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霓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醫院, 那晚聽到了陳家人在病房鬧事, 這兩天就一直想著幫周姨換一個條件更好一點的醫院。
一來有助於老人家養病, 二來也擔心陳昊的那個賭鬼姐夫以後會遷怒周姨。
今天過來,就是接周姨去另外一家醫院的。
周姨沒有兒, 欣於的一片孝心, 又不好意思勞,“這種事, 你告訴老頭子一聲就好, 幹嘛還自己又往醫院跑。”
“沒事, 正好我這段時間在休假。您稍等一下,我去找醫生拿片子。”
從放科拿回片子, 姜霓剛剛出電梯, 就被陳老太太攔住了。
“姜小姐,我想了好幾天,我——”老太太頓了頓,“我願意跟IAR的領導們,把事說清楚,昊子老實本分了二十幾年,我不能讓他犯這個錯。”
姜霓還戴著口罩,旁有人側目。
點點頭,“好,您等我一下, 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
從醫院出來, 姜霓給張海林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起, 聽筒里響起張海林樂呵呵的聲音,“你好,哪位”
“是我,姜霓。”
張海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張海林想要尖。他又看了眼手機屏幕,138****8868,原來這就是他神的電話!
“姜老師,你……你找我幹嘛”
“海林。”
張海林有點飄,姜老師他海林誒。
姜霓微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
翌日。
湖城基地主樓某間辦公室,秦硯正坐在長桌的一側,桌子的另一側是IAR總部來的工作人員,特意來調查此前加納林大地震救援後,關於秦硯在救援現場是否做出不當行為。
老馬作為湖城基地的負責人之一,也在坐在秦硯的對面。這位年長的老大哥開口就是耿直的一句話:“說秦教做那種喪良心的事,我老馬第一個就不信!”
IAR總部的工作人員微笑點頭,“您先別急,我們這一次來,一是據之前的調查結果,已經對事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二呢,是因為四天前,我們收到了一份可疑錄音。”
工作人員按下播放鍵,電腦的揚聲里傳出吵鬧聲——
“你個老不死的……”
赫然就是那晚姜霓在病房外悄悄錄下的一段。
簡單的一段錄音不到三分鐘,放完,所有人都沉默。
會議室里安靜無聲,半晌,還是總部的工作人員先開口,“秦隊長,對於這段錄音,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秦硯抬眸,“錄音哪來的”
工作人員微頓,坦白道:“IP位址也是在湖城。”
湖城。
秦硯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咚咚咚——”
老馬應了聲,“請進。”
門被推開,接著進來的是椅的腳撐,可惜腳撐上空的。
秦硯過去,一雙沉黑的眸子死死盯著門口,看椅緩緩推,坐在椅上的年輕男人白淨面皮,細看還和某個男明星有些掛像,很耐看的一張臉。
只是昔日神采奕奕的一雙眼睛如今暗淡無波,堆添著灰的頹敗。
“陳……”秦硯微哽。
這還是去年年末陳昊手清醒之後,秦硯第二次見到他。
推陳昊進來的是他的表姐,也就是那天大鬧《逆行》劇組的人。陳昊看了眼秦硯,面無表,只衝IAR總部的工作人員點點頭。
工作人員頷首,“陳昊,事的經過我們已經了解的非常清楚,我們想再和你確認一次,當時在加納林的救援現場,是不是秦硯推了你,導致你被垮塌的屋牆砸中。”
秦硯看著陳昊,看他削薄的。
沒什麼的微微輕抖了下,吐出低淡的一個字:“是。”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秦硯倏爾笑出聲,沉沉的。
上一次他沒聽到他親口承認,只是IAR法國總部在給他下達調派命令的時候,轉述了陳昊的話。
這一次,秦硯親耳從陳昊口中聽到這個“是”字。
這一瞬,他忽然就釋懷了。
那些惦念的、自責的、愧疚的……錯綜複雜的緒,伴隨著午夜夢回寧偉模糊的一張臉,那些幾近將他垮的,似乎在這一聲“是”之後,都漸漸彌散開來。
秦硯看向陳昊,角緩緩勾起,看陳昊搭在椅扶手上的手輕微地抖著。
工作人員又問秦硯,“秦隊長,你怎麼說。”
秦硯靠進椅背里,整個人倏而鬆弛下來,坐得沒有個正形,“沒什麼好說的,好。”
“好。”工作人員點頭,“那我們再來聽一下這段錄音。”
錄音鍵即將被按下的一瞬,秦硯去開口阻斷:“別放了。”
工作人員微怔,面面相覷。
秦硯只看向陳昊,“三年前你初到IAR的時候,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湖城的市中心,給你買一套房子。”
陳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緩緩著拳。
她把他最愛的女人挫骨揚灰,把骨灰灑滿一身,“你……聞聞,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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