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件”正式進人們的視野。
這一刻,全世界終於察覺出了異樣。可早在零號病人出現的那一日起,人類就再也沒有了拯救自己的權利。
太平洋東岸的國家最先出現大面積染病例發,接而來的是西岸的幾個東亞國家。
半個月,全球50億人被染。
2022年1月1日,隨著最後一個健康人的臉頰上出現與紅斑狼瘡相似的病癥後,人類徹底陷了絕。
然而正如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麽開始的一樣,它的消失也來得無比突然。
在全球死亡人數達到38億後,華夏中都市,一個15歲的初中生忽然全紅痕消失,免疫系統也漸漸恢復。半年後,幸存的20億人類逐步走出自我隔離的房門,科學家們也終於有了息的空間,研究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病毒。
接著,他們便發現:這不是病毒!
在被染者上無法提取到任何病毒征,正相反,它反而更像是一場輻。
……
“叮咚!”
地鐵到站,人擁中,乘客們紛紛下車。
蕭矜予順著人流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剛走了不到十米,他忽然發現這次下車的人似乎格外多。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眼地鐵車門的方向,只見幾個穿著地鐵製服的工作人員正站在門口,大聲朝裡面的乘客說些什麽。
不過多時,地鐵裡所有乘客都在這一站下了車。
“什麽意思,怎麽都讓下來了?”
“是不是什麽地方又突發輻泄了?”
“唉,我還有兩站才到家啊,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坐地鐵。”
不該到站的乘客走到地下大廳就沒再往上走,而蕭矜予則隨著一群出站乘客,坐上了扶梯。就在他即將離開地鐵口時,約約的,聽到下面的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
“好像聽說不是輻泄,是前面有人臥軌自殺了!”
臥軌自殺?
心中一愣,蕭矜予下意識地往地鐵裡看去。然而線昏暗的地鐵裡,只見人頭攢,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收回視線,蕭矜予抬步走出地鐵口。
***
剛進十一月,正值初冬。
厚重昏黃的霧霾如同車駛過揚起的沙塵,懸濁半空中,籠罩著整座中都市。一扁平的落日在沉甸甸的霾氣下,被染斑駁的黃銅。路兩邊的窗戶一盞盞亮起朦朧的燈,好像海霧中被水汽隔離開的燈塔,模糊不清。
附近的幾片小區都建於“城事件”後十年,建築還算得上新,卻麻麻全住滿了人。
蕭矜予剛走出電梯,迎面便走來一個拎著垃圾袋的中年婦。
見到蕭矜予,笑道:“小蕭,回家啦。”
腳步頓了頓,蕭矜予:“嗯,王姨,去倒垃圾?”
“是嘞,好久沒見你了。說起來,也好久沒見到你媽了。最近怎麽不出來打牌?”
蕭矜予聲音平靜:“最近不大好。”
“生病了?沒事吧。”
“沒,就是小冒。”
“哦,那還是要注意的。”
雙方又寒暄了一番,終於和熱心腸的鄰居道別。
走過一戶戶人家,來到連廊最裡面的那扇門。蕭矜予拿出鑰匙,哢嚓,開了鎖。
吱呀的開門聲在安靜的走廊上格外刺耳,微弱的線過狹窄的門照出屋外,伴隨著電視機裡咿咿呀呀的笑鬧聲。
電視機裡放的是一檔老綜藝。
這是蕭矜予出生前很火的一檔綜藝,幾個男明星一起闖關過任務。他從來不看這些東西,但“城事件”漸漸平息,淡出大眾視野後,部分幸存者反而喜歡看上了以前的老節目。
他的媽媽就喜歡看這檔綜藝。
“我回來了,”頓了頓,蕭矜予道:“媽。”
沙發上的婦緩慢地轉過頭。
“唦唦。”
沉默片刻,蕭矜予放下書包:“晚上想吃什麽。”
似乎默認了媽媽一定沒有做飯一樣,黑發年輕人換了鞋,徑直走向廚房。客廳裡傳來一道道“唦唦”、“唦唦”的聲音,仿佛是在回應。
“還有點青菜和番茄,我先做了。你看電視吧。”
“唦唦,唦唦唦唦……”
淡淡的菜香從狹小的廚房裡漫出,電視機裡歡聲笑語不斷。天黑了,哢噠一聲,蕭矜予打開燈。他把飯菜端到桌上,抬頭道:“媽,吃飯了。”
“嘎吱——”
畢竟是一個一百多斤的人突然從沙發上站起,這張陳舊的老沙發也不由發出歲月的呼氣。
蕭矜予布置著碗碟。他將筷子放到桌對面時,媽媽也走了過來,坐到了椅子上。
“唦唦……”
“嗯,就做了個番茄炒蛋,和青菜湯。明天我從學校回來再看看買點。”
“唦唦唦唦,唦唦……”
“今天是助教上的課,說下周要期中考。”
“唦唦。”
“明年就畢業了,李教授說想留我當研究生。”夾了一片番茄放進裡,輕輕嚼完吞咽,蕭矜予低著頭沒有看面前的媽媽,依舊說著:“每個月有生活補,錢是夠的,應該還能拿點回來當咱們的生活費。”
“唦唦,唦唦唦。”
“等讀完研究生,就可以留校任職了,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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