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停的打量著周安東：“你……真是京城來的記者？”

    周安東一笑，把邊的薑俞悅拉到麵前：“才是，我隻是的助手。”

    周安東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薑俞悅拉到前，他裏麵穿著工裝，外麵套著穿了好幾年的軍大，這個形象很難把他跟首都來的記者聯係到一起。

    果然，薑俞悅一站到周安東前，男人渾濁無神的雙眼，出現了一點亮，雙有些哆嗦的說道：“我接采訪，真的能報道出來嗎？”

    薑俞悅已經明白周安東的計劃了，而且對周安東是無條件信任，所以斬釘截鐵的說道：“能！”

    周安東說道：“賭博，害人害己，嚴重影響家庭和諧幸福，嚴重敗壞城鄉文明，嚴重影響社會穩定，所以國家一直都是持零容忍的態度。相信我們，把你家發生的一切都說出來，隻要報道出去，引起執法部門注意，肯定會進行調查，打掉遊戲廳這個毒瘤，把犯罪分子繩之以法。淨化社會環境，維護社會和諧穩定。”

    男人重重一點頭：“好，我接你們的采訪，想知道什麽問吧。”

    “我們就隨便聊聊。”周安東在兜裏拿出煙，給男人點了一，“就說說你兒子的事吧，他是怎麽染上賭癮。”

    男人蹲在地上，低著頭吧嗒吧嗒的著煙，周安東蹲在了男人邊，也不急，等著男人開口。而薑俞悅拿著攝像機，拍著兩個人。

    “以前陳良是個好孩子，學習績也好，考試每次都是年級前十名……”

    男人低聲的訴說著，周安東也不，隻是靜靜的聽，薑俞悅負責錄，這一說就是半個多小時。

    遠出現一個瘦弱的影，腳步踉蹌，僅僅走了十幾步，就摔了兩個跟頭，然後爬起來接著走，隻是看他茫然四顧的樣子，好像是很無助。

    瘦弱的影越來越近，薑俞悅第一個發現了：“東子，是……陳良！”

    男人猛地一抬頭，看著自己兒子走過來，上全都是泥，也不知道摔了多跟頭。雙眼也沒了聚焦，茫然的看著家的方向，踉蹌著在他們麵前走過。

    男人起，手抓了一把，卻沒有抓住自己的兒子，急忙追了上去，臉上滿是擔憂。不管犯了多大的錯，不管自己怎麽打怎麽罵，畢竟是自己兒子，不擔心是假的。

    “去看看！”周安東把了半截的煙扔在地上踩了一腳。

    薑俞悅點點頭，跟著周安東到了男人家裏，還沒進院兒呢，就聽到屋子裏傳來哭嚎聲還有憤怒的罵聲。

    來到屋門前，薑俞悅突然一把抓住了周安東的手，而且很用力。

    周安東停住腳步：“害怕？”

    薑俞悅驕傲的一：“誰……誰害怕啊。”說歸說，可抓著周安東的手更加有力了。

    周安東角了：“要不，你在這等我？”

    薑俞悅倔強的搖頭：“我說了，我不怕。”

    周安東把薑俞悅舉著攝像機的手按了下去：“不要拍逝者，進去後，跟著我給逝者鞠個躬。”

    進了外屋，薑俞悅突然繃，雙變得有些僵，磨磨蹭蹭的被周安東拉著到了屋門前。逝者頭朝西的躺在一扇門板上，下麵用四個凳子搪著，上覆蓋著黃的布。

    “呼！”

    薑俞悅長長吐了口氣，逝者蓋著布，張的心立刻就放鬆了下來。乖乖的跟著周安東，給逝者三鞠躬。

    男人沒想到周安東和薑俞悅會來，幾個正在對陳良咒罵的人，也不再罵了，轉頭看著兩個人。

    周安東說道：“來都來了，給嫂子行個禮，再跟陳良聊聊。”

    男人猶豫了一下，對陳良說道：“他們是京城來的記者，接不接采訪，你自己決定。”

    陳良雙目無神的看著周安東，好一會才點點頭，低著頭向外走去。

    來到院子裏，陳良啞著嗓子說道：“有煙嗎？”

    周安東拿出煙遞給陳良一，自己也點了一：“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不想說的可以不說。”

    陳良重重了口煙，然後仰著頭，眼神虛無飄渺的看著天空。

    “我第一次進遊戲廳，是初二那年暑假，跟著同學的哥哥一起去的……”

    陳良的講述，要比他父親詳細的多，畢竟是自己的親經曆。

    周安東拍拍陳良的肩膀：“天下之傾家者，莫速於賭，天下之敗德者，亦莫甚於博。總有人抱有僥幸心裏，妄想通過賭博的方式，實現一夜暴富，殊不知，十賭九輸、久賭必輸。”

    陳良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嗚大哭：“我媽是被我害死的，我對不起，我對不起……”

    周安東歎口氣：“孩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錯了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錯不改。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呢，隻要你以後不再賭博，好好的上學，一定不會怪你，而且還會很高興。”

    ………………

    當周安東和薑俞悅回到市裏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薑俞悅問道：“現在去哪？”

    周安東說道：“陳良提到一個杜潔的人，事業單位，有對雙胞胎的兒，丈夫是市水產公司經理，可謂是家庭幸福。但是因為迷上了老虎機，輸得傾家產，工作沒了，丈夫也跟離了婚，把工作調到了外地，帶著孩子走了，又因為欠下巨額高利貸，被做起了皮生意。”

    薑俞悅說道：“我們去找？”

    “對！”周安東臉上凝重的說道：“我心中有個疑問，隻有找到才能得到證實。”

    “什麽疑問？”薑俞悅好奇的問道。

    周安東說道：“陳良說，他是被他同學的哥哥，帶進遊戲廳的。沒錢玩兒了，也是那個同學的哥哥借錢給他。而且，並不是他自己，他邊很多同齡人，都是被他同學的哥哥帶進遊戲廳的。我懷疑，這裏麵藏著一個黑的利益鏈。”

    薑俞悅眉頭皺了一下：“黑的利益鏈？”

    周安東點點頭：“拉纖，通俗一點就是中介。他們把人拉到遊戲廳賭博，或者水或者放高利貸。”

    薑俞悅說道：“你懷疑，那個杜潔也是被人拉過去的？”

    周安東說道：“很有可能，在事業單位工作，丈夫又是水產公司經理，有錢有地位，正是一些人下手的目標。”

    薑俞悅眼睛冒著小星星的看著周安東：“我們這就去找。”

    周安東說道：“一天都沒吃飯了，先去吃飯。”

    兩個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填飽肚子，然後來到了龍庭夜總會。

    薑俞悅說道：“這也是趙建龍的生意。”

    因為時間還早，還沒開場，裏麵的客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

    周安東和薑俞悅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名服務員過來：“先生，士，喝點什麽？”

    周安東擺擺手：“我們等人，一會再要。”

    “好的！”服務員轉離開。

    薑俞悅說道：“你怎麽不問問服務員？”

    “服務員不見得知道杜潔這個人。”周安東對不遠一個穿著暴，濃妝豔抹的人努努，“看到了嗎？那個人，也許知道杜潔在哪。”

    薑俞悅說道：“我去問問。”

    周安東說道：“你怎麽問？”

    薑俞悅一愣：“還能怎麽問，就問杜潔在哪，什麽時候來唄。”

    周安東笑了：“你這麽問，肯定回答你不知道。因為像們這種人，警惕都很高，對各自的私保護看得很重。所以，你要告訴他，我們是杜潔前夫的朋友，孩子病了，而且很重，想媽媽，我們經過多方打聽，才找到這裏來的。”

    “能行？”薑俞悅懷疑的問道。

    周安東聳了聳肩：“不知道，試試唄。”

    薑俞悅給了周安東一個衛生眼兒，起走向那個人。

    也不知道說了啥，那個穿著暴的人就走了，進了一個門，沒有再出來。薑俞悅呢，神有些不對，坐到椅子上也不說話。

    周安東眨了眨眼，笑著問道：“怎麽了？”

    薑俞悅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唉歎一聲：“杜潔死了，就在半年前，跳河了。”

    周安東輕輕一拍大，憾的說道：“白跑一趟，不過這條線索，以後也許會用到。”說完起，“走吧！”

    兩人出了夜總會，周安東說道：“明天掛曆出來。”

    薑俞悅一掃鬱悶的心，高興的說道：“太好了，明天早上我去家裏找你。”

    “行！”周安東手攔了輛黃麵的，“酒廠。”

    等周安東到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生了爐子後，連門都沒鎖就去找姚軍。

    姚軍家並不遠，就在胡同最東邊頂頭，幾分鍾就到了。

    周安東進了屋，發現隻有姚軍自己在家：“叔和嬸子，還有英子他們呢？”

    姚軍說道：“我表哥明天結婚，都去我姥家了。”

    周安東說道：“掛曆已經印刷出來了，人都安排好了嗎？”

    聽到掛曆印刷出來了，姚軍神一振：“都安排好了。”

    周安東說道：“明天早上八點，直接去印刷廠，然後按照計劃行就可以了。”

    ……………………

    薑俞悅上了樓，拿出鑰匙開了門，一進屋，就發現氣氛不對。已經快一個月沒回來的薑俞海，臉鐵青的坐在沙發上，爸在低頭看著報紙，而媽臉也不太好看。

    “這是怎麽了？”薑俞悅笑著說道：“薑俞海，是不是你又惹咱媽生氣了？”

    薑俞海冷哼一聲：“薑俞悅，跟我說說，你今天去哪了？”

    薑俞悅臉一沉：“我去哪，跟你有啥關係，管得可夠寬的。有這時間，還是回家好好管管你老婆孩子吧。”

    “薑俞悅！”趙玉蘭實在忍不住了，啪的一拍茶幾，“你這麽晚回來，跟誰在一起？”

    薑俞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明白了，很的說道：“跟我姐夫在一起。”

    “你姐夫？”趙玉蘭火氣直衝頭頂，“你姐姐都去國了，你哪來的姐夫？”

    薑俞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我姐離婚了，那我是跟周安東在一起。”

    “你……”趙玉蘭捂著口，大口大口的著氣。

    薑正民急忙扔了報紙，把手放在趙玉蘭口，一下一下順著氣：“別生氣，別生氣。”

    薑俞悅也嚇到了，急忙跑過去：“媽，媽，你怎麽樣？”

    趙玉蘭長長吐了口氣，指著薑俞悅，咬著牙說道：“死丫頭，我早晚得被你氣死。”

    “薑俞悅！”薑俞海沉著臉說道：“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周安東是個什麽東西，你整天跟他混在一起，就不怕別人笑話嗎？”

    薑俞悅一聲怒吼：“你給我閉，周安東怎麽就不是東西了？他沒跟我姐離婚的時候，買米買麵，換煤氣罐，哪一次不是他扛上樓的？而你，為這個家做過什麽？去年，媽心髒病犯了，大半夜的，外麵還下著雨，連車都找不到，是不是人家周安東，抱著媽，一路跑到醫院的？你有什麽資格瞧不起他？就因為他是普通職工，而你是大局長嗎？”

    薑正民歎口氣：“愉悅，其實，不管是你哥還是你媽，都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你姐都跟周安東離婚了，你這個小姨子，還整天跟前姐夫在一起，像什麽話啊。讓街坊鄰居看到了，好說不好聽，到時候，你讓你媽和我這張老臉往那放。”

    趙玉蘭啪啪的拍著茶幾，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生了你這麽玩意兒。等我死在你手裏的時候，你就高興了。”

    “你看看你給咱媽氣的？”薑俞海臉沉的能滴下水來：“薑俞悅，你要是給咱媽氣出好歹來，我饒不了你。”

    “我明白，你們看不上周安東，瞧不起他，其實就是因為他窮。不管他曾經為這個家做了多，都是應該的。在你們心裏，他永遠都是個窮鬼，高攀不上薑家。”

    薑俞悅突然笑了：“可是窮有錯嗎？犯法嗎？你們啊，就是在門裏看他，把他看小了、看矮了、看癟了、看走樣了。但是我相信他，總有一天他會長到，你們不敢想的樣子。”

    ………………

    PS：二合一章節，另外謝klok313送給本書的第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