢，上次聽你說，你姐姐已經嫁人生了孩子了？”

    “是，姐姐比我大七歲，出嫁都已經好多好多年了。”

    “……”

    聽他話中多有憾，想來他和姐姐的一定是很好。

    不過也快了，他很快就可以回家去見他的家人。

    沈枝熹捧著鈴蘭木花，小心擺放在屋中的窗臺上，和邊上另一盆快已經敗落的差不多的比起來，它的確好看的不真實。雖然假的就是假的，可它也是真的好看。

    就像和唐舟……

    搖了頭，暗罵自己又想這些不該想的。

    明日得回城一趟，去找大夫把脈確認是否懷孕，這麽些日子也應該有個結果了，為了這個孩子耽誤了外頭許多事，該回府了。

    夜裏。

    吃完飯，沈枝熹照舊給唐舟端來一碗藥。

    擱下藥碗，可手裏的糖豆卻遲遲遞不出去。

    這麽久以來，給唐舟遞糖豆仿佛變了一種獨特的儀式，想到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儀式和機會，竟還有些失落。

    “給，糖豆。”

    斂去不自然，笑著在唐舟旁坐下。

    “不過我瞧你那糖袋子裏都快裝滿了，裏麵有多顆了，算一算至也得有個五六十顆吧？”

    唐舟接了糖豆，照舊裝他的布袋子中去。

    “六十四顆，加上今晚這一顆就是六十五。”他言語平淡，卻答的肯定。

    沈枝熹的目，怔怔落在那隻糖袋子上，不著痕跡的歎了一氣。

    再細聲，唐舟也還是聽見了。

    “怎麽了？”他問。

    沈枝熹移開眼睛，向別，“這麽多糖你又不吃，留著要做什麽呀？”

    “我留著給我們將來的孩子吃。”他將袋子掛回腰間，答的理所應當。

    沈枝熹卻接不上他這話，眸裏的溫度也逐漸變涼。

    不是他們的孩子，是的孩子。

    隻是的孩子！

    他唐舟隻是出了力，可孩子是的，以後也與他無關。

    等唐舟喝完藥，便收碗出門去廚房。

    廚房燭火通明，兩扇窗全都開著，夜風吹進去將火吹得搖擺不止。

    鴛鴦正坐在灶臺後，手拿柴火往燒灶口塞。

    “晚飯都已經吃過了，你又在做什麽呢？”

    聽見聲音，鴛鴦抬頭看一眼，答說：“做明早的包子，先蒸上，明日一早熱一熱就更方便些，我想小姐你明日……”

    說到一半，停了下，又再瞥了沈枝熹一眼。

    “明日，小姐一定會出門去找大夫的，早點吃完飯早點出門早點把事給確認了，心裏也能舒坦些。”

    “你倒是越來越明白我了。”

    沈枝熹提著燒水壺，去水缸裏取水，準備燒熱水沐浴。

    “我明日確實……”

    話才出口，便猛然響起一聲巨響將打斷。

    嚇一跳，手上的水壺也掉了。

    鴛鴦更是直接驚出了聲，往前撲險些鑽進灶臺裏去。

    “別喊，不然老子砍了你！”

    突兀的男人聲音在廚房裏響起，那道巨響便是他跳進窗戶撇壞了窗子的聲音，一同進來的，還有三個壯的男人，一共四人。

    看打扮，像是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