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田迭香笑了笑：「小弟是小弟，長得還有特。」

陳志強迫自己的臉皮抖了抖，笑了笑，但是笑的卻很難看。

「別逗他了。」藍凰瞪了田迭香一眼，雙手放到桌上，離陳志的距離又近了一分——每近一步，陳志就覺得自己的呼吸更加迫，汗水也像是不要錢一樣飛速落下。

「什麼事呢？」預到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陳志忍不住問。

他這麼一問，藍凰跟田迭香兩人對視一眼，藍凰問：「你覺得有什麼事？」

「我……我的意思是，最近村子里不是不太平麼？我以為……以為是有什麼事了。」

「什麼事？」藍凰的臉上，神逐漸消退，冰冷的緒逐漸蔓延。

「……這個……」陳志遙遙頭：「我……我實在不清楚，什麼事？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藍凰很肯定地說：「我在山上有一片花田。」

「啊……」陳志拚命點頭：「是說，花田失竊？」

藍凰悠然了一口煙，瞥了眼一旁的田迭香，點頭道：「就是這件事，你怎麼說。」

「我，我們沒有。」陳志急忙辯解。

「我信你。」藍凰笑了笑，說。

「啊？」陳志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爽快的就選擇了「信任」，更讓他覺到違和的，則是藍凰的態度，曖昧當中，更有一點兒耐人尋味。

「你相信我？」陳志倒是有點兒不敢置信。

「你沒說謊，我能覺的出來。」藍凰笑了笑。

「那……」

陳志站起，低著頭說：「如果沒有別的事……」

「別急。」藍凰打了個響指，陳志背後就傳來轟隆的關門聲——他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進的是一間長形的屋子，整屋像是大教堂一樣深邃，後的大門也與房門顯著不同，是雙開的古典大門。

這時候，壯漢吃力地關上大門，陳志聽到合門時候「咔登」的一響，心臟也停跳了一拍。

「別急著走啊。」藍凰笑道：「我知道，花田的事兒，不賴你——但是，還有幾件事，我們得跟你聊聊，你就當是阿姨閑話家常，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但陳志一點兒也不覺得，眼前的藍凰是在跟他「敘家常」。

他抿了抿，嗓子有點兒干。他抬起頭，兩顆眼珠一，藍凰便招呼邊那漢子替他倒了一杯滾燙的茶。

「喝水。」

漢子嗓子咕嘟一聲——原來這些人會說話，陳志心想著。這寬大的手臂就已經把杯子推過來，熱水濺在陳志的臉上，他刺痛地回退一步，雙手了，看向藍凰的目更加謹慎。

「我不著急。」藍凰翹起，遠遠看著桌子盡頭的陳志，的目天然有一種魔力，在陳志的臉上掃過，他便覺得嚨越發乾。

「是……是。」陳志低了低頭：「您有什麼話，小人一定照實答覆。」

藍凰瞇著眼，問：「很好，那我問你，你接近李哥的目的是什麼？」

「接近李哥？」陳志的臉一抖，這個說法有點奇怪，好像是預設了一個立場，說他天然帶著某種目的去接近一樣。

「唔……」他沉默半晌，才悠悠說：「上，上頭的命令——」

還沒說完，藍凰便放下了，雙手叉，疊在下上，靠在平的木桌表面，臉上的更加凝重，仄地投向陳志：「為什麼要猶豫？」

「我……我怕你……」

「怕我什麼？」藍凰利落乾脆地問話像是一枚枚飛速行駛的箭矢，陳志幾乎聽到耳邊傳來「嗖嗖」的銳利聲。

他舌頭，搖搖頭：「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怕你打我。」

藍凰莞爾一笑：「乖，你乖乖回答問題，我何至於要打你呢？」

陳志心裡的，出艱笑來。

這話誰也沒法保證吧。他看向藍凰，搖搖頭：「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我只是有點兒張，我……我跟著李哥做事並不久。」

「我聽說你老早認得他。」藍凰冰涼的目掃來，神也是一樣徹骨似的刺痛著陳志。

「認得。」陳志頭一推，聲音便像是兩顆珠玉一樣從嚨里滾出。藍凰豎起耳朵，這陳志卻回腦袋，沒了後文。

實在沒了耐心，不由得狠狠拍響桌子，震得陳志肩膀劇烈地抖。

「說啊！你怎麼認得的！」

陳志倒吸一口涼氣：「我我……我是，是李哥一手帶出來的。就是從這村子里。」

藍凰的目游移：「你一直跟著他？」

「不……不是。」陳志搖頭：「有一段時間跟著，後來調去了總部。」

「在哪裡活？」

「臨城。」

「哦？」藍凰微微一笑：「看來上頭的領導很重你咯？」

陳志艱難地出笑容來，他先是搖搖頭，后又點點頭。

「到底是哪樣！」藍凰的臉變得極快，陳志又是一抖。

「您說的……不錯，我幹事還算利落……」陳志小聲嘟噥。

「好，利落是吧。」藍凰拿起手邊的煙袋，捧在手裡把玩起來，品了品煙桿上的煙，瞇起眼睛，問出真正想問的話題來。

「那天李哥帶你們去咖啡廳盯人，你去了沒？」藍凰漫不經心的問。

陳志了手掌，搖搖頭。

「嗯？」藍凰眼一閃：「我怎麼聽李哥說的不一樣？」

陳志心裡「咯噔」一聲，他知道自己始終逃不過這個問題。

「我……我頭一天的確是沒有跟去，第二天，李哥讓我單獨去等。」

「等？」藍凰進一步追問：「他要你等什麼？」

「前一天夜裡，我在公寓留守，因為最近那幾個條.子盯得很。晚上回來的時候，李哥滿酒氣，當時……當時他發了很大脾氣，說了一堆胡話，最後跟我說，要我第二天就去那裡等，有人砸場子。」

藍凰看著陳志——這傢伙低著頭，小聲囁嚅，看起來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偏偏安在一張獷的歐臉孔，看上去頗為稽。

「所以你就去了？」藍凰問，挑了挑手指，細長的眼角畫著藍紫的彩，臉上的十分神。

「去了。」陳志吞了口唾沫，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是誰讓李哥吃了癟，但我當時也的確想幫這個忙，我就去了。我才到咖啡館，果然就見到那個鬧事的傢伙——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是條.子。」

「哦？」藍凰的眼裡出更多的：「你到了誰？」

「我不認得。」陳志眼睛瞪得滾圓，搖搖頭：「我只知道，他們是警察。不過這個男的看起來更年輕，皮頂黑，像個年。」

田迭香笑了：「那是錢斌。」

「原來是他！」陳志咀嚼在裡，點點頭：「我當時雖然起疑心，但是氣在心頭，沒有想到那麼多。」

「等等。」藍凰攔住陳志：「氣？你氣什麼？」

陳志的眼珠子了：「他們讓李哥吃了虧——李哥畢竟是親手帶著我出來的，這個恩怨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真那麼想？」藍凰眼裡滿是不信。

陳志聳了聳肩：「我自己也想立功。」臉上的表像是寫滿了：這才是我的真實想法。

藍凰擺擺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但沒想到，這原本就是他們的計劃，把我按下圈套之後，這群條.子就控制了我——當時我的臉被蒙住，整個人都沒法控制自己，但我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什麼人抓著，全上下綁了類似繩子的東西，然後一路牽著走。」

「去了哪裡？」藍凰問。

「不清楚……」陳志沮喪又懊惱的搖頭，隨即忽然眼睛一亮：「我當時的確是聞到了一清香——莫非，毀了您花園的就是這群條.子？」

藍凰微微一笑——笑容里滿是桀驁不馴。

「是這樣嗎？」反問。

陳志仍舊搖頭：「我的確不清楚。」

「你被他們抓住，難道就沒有從你口中敲出一些有用的報麼？」田迭香忽然問：「據我所知，這可是他們的專長。」

陳志臉忽然憋得通紅，他低下頭，悶聲說：「我要說了……你們可別生我的氣。」

藍凰微微一笑：「大丈夫能屈能，我生你氣做什麼？你講。」

陳志掰著手指說：「當時他們的確問了我一些事，不過村子里變化太大，我說不上來，組織的況，我了解地，都講了。」

說完，陳志領略到一陣冰涼的沉默，他忽然膽怯的了脖子，問：「我……我說這些，不算是大過吧？」

藍凰卻一點兒也不在乎，說：「與我無關。既然村子里的事你沒講，陳志，那我問你，你在敵人手上，而我的都被他們知道了，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

陳志登時惶恐，連忙擺手說：「這，這我可真的不曉得了！我，我連您的是什麼，我都不清楚。」

「哦？」藍凰緩緩瞇眼：「我再問一遍，你被抓住之後，沒有做任何不利於我的事麼？」

藍凰問。

陳志低下頭，忽然之間不回答了。

藍凰眼仄，狠狠拍了拍桌子，怒道：「說！」

陳志被藍凰的吼聲嚇了一跳，「咿」的驚一聲，猛地抬起頭來，慌忙搖頭，然而藍凰的目仍然兇狠，他只有低聲說：

「我——我只是個小弟，不曉得您說的，不利於您的話，那究竟……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