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篇21】天子一怒

燮羽帝最近很是頭疼。

時值盛夏，中原地區卻久旱未雨，各地旱災蝗災紛紛上報，賑災糧食銀兩必不可，戶部卻上報國庫見底，一直討要的欠債也無人償還，燮羽帝已是怒及邊緣。而且就算他此刻迫所有『借』了國庫銀子的衆人歸還所欠銀兩，也遠水解不了近，賑災刻不容緩。

沈臻因著楚大海的事，想到了一個一舉兩得的主意，他前幾日便面聖同皇上稟明，燮羽帝大爲贊賞拍案好，又來幾位心腹重臣細細商議，終於在今日等到了公孫牧的咬餌。

因爲沈臻是吏部侍郎，掌管著員的任免。他利用職務之便爲不該爲的親戚安排職，便是職，罪名嚴重者可誅九族，輕者也會被罷免職。

「沈卿！怎麼回事！？」

燮羽帝大掌一拍龍座，面凝重，如黑雲催。

朝上衆臣均低眉斂目事不關己，心中卻在暗道：這次沈臻要栽了。

而公孫牧面上一喜，似乎已經看到了沈臻被衛拖走，丟掉位的喪家之犬模樣。

沈臻面平和的走出衆臣隊列，站在公孫牧的旁。

他行了一禮，口中說出的話卻讓公孫牧心中『咯噔』一下。

「稟聖上，幷非臣濫用職權，也無關那人是否爲臣的親戚。臣不過是想爲皇上分憂，況且此事也早有先例！」

「噢？」燮羽帝配合地疑，「這替人安排職，怎麼又扯到朕上了？沈卿想如何爲朕分憂呢？」

「稟聖上，如今多地旱災蝗災，百姓民不聊生，荒遍地，最要的是便是賑災一事，然而國庫捉襟見肘，賑災銀兩遲遲不到位，臣看在眼裡，更是急在心中。」

「哼！」一提這茬燮羽帝就更怒，眼神掃視了堂下衆臣一番，將衆人看得膽戰心驚，「銀兩，朕倒想問問，衆位卿，銀兩呢！？戶部！人呢！朕要你們有何用！？」

戶部尚書和戶部侍郎連忙出列，跪倒在地，連呼告罪。

公孫牧一看事跑偏，連忙想扯回燮羽帝的注意力。

「皇上，沈大人這職，跟此事幷無關係啊……」

「呵呵，」沈臻笑著回應公孫牧，「公孫大人莫急啊，這不是正要說到嗎……」他又隨即轉向戶部侍郎張峰，兩人對視了一眼，沈臻率先說道，「俗話說，『以史爲鑒，可以知興替』。前不久，臣去翰林院查閱史籍，恰好到張大人。」

張峰衝沈臻行了一禮，接話道，「是的聖上，臣當時也正憂心賑災之事，與沈大人探討了幾句，恰好說到前朝的一項舉措，臣如同醍醐灌頂，找到了解決燃眉之急的辦法！」

「臣已擬好奏摺，正準備上報，誰知公孫大人卻先臣一步發現了此措，呵呵。」

公孫牧一臉懵，他完全不明白爲什麼沈臻職一事會牽扯到戶部賑災上去。

張峰緩緩道，「前朝武德元年，『東林事變』後，國庫空虛，武德帝曾實施過一項僅存在了三個月的政策」

「『捐』！」

捐，顧名思義，以捐得。

前朝東林黨弄權，國庫一度被搬空，武德帝即位後，恰逢突厥侵，軍需糧草一度告急。武德帝力扛衆議，頒布新政各地商人可憑藉向軍隊捐獻糧草軍需用品，獲封皇帝筆親封的位。

雖然這樣捐得的職不得授予實權及印，但還是有大批嚮往家風采的商人捐錢買得一個虛名。

軍需糧草得到了補足，大軍士氣大振，三個月後，突厥大敗。

皇軍班師回朝後，武德帝也停止了這一舉措。

可以說『捐』是在當時的急形下不得已而爲之的，前朝也因此多了一批沒有實權的員。但這樣的『捐』未曾影響朝政分毫，反而解了燃眉之急。

只不過在燮朝的世家貴族看來，那些因爲『捐』而獲得虛名的人本就上不得檯面，仍舊是充滿銅臭的商人，所以他們從來都未曾想到，也不願意向燮羽帝提出這樣的措施，來損害自己的顔面和利益。

沈臻此刻才說出了自己的解釋。

「臣以爲，如今國庫空虛又值災荒，當以百姓爲重，以『捐』集資，早日籌得賑災善款，以解救萬千百姓的命！」

「楚大海主向戶部捐資紋銀一百萬兩，以一縣主簿之職可解救十萬餘災百姓的當下之急，臣認爲有理可依，有可原！」

張峰隨即道，「臣附議！」

燮羽帝聽完，沉默了半晌。

朝堂上落針可聞。

公孫牧此刻還抱有最後的一僥幸，他期盼聖上能夠斥責反對這項提議。

然而事實卻讓他絕。

「好！」

只聽得燮羽帝掌大笑，「沈卿，張卿，爾等真是朕的及時雨！」

「皇上！」公孫牧心中一急，「請三思啊皇上！」

他也反應過來沈臻打的什麼算盤了，想要制止，「『捐』乃本末倒置之舉，員是一國之棟梁，若讓商人隨意仕，恐怕會寒了天下學子的心啊！」

他倒是一張利，用整個天下的學子來燮羽帝，想要燮羽帝妥協。

但他卻忘了，將燮羽帝到這個地步的是誰。

「寒心！？」燮羽帝冷笑，抬手指著堂上垂首而立的衆人，「朕才寒心！」

「朕的國庫到底是怎麼空的！？啊？」他將矛頭指向公孫牧，「公孫牧！要不要朕給你報一報，公孫家到底『借』了多銀子！？」

「張峰！」燮羽帝喊道。

「臣在！」張峰恭謹聆聽聖訓。

「給公孫大人報一下數！」

「是！」張峰從懷裡掏出一直攜帶的奏摺，「永興十八年，公孫止大人於戶部借款三萬兩；永興二十年，公孫昶大人借款五萬兩；天寶三年，公孫慧大人借款兩萬兩……」

「公孫氏族共借款三十五萬兩，至今未歸還。」

公孫牧早已雙。

張峰每念出一筆，他額頭上的汗就多了一縷。雖然燮羽帝即位初期，曾經追查過這件事，但由於涉案人員衆多，且都是朝堂大臣和皇親國戚，最後都不了了之了。他不知道，燮羽帝竟然讓戶部將賬一筆一筆的清查清楚了，在這裡等著他。

「哼，」燮羽帝見殺鶏儆猴的效果達到了，冷哼一聲，「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爾等爲朝堂重臣，不以作則，反而天謀算著黨爭貪污，置朕於何地！置我大燮萬萬百姓於何地！？」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朝堂上跪拜一片，衆臣子心中忐忑不安，很久沒有看到燮羽帝發如此大的脾氣了。

俗話說，天子一怒，伏百萬。

這一次撞到黴頭的，看來不是沈臻，反而是公孫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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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自古有之，由於是架空，考據慎免。

當年清朝也有過一次類似的事，清穿好者們的男神四爺也幹過討債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