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庇護，求告無門，是老於叔用他有些駝的肩膀，為顧姝撐起了一片天。

    築基於元嬰而言，跟螻蟻沒分別，老於叔小心的教忍，教記賬，每天笑嗬嗬的捧著隔壁寶昌樓的尹正海。一邊忍著尹家眾人的諸多盤剝，努力的把賬記下，一邊還要給掙錢，給存錢。

    這樣的老於叔，顧姝有什麽理由不相信？要任由一個臭名昭著的混蛋抵毀他？

    手中長劍一震，劍氣激散，蠍子王付禹山隻覺腑、丹田俱被劍氣紮了篩子，當場下，“你……”

    “你該死！”

    大網撤下的瞬間，顧姝不跟他廢話，長劍一揮，當場斬下他的腦袋。

    付禹山眼睛圓瞪，他有多殺招還沒使出來呢。

    除了時無能為力，後來的他得了魔功，祭那一雙還未見到天日的孩兒後，他就慢慢的強大了，最終就一方霸主，他……

    這一會的付禹山真的好恨好恨，那個又製，引無定之風的人。

    如果是他先到，或者不是傳送時，神魂未穩，誤判襲，怎麽也不可能這麽憋憋屈屈的死。

    “啊~~~”

    神魂離的瞬間，付禹山突然想到了什麽，不惜一切的想要撞到顧姝的璿璣劍。

    可是已經遲了。

    一大兩小的影子從他的神魂中分離出來，一齊拖住他，反口咬向他。

    “不不不，你們是我的孩兒，燕娘，看好孩子，看好孩子，我是他們的爹啊！”

    慘聲中，顧姝隻見那個燕娘的，以更兇狠的姿態，也咬向了付禹山，沒一會，他的影子就越來越淡，了燕娘母子三人的養份。

    這？

    顧姝不由後退一步。

    付禹山修的肯定是魔功，所以，獻祭了自己的妻兒。

    如今死，被妻兒的兇魂反噬雖是因果報應，可這一家三口在分食付禹山的時候，也真的了兇魂。

    讓他們留在世上……

    “唳~”

    兩個小影子吃完付禹山，就要向撲來，被燕娘一把扯住。

    “你是文師兄的兒？”

    顧姝：“……是！”

    夕落山，天將暗，剛剛兇戾要來吃的兩個小人兒，被母親拉住之後，都躲在的後，從兇狠轉為了乖巧。

    顧姝心下一，“您是於燕娘，是老於叔的親妹妹？”

    “老於叔？”

    於燕娘的扯了扯，似哭似笑，“付禹山都老了，我哥……也確實老了。”

    低下頭，看向沒了腦袋的無頭，“我對不起我爹娘，對不起我哥，對不起我的兩個孩兒。”

    抬手間，到兩個孩子的小腦袋，異常不舍，“我們……沒有未來了是嗎？”

    這？

    顧姝沉默！

    惡靈哪有未來？

    就算想修行，被付禹山獻祭過的他們，最終也隻會向惡鬼發展，待完全迷失自我後，那真是見人殺人，見鬼殺鬼。

    生不能為人，死不回。

    “……付禹山的腦袋你帶回去，他的……”

    於燕娘慘然一笑，“這麽多年了，我們過著不由己的日子，如今，你讓我們一家三口飽食一頓，再行手行嗎？”

    顧姝：“……”

    低頭看向被靈氣兜住，沒有落水的無頭，頓了頓後，一把吸過他上的法，默默後退。

    “吃吧！”

    於燕娘蹲下來，抱抱的兩個孩兒，“還是熱乎的，會很香的。”

    “啊嗚~”

    兩個小東西，一齊撕向付禹山的。

    遠遠的，借著月詭，看到這一幕的封翊拉著它迅速後退。

    “不能走！”

    月詭道：“那是淩雲宗顧姝，是最早發現我們，使的還是細劍，老二老三……十有八九，也是死在手上。”

    蠍子王付禹山是那麽好殺的嗎？

    可是，人家就是有本事殺了他。

    月詭不願走，“我得……”

    話音未落，它的影子好像到重擊，差點當場變霧。

    封翊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又狠狠的跺下一腳。

    哢~

    一顆珠子了出來。

    封翊的臉微微一白，就又恢複過來。

    果然，出其不意，在月詭還沒反應過來前，就把它殺了，那契約之鏈，也影響不了他。

    封翊撿起珠子，悄悄後退，後退，再後恨！

    淩雲宗顧姝，他記住了。

    他們那麽多人找，結果，一個又一個全都不在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如今，他們還剩幾個人？

    再帶著月詭，封詡覺得，自己的小命也要保不住了。

    雖然那家夥非常善於形，給他賺了不儲用，但……

    封翊轉個，就給自己換了件淡青法袍。

    服換好，又使勁的了臉，出他有如清風朗月，甚為眣麗的臉。

    對著水鏡，封翊仔細地打量他自己半晌，在發間上一枚玉簪，確定沒有疏，這才丟下好幾個淨塵。

    轉的時候，失了靈力支撐的水鏡無聲破開，封翊大搖大擺，往荷塘方向靠近。

    與此同時，覺到這邊不對的佛子玄中也以最快的速度，往這裏趕。

    惡靈出世，必須盡早拿下。

    而這邊，顧姝一退再退。

    霧結界雖然擋住了要命的視線，可是那種撕咀嚼的聲音，還是讓忍不住下意識的避開。

    “阿彌陀佛！”

    玄中和封翊幾乎同一時間趕到。

    兩人盯的都是那塊泛著腥之氣的濃霧。

    “慢！”

    眼見濃霧翻滾，就要化，顧姝連忙擋在了玄中的前麵，“玄中，這位道友，還請稍等一時！”

    “……”

    玄中的眉頭鎖，若不是曾在這裏欠下救命之恩，隻看包庇惡靈，還穿著淩雲宗的法服，早就連都一塊打了。

    “阿彌陀佛！”

    他一臉嚴肅，“薛道友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薛？

    封翊挑了挑眉，似乎是站在玄中一邊，靜等顧姝解釋。

    “那大師知道，結界中死的是誰嗎？”

    “誰？”

    “蠍子王付禹山。”

    他？

    玄中心下一頓，“不管是誰，你如此讓惡靈飽食都不對。”

    嚐過的惡靈，會更加兇戾三分。

    “我知道！”

    顧姝眼了一眼又變回正常的結界，低聲道：“但是，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玄中，你欠我一條命，我可以請你……幫忙超渡一下嗎？”

    玄中：“……”

    他真想甩手走人。

    “超渡不了。”

    隻憑心中一個起念，就把結界都染紅的惡靈，哪是他能超渡的？

    除非和玄珠一起。

    可是玄珠一直說他笨又菜，他是死也不會去求的。

    “換一個！”

    玄中沉著臉，想要轉移話題，“對了，你怎麽還穿著淩雲宗的法服？這會讓人誤會的。”

    “……”

    封翊默默往玄中後移了一點，表示他站他。

    “玄中，真的沒有辦法嗎？”

    顧姝看了封翊一眼，“你不行，伏龍寺的大師們……”

    “不必相求！”

    於燕娘出聲阻止。

    霧結界散去，一家三口的影子，好像更凝實了些，“心願已了，沒有憾，這世間……我們不想再待了。”

    沒有回就沒有回吧，也不想再來。

    雖然兩個孩子很可憐，可……沒了，它們約束不住自己，還不如陪一起，一家人整整齊齊。

    “最後問你幾個問題，我哥……還好嗎？”

    “老於叔很好！”

    顧姝點頭，“您放心，他一直在我家的店裏當掌櫃。”

    是嗎？

    於燕娘笑容裏帶了一點追憶之，“多謝！好人有好報，顧師兄當年就很好，把你教的也好……，對了，我還不知道，你什麽名字呢？你為什麽沒有跟顧師兄姓？”

    “……薛是母姓，”

    顧姝瞟了一眼玄中，“不過，我在淩雲宗還有一個名字，顧姝！”

    “……很好聽！”

    可惜，都沒有機會，給的兩個孩子起名字。

    於燕娘心中難，一雙兒摟住，“如果可以，不要告訴我哥，你見過我們。”

    的指甲突的長出，珍惜地了自己的兩個孩兒，“娘的乖寶！”

    親親這個，再親親那個，於燕娘眼中不由落下數滴讓封翊眼饞不已的黃泉淚。

    鬼會哭，但是，它們幾乎都是沒有眼淚的。

    如果能夠收下這位的黃泉淚，以後再回西傳界，他或許就能給自己整個更厲害的月詭。

    “娘對不起你們，跟娘一起走吧！”

    於燕娘的指甲猛的紮兩個孩子的腦袋裏。

    兩個小惡靈一齊痛，忍不住的想要逃離，但是，看到母親的眼淚，他們好像明白了什麽，又一齊伏到了的肩頭。

    “阿彌陀佛！”

    雖然很震驚薛圓是顧姝，但是，玄中卻也不忍這樣的母子三人，走的這般淒慘。

    “施主且慢！”

    玄中跟他們兜底，“若施主能一直約束他們，小僧這裏倒還有幾卷《造塔功德經》和《雜阿含經》、《增一阿含經》。”

    他出三個卷軸，“以後隨時佩在邊，等出去了，我伏龍寺供奉，也許不用多年，就能徹底褪去兇戾之，回歸本相，得回。”

    伏龍寺的早課晚課，還有閑時課，會一點點地掃了不屬於他們兇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