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臺很簡單，按照中原習俗，有天地，有祖先。

按照草原山林習俗，室韋人派來了幾個巫師……還別說，巫師這一套，商人傳統。

歃，狄詠真歃！鋒利的匕首在手掌一割，傷口很小，鮮直流！

當然，也還有祭祀牲畜，這在中原與草原山林，習俗都一樣，祭祀就得有牲畜。

匕首遞給完劾里鉢，完劾里鉢的手掌也是鮮直流，一個碗，兩人的，合在一起。

再分一人一碗，你祭你的，我祭我的！

我說天地共鑒，祖宗同證！

你說神靈作保，不容違誓！

兄弟盟好，世世代代！

一飲而盡！

儀式其實也簡單，狄詠爽朗在笑，大手一揮：“進帳，吃酒！”

劾里鉢也覺忽然滿熱，仿佛無數年來的力盡去，霾全掃，對待未來，充滿了無盡的希！

也有一個人在旁看著，臉上竟是出了無數的羨慕，這人就是室韋大王，按理來說，大宋的王，就算要找人歃為盟，有上萬壯丁的黑車子室韋，怎麼也比千余壯丁的山林真要強。

怎麼……偏偏這位大王不與室韋結下這般歃之盟？而是與山林的真如此……

為什麼？

室韋大王想不通……難道是因為這位大王是怪他最初在遼與宋之間反復橫跳？

再怎麼說，草原之戰，宋能勝遼，室韋人那也是出了大力的！

若是真要問狄詠這個問題！

狄詠心中肯定是有答案，因為，完真，真的猛！哪怕現在就一千多壯丁，他們面對遼人欺，從來都不曾卑躬屈膝，從來都在不斷斗爭，不屈不撓。

你們黑車子室韋，哪怕有幾萬壯丁，面對遼人，可敢說一個不字？真人從來都沒有被打服！室韋人被打服了。

這就是區別！

人，尊重，都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帳，真喝酒，甚至席地而坐，一只烤羊，一把小匕首，兩個人在羊上片來片去，拿起來就吃。

“阿骨打，我一定帶著他來見大王！”完劾里鉢說著。

“不必著急，阿骨打還小，等他稍微大一點，你再把他帶來見我就是……我的義子，一定要是一個強壯的勇士，所以萬萬要養好，不能讓他們這麼小就奔波……”狄詠答著。

完劾里鉢點著頭，頗為：“我一定把阿骨打養一個強壯的勇士！我完真，只要是男人，那一定會是勇士！”

這話，狄詠信。東北山林里出來的人，就沒有慫貨！

也可見東北山林里的生存條件是多麼艱苦，五六百斤的東北虎，六七百斤的大熊羆，天寒地凍之地，他們在這些東西口中奪食，已然就是把人類這個種的悍勇發揮到了極致。

狄詠開始說另外一個話題了：“你啊，當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子民，更多的奴隸！”

完劾里鉢聞言，心中頓時有些張，他也就一千來號壯丁，相安無事的況下，忽然與周遭之人開戰，周遭之人也不是泥的，這事可就……便問道：“大王是想讓我去打附近其他的部族嗎？”

;狄詠搖頭：“你周遭的，也都是我大宋的子民，他們都來會盟了，豈能無事互相廝殺？此著實非某所愿！大宋的子民，都是兄弟姐妹，不可互相廝殺！”

“那……”完劾里鉢不解。

狄詠說道：“高麗，你聽說過沒有？”

完劾里鉢點著頭：“高麗，在東邊，翻過長白山，那里是高麗，長白山里也有真，東海真！”

“對，就是那里，你要是愿意去，我給你最好的甲胄，最好的兵，給你糧食，給你馬，那里不是大宋，你只管去搶！要多奴隸有多奴隸！會盟之時，我會說這件事，你為頭領，只要他們愿意去搶，都跟著你去！”

狄詠之狠辣，不用再強調了。

甚至狄詠也有以大宋的名義發兵高麗的想法，但大宋的名義，就需要一個借口了，借口其實有，但這個借口多有點不好用。

借口就是高麗尊奉了大遼！

但轉過頭來說，高麗還是打自心底里尊奉大宋的，時不時就會派人來大宋。也因為這種事，高麗沒挨大遼的揍。

如今大遼一亡，狄詠不用想也知道，高麗的使者已經就在去汴京朝貢的路上了。

這樣的話，大宋還發兵去打人家，實在是說不過去的事！

這不，狄詠就有了這麼一點毒辣之策！

但凡完劾里鉢手下有七八千萬余人的……主要是三韓之地，得猛打猛揍！

只要進半島，狄詠也會授意完劾里鉢，要有區別對待，半島之，有正兒八經漢人姓氏的，就不要，特別是能看書寫字的。但凡沒有正兒八經漢人姓氏的，一律……

最后，狄詠還可以作為這種戰爭的中間調停人！

完劾里鉢也聽明白了，點著頭：“如今沒有了契丹人欺我們，那些高麗人總歸沒有虎羆的本事，找高麗人要吃食，總歸比找虎羆要吃食簡單！”

狄詠都聽笑了，這個邏輯，真的很有邏輯，很有道理。

這完劾里鉢，骨子里，可真不是省油的燈，他只是盡了打且沒怎麼見過大世面，他不是不厲害！

見狄詠哈哈笑起，完劾里鉢也爽朗笑了起來：“高麗肯定不是炎黃……”

狄詠點著頭：“倒是也有不漢人，有名有姓，不過那半島南方三韓之地，漢人不多，你去了就知道！”

還有一句話，狄詠心里話，也是一句古話，夷華夏則為夏，華夏夷則為夷。這就是自古華夷之辯的宗旨。

在東亞這片土地上，比如此時此刻的完劾里鉢，他是夷狄，他若是愿意華夏，那他一定就會為華夏。

也如高麗半島上的那些漢人，其實……很久以后，華夏沒落的時候，那些有名有姓甚至有族譜傳承的漢人，再也不把自己當漢人了，他們夷則為夷了，這也是半島人為何那麼多中國姓氏的重要原因，他們也不在乎炎黃了，也有了自己所謂的八千年歷史了。

但至，在大宋朝的此時此刻，半島上的漢人，還是會讀漢字看漢書，還會把自己是漢人這件事拿來當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