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娃娃的哭聲嘹亮。

    王峻微微皺眉，總覺得有些心煩意，然而，他從樂樂的哭喊中抓到了一線索。

    “陳叔叔就是陳揚眉吧？”

    這一次，大頭娃娃沒有異變，隻是表有了一瞬間的凝聚。

    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向王峻，停頓好幾秒。

    輕微頷首，他的聲音微不可查：“陳叔叔答應過來看我的，可是他好久都沒有回來了……”

    兩個小小的拳頭抵住眼眶，豆大的淚水不斷飆飛。

    王峻沒有掉以輕心，眼神中的嚴厲並未退散，“剛才為什麽想要殺我？”

    樂樂邊哭邊搖頭，“才沒有，樂樂隻是想要嚇嚇你。”

    王峻不置可否，用水球包裹著樂樂，邁步向裏走。

    沒多久，王峻找到了一間雜的房間。

    大屏幕電視，老舊的羊皮地毯，三臺不同的遊戲機，以及幾個手柄，還有房間邊緣的工作桌。

    文件或紙張堆疊起來，放滿了工作桌，看起來就像幾堆小山。

    “不許看！不許看！”樂樂大聲驚呼，拚命敲打水球。

    王峻不予理會，邁步走到工作臺，低頭翻找起來。

    桌麵上的文件看似雜，實則主要就是三個報告。

    【實驗報告1】

    地脈節點的測試，似乎蘊含遠距離傳送的可能，如果這項科技能夠為人類所用。

    以後長途旅行，便可直接開傳送門，就像電子遊戲的設定一樣……

    【實驗報告2】

    不知名種的檢測，這和我認知的所有生命都不一樣，就仿佛本不是這顆星球上的產。

    可惜，歲月流逝太久，的保存又不夠完，很多痕跡無法檢測……

    【實驗報告3】

    靈魂實驗，居然真有這般神奇的事，那個的生機全部湮滅，並非本不夠強勁。

    嚴格說來，那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並且求著迎接新生，他主改變生命的形式。

    我很疑，化作靈魂的軀，失去過往的認知，隻保留嬰兒般的智力，真的還能算是自我的再生嗎？

    這……完全不合常理！

    若是一個人類，失去了過往的所有記憶，丟棄了自己的，那便不再是人類了吧？

    王峻深深皺眉，向水球中的大頭娃娃，“你……”

    嘭！嘭！嘭！

    水球漂浮在王峻手邊，樂樂在裏麵不斷敲打，像是本不願聽王峻的聲音。

    王峻微微揮手臂，樂樂頓時消失在原地。

    水球裹挾樂樂直接進界靈山空間，王峻則有了安靜的時間與空間，進一步查閱實驗報告。

    沒有花費多久，堆積如小山的實驗報告被全部掃描到靈韻芯片中。

    準確的說，靈韻芯片早就整合了這些實驗報告的部分數據。

    王峻終於弄明白了樂樂的來由。

    萬靈大學的8號實驗樓建立在一地脈節點之上，老校長曹卿荀進行發掘時，意外挖出了一古。

    與人類相似，隻有較為玄幻，通宛如白玉，哪怕隔了許多年，依舊保持活。

    當時，陳揚眉正在萬靈大學進行客座授課，主要研究的方向便是地理環境與生的相互影響。

    曹卿荀便邀請陳揚眉參與研究，前者又因為職務和其他俗務的打擾，暫時無法參與研究。

    這就導致陳揚眉獨自一人寫下了這份堆積如小山的文件。

    其實整個周期並不漫長，加起來還不到半年的時間。

    陳揚眉卻無法功保存古，隻能任由自行朽壞。

    深深呼出一口濁氣，王峻發出指令，“按時間順序排列實驗報告。”

    接著，王峻左眼閃過數據流，構築出大量的文字。

    【7月8日，的活得到了驗證，單純從指標上來看，那本就是一個活人。】

    【7月9日，獨自在實驗室裏工作，總是讓我覺森森的，好像被其他的什麽人給盯著，不過這應該都是錯覺的，我，陳揚眉，乃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要堅定的相信科學。】

    【7月10日，今天研究古沒有太大的發現，但卻有了另外一個意外發現，絕對能夠震驚世人。沒想到我們腳下的大地居然那麽神奇，我有覺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研究出傳送陣。】

    【7月11日，傳送陣絕對是便利的好東西，尤其是在當今這個世界，36座人類都市本就是36座巨大的囚牢，實在是太合了，我決定暫時修改研究方向。】

    【7月12日，沒錯沒錯，我有預，自己的發現一定會今天徹底改變世界，哈哈哈哈哈，太興了，今天必須肝！】

    【7月13日，肝中。】

    【7月14日，肝中，山海設計院的振藥劑果然好用，尤其適合我這種夜貓子。】

    【7月15日……】

    記錄一直往後跳，時間來到8月份。

    【8月1日，偉大的日子將被定格在今天，傳送陣的第1次實裝測試馬上就……，怎麽回事，不對勁啊，我的計算不可能出現錯誤，越長途的旅行之門怎麽可能無法建立？】

    【8月2日，昨晚一宿沒睡，重新計算了至30遍，每一項數據都沒有出錯，關於傳送陣的研究絕對沒有問題，但是，總是到最後關頭，地脈之中的能量就被詭異的走了。媽蛋，我覺有人在整蠱我，近期背後總是涼颼颼的，就像肩膀上站著小人一樣。】

    【8月3日，我不會放棄的，輕言放棄的科學家不是一個好科學家！】

    【8月4日，肝果然是王道，地下麵明顯出現了特別的波……淦！那是什麽怪，居然釋放威，就能控製地脈。真假見了鬼，荒野上流傳的傳說該不會是真的吧，大地母神這種一聽就是忽悠人的玩意居然……咳咳咳，存在即是合理，作為本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我應該勇於接新的事。】

    【8月5日，世上居然真的有掌握權柄的神明，更加讓人無語的是，傳送陣什麽的居然早就在荒野上有了，大地母神的祭壇與神殿，本就可以進行傳送。算了算了，偉大的科學家應該致力於更加崇高的事，傳送陣什麽的，就不重要。】

    讀到此，王峻略微停頓，單手扶額，忍不住吐槽道：

    “沒看出來呀，早些年的陳揚眉先生居然這麽中二。”

    搖了搖頭，王峻繼續翻看。

    【8月6日，見鬼了，我居然沒有起床，睡了一整天，夢裏還總是聽見娃娃的喚聲。】

    【8月7日，重新開始研究古，我覺這裏麵的比想象中更加巨大，果然啊，之前的研究方向錯誤，現在都是命運的安排，就在剛剛，我想通了靈魂與質的關係的驗證方法。】

    【8月8日，取一些組織用作試驗，古肯定不會介意的，嗯，我專門詢問了他，他沒有給出反應，就是默認同意。】

    【8月9日，肝實驗中。】

    【……連續肝……】

    【8月28日，今天的實驗很順利，我明白了，我悟了！科學的盡頭就是未知，未知往往會被人們歸類到玄學。今天，我真他媽就是見了他媽的一個鬼。】

    【8月29日，該死，那隻大頭鬼總是著我，不知道什麽意思，無論我去哪裏他都跟著，而且我還無法離開這裏，原來鬼打牆這種現象也是真實存在的，這裏麵又是什麽原理呢？該死，陳揚眉你腦子有問題吧，都遇到厲鬼索魂了，還不趕快想辦法困。】

    【8月30日，我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寫日記了，正經人誰寫日記啊？下賤！】

    接下來，連續幾天沒有日記，王峻看見的記錄時間直接鎖定了9月3日。

    【我發現大頭鬼一直看著我，好像並沒有太大惡意，他主要是想與我流。還有個好消息，大頭鬼本就看不懂我們的文字，他……果然不是人類。】

    【9月4日，能寫日記的覺真快樂，一名嚴肅而崇高的偉大科學家必須忠實地記錄自己的日常，也許有一天，我去世後，我的日記就是整個世界的瑰寶。不對啊，日記都是記錄在紙張之上，那也未免太過容易損壞，這對於傳遞知識是一種阻礙。或許，以後我應該研究特殊材料打造的芯片。】

    【9月5日，連續兩天的相，我能到大頭鬼沒有惡意，他和我都無法離開這片區域，原因不在於他，而在於那古，蘊含某種獨特的規則。】

    王峻繼續向後閱讀，直到日期記錄到9月10日，陳揚眉給大頭鬼取了一個名字，樂樂。

    【樂樂表現出來極強的學習能力，遠遠超過同年齡段的人類小孩。】

    【當然，他就不能算是小孩，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他和古之間的關係。】

    【古的規則影響了周圍，我們暫時到了封閉，好消息是我可以安心實驗，沒有人能夠打擾我，懷消息是水源充足但食不足，我可不願意啃食古。】

    【9月11日，我靠，昨天才說了，我不願啃食古，偏偏這玩意自發地向周圍擴散能量，那種覺很奇妙，隻要我汲取了那些能量，便不會也不會困。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吧，至我不會死。】

    【9月12日，這到底是什麽種，明明看著像是人類，實則沒有五髒六腑，便是能量的構造，皮骨也是能量轉化為質的某種方式，不是他們的常規態，而是為了適應我們腳下這顆星球的大環境。】

    【9月13日，星之曆、月之曆、日之曆……通過各地的古人類址很明顯就能對比出來，以前的人類比起我們要強大太多，簡直就是整個世界的主宰，這樣輝煌到極致的文明驟然間斷代，最大的可能就是遭遇了外敵，另外一種更加強大的外星種就很符合這一點，這古或許就是線索。】

    【9月14日，樂樂的學習能力很強，但我不能確定他與古的關係，還是盡量轉移他的注意力比較好，該想個什麽辦法呢？】

    【9月15日，陳揚眉，你真的是天才啊，哈哈哈哈哈哈……提前在實驗室裏布置一個放鬆用的電子遊戲室，簡直就是天才的創意。】

    【9月16日，樂樂打遊戲的天賦好像不咋地，學了好久都打不過我，我靠，真的沒有想到，青銅段位的我有一天也能狂他人，原來這就是電玩高手的覺啊，難怪那麽多人沉迷遊戲。】

    【9月17日，今日沒有靈，打遊戲尋找一下覺。】

    【9月18日，格鬥遊戲玩膩了，換個RPG的，就決定是你了，宿命之環！】

    【9月19日，這遊戲太上癮，世界觀足夠宏大，唯一不好的就是樂樂和我得對半分遊戲時間……】

    【9月20日，宿命之環永遠滴神，今天一周目通關，沒有想到結局居然這麽悲傷，肯定是樂樂瞎兒選擇的問題，二周目了我必須謹慎。】

    【9月21日，遊戲中，勿擾。】

    【9月22日，遊戲中，勿擾。】

    【9月23日，二周目通關了，可是，HAPPY結局也沒有快樂到哪裏去，我覺得我是時候努力了，不能再沉迷遊戲。】

    【9月24日，樂樂開啟了三周目，哎，沒有辦法，這不能怪我，陪伴孩是我的責任，這裏隻有我和樂樂，我不陪著他打遊戲，這個檔就毀了啊。】

    【9月25日，練如我，又通關一次，三周目，總算解鎖了藏結局，可是，真他媽的蛋，哪個混蛋老賊做的遊戲，這種結局全員死亡，都是世界的錯，真是太……快樂了，不刀，一點都不刀，全都是糖。】

    【9月26日，我，陳揚眉，勵誌遠離遊戲，多日相下來，樂樂學會了我們的語言，總算是能夠擺純肢流，這日，古的研究有了眉目。】

    王峻角搐，總覺得腦海中的陳揚眉形象徹底幻滅。

    雖然，這個時期的陳揚眉還比較年輕，但是，電玩放鬆室，沉迷遊戲，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哪裏有一點大科學家的樣子。

    最最最重要的是，陳揚眉的日記寫的中二啊，那濃鬱的氣息撲麵而至，絕對是末期中二病，無藥可救的那種。

    王峻完全無法將寫日記的人與印象中的陳揚眉連接起來。

    平緩呼吸，王峻向後閱讀，從9月26日一直看到11月11日，陳揚眉就像痛定思痛了一般，發研究古、樂樂、地理環境、人類等多個方麵的相互影響。

    很明顯，這一段不算漫長的實驗歲月，為陳揚眉日後在靈韻生態的科研地位奠定了不可搖的基。

    王峻繼續閱讀，直到11月15日，陳揚眉的日記寫道：

    【樂樂，並不僅僅是樂樂，他便是那古！】

    【我找到了開啟那古神智的方法，這是我唯一的困機會。】

    【我終究是個俗人，還不想困死在此，今天先睡一覺，明天在繼續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