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也知道張昭這麼做，不是在針對自己，而是在針對讓自己前來的孫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張昭就是這脾氣。

  按照道理說，這樣的脾氣，在江東這麼關係網繁雜，勾心鬥角異常激烈的地域，是難以立足的，更不用說長期擔任重要的職位。但是恰巧是江東的關係複雜，張昭這樣的江北人氏，在份上先天會比江東人更讓孫權信任，而且最重要的是，張昭每一次說事，都是有的放矢，不是空口無憑。

  就像是這一次的撤兵建議，張昭同樣是拿出了數據來，就事論事。;

  所以孫權在大怒之後，便是又要回頭來找張昭，只不過礙於面子，便是先派了秦松前來。

  等了大概快一個時辰，僕從都換了三次茶，秦松也去了一趟更之後，張昭才穿著一件頗為寬鬆的錦袍，沒有戴頭冠，而是在頭上綁著絹巾，披散著頭髮來見秦松。

  秦松笑道：『張公何須如此？』

  秦松以為張昭是在裝病，所以說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見張昭連服都換了病號服，沒有這般必要吧？

  張昭一開口，卻讓秦松嚇了一跳。

  『老夫……是真病……』

  張昭的聲音有些沙啞，連音都變了。

  或許是被孫權氣的，或許是年歲大了，或許是什麼其他原因，反正請假條遞送上去，張昭還真的生病了。

  『啊呀！』秦松頓時張起來，『那還不去請醫師前來！』

  張昭擺了擺手，『無妨，無妨……呵呵，都是老病……醫師看過了，用了金針，喝了湯藥……已經好一些了……』;

  秦松仔細的看著張昭的面，見張昭確實是有些病容，氣雖然說不太好，正常偏下一些，但也不是很差，確實不是什麼大病，方是鬆了一口氣。

  人麼，上了歲數，難免這個那個地方，各種小病，就像是機用久了都會磨損一樣。

  『哎呀，早知道張公有恙，我就不該來！』秦松站起來，拱手向張昭行禮，『請張公見諒……張公還是安心養病，我……等幾天再來就是……』

  『不必，不必……』張昭招手示意，剛想要說什麼，卻咳嗽兩聲，端起了一旁的漿水喝了一口了，才繼續說道，『都已經來了……況且，如今江東，局勢……咳咳，聽聞都督……也是不妙……』

  秦松猶豫了一下，便是按照張昭的示意，重新落座。

  『都督……那邊，可是有何變故？』秦松的消息來源，顯然是不如張昭等人的，所以他也很想知道前線的況。

  張昭沉了一下，便是從袖子裡面出了一張絹布，然後遞給了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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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松看著，臉越看越白。

  『這……這……』

  周瑜，周大都督，竟然面對川蜀軍作戰，沒能取得絕對的優勢？

  這還是川蜀水軍麼？

  還是之前某些人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軍時短，訓練不，械不全的川蜀水軍麼？

  要是和川蜀水軍作戰都不能取得倒的勝利，那麼將來……

  秦松不敢想，想了就害怕，連著手都不由得抖了兩下。

  秦松看完了，將報重新還給了張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張昭將絹布重新收回到了袖子裡面，然後默默的端著漿水的碗，一點點的抿著。

  秦松面難。

  他現在有些後悔來張昭這裡了。

  張昭將手中的漿水放下，緩緩的說道，『以瓦注者巧，以鉤注者憚，以黃金注者殙。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則重外也。凡外重者拙是也。今之江東，瓦乎，鉤乎，金乎？文表可以此言稟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