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柴廣漠掩面，笑了笑說，

「你不用問，我特意調查了一下，這個小秦的上司確實是劉志遠沒錯，而且他就是，我們在臨城裡發現的那個賭坊里，那個被抓起來的劉志遠。」

「可他他不是，他不是地流氓嗎？」趙冷不敢相信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使勁眨了眨。

小秦卻有些意外的生氣，他頗為惱怒的說道，

「劉警怎麼會是地流氓呢？他是一名很忠誠的人民警。」

「等等等等等，」趙冷有些不可思議的打斷了幾人的對話說道，

「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也許，也許你們說的那個劉志遠和我們認識的那個劉志遠不是一個人呢。」

柴廣漠早知道趙冷會如此說，他從包里取出一張一寸來大的照片兒，放在趙冷手裡說，你看這張照片在說這話。

趙冷仔細端詳照片，照片上的那個人果然就是他在地下賭坊見到的那個猥瑣的影，但是，照片上的樣子看上去就氣神，充足了許多，模樣也頗為俊俏。

因此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反問道，

「這個這個他是劉志遠？」

小秦點了點頭說，

「當然。」

柴廣漠笑道，

「難道你自己分辨不出來嗎？這跟你之前認識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

趙冷咽了咽口水點點頭，毫無疑問，照片里的這個人的確就是劉志遠，別無二家。

趙冷還是不敢相信，他看了看小秦，心裡為他默哀，沒想到自己忠實，相信的上司居然是個叛徒，又或者是個流氓。

柴廣漠卻打斷了趙冷此刻的思緒，他看著小秦說道，

「先不要管他怎麼說，你先告訴我們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小秦點了點頭說，

「據我們觀察得知，村子里的藍凰是權力中心，想借用這個儀式來鞏固自己的權力，並且把村民當做自己的棋子，這是我們第一步考察到的事，但是現在計劃有變，他們似乎想要謀害更多的人命，又不知道現在的目標是什麼，因此，上頭陷了混，才把你們特意派過來。」

趙冷這才恍然大悟說，

「難怪，我就說那姓郭的一句話，老馮不至於輕易就信了！」

柴廣漠哈哈笑道說，

「不過嘛，我看大要做的事還是那些。」

「小秦，按照分工，你們繼續蹲守在公寓里，觀察這個藍凰的一舉一，我們在暗幫你實現這個目標，不過呢，現在我已經暴了。」

趙冷一提到這裡就氣不打一出來，抓住小秦的手掌，小聲問道，

「你別瞞著姐,告訴我，這老柴這臭傢伙到底是怎麼暴的？」

小秦也小聲回答說，

「柴警他本想那個李哥把村子里的幾個接應人都抖出來，這樣的話就能一網打盡，但是沒想到被他反將了一軍，李哥把他帶到了他們平時集會的地方，那裡都是他們的人，柴警當然會吃虧，幸好我當時來的及時，不然的話他們就真的真格的了。」

「這麼說的話，他們已經知道，老柴是警察了嗎？」

小秦搖搖頭說，

「這可不好說，畢竟，他們的報網，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優秀，可是，又沒人知道藍凰到底在想什麼。」

「今天晚上的目標暫時就這些了吧，」柴廣漠笑了笑說，

「讓你們見面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們不是孤軍戰，趙冷，你也不用時時刻刻的擔心我的了，這些都是皮外傷，他們沒有帶槍。」

當晚，把鄭邦安頓在這民宿當中，柴廣漠和趙冷兩人就消失了，他們既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也沒有告訴鄭邦去哪，只是一夜，人就不知道蹤跡了。

這幾天的行蹤更加詭，鄭邦也不這兩人的目的，但總歸不敢惹事，還是一如往常，白天去村子里幫忙打打下手，夜晚有時候能見到柴廣漠留下的傳訊書。

頭兩天相安無事，村子里的儀式也有條不紊地進行。

藍凰似乎很忙，只來問過一次。不出鄭邦意外，果然對柴廣漠和趙冷很是在意，只問了兩人的姓名來歷，鄭邦不敢瞞，但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他也只當自己沒聽過。

他知道兩人有任務來，又是警察，肯定是為了村子里的什麼事才調查，這就是便吧，鄭邦想，但他的確也沒有真的見過警察，心裡雖然張，但並沒有把兩人的份出來。

所以當藍凰意有所指，專門指出兩人份有異的時候，鄭邦也只是囫圇說兩人是專程來的遊客。

他不知道藍凰相信了幾，但自己也的確儘力了。

這之後藍凰再沒來過，不過遣了幾回人要他換住，都鄭邦謝絕了。

畢竟頭一天晚上那間屋子炸的況至今歷歷在目，鄭邦可做不到視若無睹。

隔天就是儀式開幕，到時候現場一定十分熱鬧。這天鄭邦起了大早，把第二天早上的工作全都推了。他那天有要事，實在沒法開。

不用說，要事自然就是肖蕭作為主角的儀式開幕。

從這天開始，一周的辟穀修行就正式開始了。雖然柴廣漠和趙冷不止一次警告他藍凰的事，但鄭邦心裡還是暈暈乎乎。

總不會在當場出事。

再說了，儀式結束后，可就是他跟肖蕭獨的機會。這個機會不能放過，鄭邦打定主意，回到公寓前。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忽然覺得四周的氣氛有些詭異。

——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本來完志願工作后，時間的確不算早，街上行人也是常事。可今天卻不大一樣。鄭邦心裡砰砰直跳。

因為一路回來，整個小衚衕里連一盞燈都沒有。

平日里，雖然路燈還不是很牢靠，時常斷電，但是像這樣黑燈瞎火的小衚衕里，往往有照明的油燈柱。

鄭邦抹黑到了牆邊，僅憑印象找到柱子。

柱子在，但燈黑了。

黢黑幽深的巷子簡直就是一條張開巨口的蟒蛇。就算是鄭邦這樣魁梧的漢子，往裡走也得打個寒噤。他猶豫了片刻，皮疙瘩爬在後背上，便往裡抹黑前進。

街頭仍沒有半個行人，燈也只有背後主幹道上明晃晃的路燈，隨著他一路深，這路燈的殘也跟著消失殆盡，像是被什麼吃的東西吞噬了一樣。

再拐過一個彎就到了。鄭邦心裡給自己打氣，卻莫名的有一種恐懼。

對了。

鄭邦拍拍腦袋。

大概是太張，又或者是為了隔天的況太興。

居然忘了這茬。他拍拍口，從口的小袋子里出一樣玩藝兒——「扣」一聲，他撥開開關，一道黃澄澄的柱穿破濃郁的墨深夜，照在地上，晃。

鄭邦呼出一口氣。

幸好自己做志願勞作時為了方便，準備了一個手電筒。

他著電筒照在沿街的窄牆上——牆面坑坑窪窪崎嶇不平，他扶著牆，朝小巷深一步一步去，沒手電筒，一腳說不定踩排水的渠里，那可要命。

這麼想著，忽然手底一——粘膩的從指間傳來。

鄭邦的眉頭繃直，他屏了氣息，口就兀自脹起。手裡的手電筒緩緩挪——這讓他驚覺，甚至悉。

等到柱散漫到手邊——他扶著的低矮石牆上，一抹黯淡的紅像是趴在牆上的爬山虎，又或者是葡萄藤，蒼翠的沒了，染的暗紅——鄭邦倒吸一口涼氣，他抬手照在柱地下，沒錯，是。

已經幹了。

但氣味還在，約約飄在空氣中，一碎了鼻翼的味道，辛辣之中帶一點兒腥氣，本能地反胃讓他腹部有點兒痙攣。

淡定，淡定。

鄭邦的腦海里只有這兩個字。

他咬，用的力有點兒死，幾乎要把咬破，但他不管，拍拍大，邁開小步，一點點順著牆沿往裡挪。

「這是……」他喃喃出聲，著牆上的跡出。

污簡直匯聚一幅畫——張牙舞爪，斗轉星移，蒼勁的筆畫勾勒出一派氣勢磅礴——哦不對。

鄭邦往後退了一步，手扶在一旁的石柱上——那是油燈柱。

這是一牆壁的字。

字。

「快逃？」

牆上如此寫著兩個扭曲斑斕的大字，像極了鄭邦此刻近乎猙獰的臉孔。

字元拐著彎，扭扭斜斜，隨著牆子沒土裡，沒了生氣。就像是茍延殘的生命走到盡頭。

鄭邦呼出一口氣，心裡就像是沙子隨風吹過，硌得又疼又，不上撓不著，滋味怪異。他扭頭擇一條近路往公寓里趕。

路越來越窄，夜越來越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風聲越小，周圍的景像是逐漸收窄，整個天黑地蓋下，棚蓋過頂，得人不過氣。

他大步一停，恍惚之間呼出一口氣。

總算逃出來了！

鄭邦拐過了這個並不狹長的小巷彎——背後的服大半，比他干一天活還要疲倦。扶著牆，鄭邦出笑臉——他總算得見一片熹微的，影婆娑，照耀中恍惚中，一棟坡古早的小樓豎直立。

是公寓，到了。

鄭邦緩口氣，關了手電筒。

總算有亮了。

但他卻沒注意到，四周仍然黢黑，只有這一棟小小的公寓樓牌亮著霓虹，好像朝他「招手」。但從黑夜的恐懼而出，鄭邦本顧及不了這麼多，也更不會在乎，平日里熱熱鬧鬧的公寓，此刻為什麼如此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