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撓撓頭，跟趙冷吐了吐舌頭，叼著裡一細長的煙頭，回到角落裡，靜看著兩人。

「這又怎麼樣？」藍凰盯著柴廣漠的一舉一。

「各位看。」柴廣漠站起，指了指鄭邦軀底下那一條拉長的痕——拉的線最後逐漸模糊白。

「趙冷你看明白了沒有？」見到眾人都是一樣的臉——一臉懵，柴廣漠無奈地聳聳肩，看向趙冷。

這你讓我說什麼？？趙冷也覺得口乾舌燥的，吞了口唾沫，咬咬牙，說：「不知道。」

「鄭邦下面沒有。」

「所以呢？」

「所以，他必須是先躺倒在地上，然後被刺中。否則，是不可能恰好順著他邊沿流淌，而不到底下去的。」柴廣漠盯著藍凰的眼睛，一字一字，擲地有聲，說的很清楚。

藍凰眉頭擰了擰：「你想說明什麼？這又跟我說的字有什麼關係？」

「大有關係。」柴廣漠低下頭：「我們做個大膽的假設，要滿足下沒有一丁點的條件，並不簡單。至要符合幾個條件：一，當時鄭邦必須是以躺倒的姿勢被刺中。」

「這也不是不可能。」藍凰說。

柴廣漠點點頭，笑道：「別著急。這只是第一點，第二點，當時的況來看，鄭邦必須於昏迷或是休克狀態，並且是重度。」

「為什麼？」趙冷不解。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不是重度昏迷，被人刺中口，會不掙扎嗎？」

「會不會是睡著了一刀斃命？」趙冷噘著問。

「即使於睡眠狀態，一刀扎進來是不可能立時斃命的——你聽過掉腦袋也會扭的麼？」

趙冷哭笑不得。

「總而言之，以鄭邦現在的刀傷況來看，必然會在中刀的一瞬間扭，這種扭勢必會讓鮮淌到下面來，而現在我們看到了，鄭邦的下部幾乎沒有一點跡。」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在被襲擊的一瞬間，鄭邦並沒有反抗。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我只能想到重度昏迷或是休克。」

藍凰著手指，死死盯著柴廣漠，牙齒抖個不停。

「說到這裡，問題想來也很明顯了，一個連掙扎都做不出的人，於重度昏迷或是休克狀態的鄭邦，怎麼可能寫得下這樣的「書」。」

「那這字條是？」趙冷跟柴廣漠一唱一和，兩人繼續往下說：

「字條，自然就是既得利益者寫出來的。」柴廣漠盯著藍凰看得仔細。

「這是你的推測罷了。」藍凰說：「在看到這字條以前，我可從沒見過。」

「但你有很大的嫌疑，這是不爭的事實。」柴廣漠說：「所以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也請各位鄉親父老亮眼睛，我們不希任何一個無辜者被冤枉，但也絕不希一個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藍凰沉默了良久，忽然問：「你的所有假設建立在推理上，而你的推理又來自於——鄭邦昏迷不醒，可是你有證據麼？」

柴廣漠聳聳肩：「如果有的話，你就不可能好端端站在這裡說話了。」

藍凰笑了笑：「既然沒有證據，那你懷疑，便懷疑吧。但是在你拿到搜捕令前，我也有權利拒絕你們的調查和詢問。」

然而話是這麼說，但藍凰的推辭並不高明，至在眾鄉民眼中，的話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到底還能信多，已經有人開始搖擺不定。

「我們乾的就是刑警這碗飯，所以平日里做事也都是這樣的習慣，您別見怪——另一件事，我得問問，田迭香小姐，您認識麼？」

柴廣漠輕描淡寫地說出的這個名字，讓藍凰臉都扭曲起來。

看得出，想把這名字撇乾淨，卻獨獨沒這機會。

因為村裡老都很清楚，田迭香是帶回村子里來的，更有甚者，知他們是母關係的，並不在數。

藍凰頓了頓，牙裡出聲兒：「啊，跟有什麼關係？」

「要說有什麼關係。」柴廣漠聳聳肩：「可是目擊證人。」

「什麼的目擊證人？」藍凰深吸了口氣。

「可是親眼看見過，你和外村的那些犯罪分子有所來往。」

「？」

柴廣漠點頭。

「我當然認識。」藍凰笑了笑：「不過，那又怎麼樣？第一，我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難道說跟村外人流也犯罪嗎？第二，我兒恰巧見，又能說明什麼？又知道什麼了？」

柴廣漠一早知道，眼前這個人屬於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類型，於是湊到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藍凰咬著牙沒吭聲，半晌才說：「你怎麼知道在那的？」

柴廣漠笑了笑，沒有回答。

「好。」揮揮手，說：「你們等我，我有些事要準備。」

柴廣漠倒是想攔住藍凰，但畢竟還是村子里的話事人——藍凰從柴廣漠前經過，肩膀跟他撞在一起，眼裡含笑。

趙冷低頭看了看柴廣漠，低聲問：「不跟去看看麼？」

柴廣漠搖頭。

他知道，這人心思縝，事更是出了名的雷霆手段，歹毒狠辣，跟上去他們幾個勢單力薄，急了恐怕不妥。

藍凰低低笑了笑，回頭往柴廣漠和趙冷兩人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眼裡和的微忽明忽暗，也不知是不是笑聲，搖了搖手腕，發出清脆的叮噹響聲，惹得眾人頻繁顧看。

柴廣漠注意到藍凰手腳上都有鈴鐺，脆生的聲響，比鋁合金要實在得多，更像碳鋼。

藍凰像一陣風似的走了，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離開后沒多久，作鳥散的眾鄉親們又著回來，對此議論紛紛。除了幾位年長的老頭兒帶節奏之外，更加上藍凰的古怪行徑惹得他們心生疑竇。

「這藍凰大人到底什麼意思？」

「怕不是氣急敗壞喲。」

柴廣漠也好奇。

趙冷跟出去一段距離，見走得遠了，才回到靈堂。

錢斌則在一旁發怔，他剛才表現得最為失態，這時候臉都燒得臊紅，手裡夾著一煙，湊到柴廣漠邊，臉唰地沉下來，黑得煤炭似的。

趙冷推了推柴廣漠，努努，讓他看看屋外。

靈堂外的大街宛如石化一般——藍凰一句話沒有，分開眾人不知所蹤，反倒是簇擁的人頭一個個干瞪著眼，都齊刷刷看向柴廣漠。

他們心裡也都犯嘀咕。

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

「要撕破這層皮了。」柴廣漠說：「看來，有好事要發生咯。」

「什麼好事？」錢斌的臉拉了下來。

柴廣漠嘆了口氣：「我估計這人足夠歹毒。鄉親們，你們也聽我一句，這個藍凰，並不是各位想的那麼簡單。」

柴廣漠臉一沉，他的聲音呼來喝去，卻沒多人樂意聽。

也是！

趙冷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些鄉民大多是藍凰的擁躉，怎麼會依著老柴幾句話就改換門庭，換風向？不過剛才柴廣漠跟藍凰言辭鋒也的確激烈，有些人的確是起了疑心。

趙冷拽了拽旁的錢斌，低聲說：「幫個忙！」

「啊？」錢斌還愣神，就被柴廣漠一把拽了過去，按著他的腦袋，見到柴廣漠蹲下，兩隻手指抵在鄭邦的咽上，忍不住問：「做什麼？」

「我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一回事？」

「上的刀傷，」柴廣漠看著鄭邦口心窩，一條橫亙在心臟和肺部，闊約兩厘米的刀口，深不見底，嘖嘖稱其。

「這怎麼了？」錢斌看了一眼，說：「一刀斃命？」

「問題就在這。」柴廣漠搖搖頭：「我看……不像。」

「如果一刀斃命的話，鄭邦是不可能掙扎的，事實上跡也證明了這一點——可真是一刀斃命，怎麼會留下證據和線索呢？」柴廣漠說：「事實上，現在還很難說，至藍凰手裡的那書一定是假的。」

錢斌恍然大悟：「那剛才你又跟說了什麼？」

「藍凰？」柴廣漠笑了笑：「沒有不風的牆，藍凰這回是眾叛親離咯。」

「哦？」錢斌眼一亮。

「當務之急，是讓村裡的村民清楚，要跟這個藍凰做切割了。」柴廣漠卻沒打算解釋。

錢斌回頭看了眼背後雜的村民，嘈雜的聲音遍布四周，他抿了抿：「能做到麼？」

「儘力而為吧。」

柴廣漠拍拍手，站起來。

「各位別那麼激，現階段還不能確定事實的真相，不過，我敢保證，藍凰絕不是什麼好人。」錢斌仗著自己嗓門兒夠大，嚷嚷道。

「你這樣不行！」趙冷趕攔住他。

才安到一半的眾村民被錢斌一激，又都聒噪了起來。

「起開，」趙冷瞪了錢斌一眼，來到搭好的布景臺邊，一腳登上主席臺，吸了口氣，著臺下上千人頭，心裡雖然有些地焦慮，但仍然壯著膽子，說：

「各位別擔心，我們是警察，從城裡來的，目的就是打擊違法犯罪的行為，現在抓獲行進行到一半，最重要的嫌疑人就是各位看到的那樣，是你們之前的村長，藍凰士。」

趙冷的話讓眾人平復了下來。

至釐清了當中的關係，不至於讓這些鄉民混糟糟地起鬨。

「在小嫌疑人的過程裡面，難免會發生矛盾，但大家聽好，無論我們得出怎樣的結論，都應由法院判決，我們杜絕濫用私刑的行為，也請各位理解支持，不要盲目從信。」

趙冷的話可能是起了作用，聚集在村管所附近的村民至安靜了下來。

一旁的小老頭歪著腦袋，盯著趙冷看了好一會兒，聽安了眾村民，忽然扭頭到跟前來。

「小丫頭。」小老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