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試探

喬橋略顯不安地等在宋祁言辦公室側旁的小茶廳裡。

旁邊書送來的雨前龍井已經有些涼了，炒的茶葉枝幹懸在微綠的水中，像是一汪碧潭上打旋的兩三舟芥，喬橋無意識地把茶碗端起來送到邊，卻並不喝，茶水還沒沾到就又放下了。

專心錄文件的書抬頭看了看表，有些過意不去似的說道：“應該也快了，下午兩點宋導還有個會要開，那之前準出來了。”

書話音剛落下，就聽見一牆之隔的辦公室傳來一聲門的聲音，過了不到十來秒，書跟前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接起答應了幾聲後就示意喬橋可以過去了。

喬橋迫不及待地衝出茶廳，疾走了幾步一把推開了宋祁言辦公室的門。

平日里雖不太常跟宋祁言見面，但宋祁言的辦公室卻來過不回了，知道對方是個很細緻講究的人，辦公室總是收拾得謹嚴有序，就算是遇到連綿的雨季， WAWA公司上上下下都得起了一霉味，有宋祁言在的那一畝三分地裡也永遠是乾燥、清新的。

所以當推開門嗅到空氣中的逸空氣時，一下子愣住了。

宋祁言正半靠在實木辦公桌的一個角上，慢條斯理地把手裡的佩斯里紋的領帶仔仔細細地捲起來，他的外套被隨意地扔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上的襯衫釦子足足開了三四個，本來一不茍掖進子裡的部分也被全扯了出來，但又扯得不那麼徹底，好像有人急之中只來得及了那一半似的。

聽見門響，他側頭看喬橋，那雙清亮的黑眼睛閃著粼粼的水，不知道是不是喬橋的錯覺，總覺得男人眼角眉梢裡全然是一副饜足的姿態。

連帶著周的空氣都被注滿了躁的荷爾蒙。

“站那兒做什麼？”宋祁言把領帶捲好放在一邊，笑了笑“進來吧。”

喬橋只好走進來，可剛才在門口覺還不是那麼明顯，挨近了更覺得那糜爛的味道好像滲進了每一寸空間，自己也是在這個行業呆了兩年的人，自然清楚這味道意味著什麼。

那一瞬間，喬橋忽然覺得心臟一下子被人揪了，疼得甚至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小霜、走了麼？”喬橋竭力想像往常一樣揚起個笑，可面頰僵得連自己都不知道笑沒笑得出來，“……我去樓下找了，前臺說沒見的鑰匙。”

“騙你呢。”宋祁言低聲笑道，“鑰匙好好地在包裡放著，我看見了。”

“哦。”喬橋呆了呆，似乎沒想到對方竟然毫不掩飾地揭開事實，茫然地反問了一聲，“是嗎？”

“怎麼還是這幅傻傻的模樣？白跑了一趟連氣都不生。”宋祁言衝喬橋出手，“過來，讓我靠一會兒，折騰了半天，我都有點累了。”

喬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的靈魂好像一下子被撕裂了兩個，一個在瘋狂地囂'打掉他的手，他本就是跟杜小霜上床了！'，另一個則細聲細氣地說'上床又怎麼樣呢，你跟宋導又沒什麼關係，總不能連人家的生理需要都管吧？'。

男人白淨修長的手指就在眼前，掌心向上，紋路清晰。

喬橋頓了頓，最後還是乖巧地走了過去，宋祁言輕嘆一聲，靠著桌角環住了喬橋，下剛好可以擱在的肩窩，的髮掃過喬橋的耳畔，又點涼又有點，鼻腔裡滿是男人上常年不換的寒香味。

喬橋鼻頭一酸，控制不住地開始掉眼淚。

沒想到自己竟然沒出息到這種地步，大腦中控制淚腺的神經好像被什麼人剪斷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喬橋在宋祁言看不到的角度手忙腳地，可了接著又湧出來，源源不斷一樣，急得額頭冒汗，越發恨鐵不鋼地使勁，越越多，形了一個死循環。

手心手背都已經得漉漉了，又礙於姿勢的緣故不敢，終於有一滴淚順著手上的水跡滴落下來，在男人高檔淺襯衫的過肩上湮出一個圓形的斑。

宋祁言若有所覺地側過頭，看到了臉上糊一片的喬橋。

“怎麼哭了？”宋祁言好笑地從屜裡出幾張紙巾，細心地幫喬橋淚，喬橋則窘迫地後退了一步，搶過紙巾胡摁在臉上，一邊手推著宋祁言，意思是要他別過來。

男人真就站在原地不了，目卻灼灼地盯著喬橋臉頰上的那幾滴淚。

“為什麼哭？”

“沒什麼。”喬橋撐道，“就像人會打嗝啊，你打嗝的時候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打。”

“哭和打嗝可不一樣。”宋祁言搖搖頭，“流淚都是有理由的。”

“心不好就不能掉幾滴淚玩玩麼？”

“你心不好？”男人敏銳地抓住喬橋話裡的，“為什麼？”

喬橋自知失言，打定主意不再說話，或許是紙巾發揮了一點作用，的淚總算止住了，喬橋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我跟杜小霜上床了麼？”

剛停了不到三秒的眼淚'嘩'得就如開閘了一樣又湧了出來。

“你看。”宋祁言又遞過來幾張紙和一杯水，“照你這個哭法下去會水的，先喝一點。”

“我不喝。”喬橋自暴自棄地扔掉紙團，“我走了。”

回去擰門，結果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上了，喬橋心裡那倔強勁兒也上了，也不去跟宋祁言要鑰匙，自己使勁兒推門，一邊推眼淚就從臉頰上'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你這樣是打不開的。”

後背上一個溫熱的，男人的手過來，輕輕包住喬橋的手，溫卻有力地把的手從門把上挪開了。

“你給我開門，我要回去了。”

“為什麼不肯回答我的問題？”宋祁言的手指掐住喬橋的下頜，強迫扭過頭直視自己，男人諄諄善道，“只是心不好？”

“不是心不好，心也很好。”喬橋咬牙。

“那為什麼哭？”宋祁言用食指了一點喬橋臉上的水漬送進裡，低聲說道，“告訴我，只是說出來而已，你說我就會改。”

“改有什麼用！”喬橋眼圈通紅，不管不顧地嚷道，“反正你們也睡過了！ ”

宋祁言的角不可遏制地勾了起來。

他滿足地嘆息一聲，一隻手扣住喬橋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抬起喬橋的下，低頭狠狠地吻了上去，喬橋張牙舞爪地推他，宋祁言巋然不，胳膊越收越，吻得喬橋暈頭轉向，肺裡的空氣都被了出來，被吻得都要窒息了。

“唔……”男人吻過癮後終於放過，喬橋累得撐著門板直氣，一邊還一邊不忘推他，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小喬。”宋祁言又在額頭淺吻了一下，聲音裡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我沒跟杜小霜上床，你誤會了。”

“……那這房間裡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我自了一下。”宋祁言坦然道，“要看麼？在紙簍裡。”

喬橋甩開宋祁言的手，又回過去跟門把較勁兒。

“生氣了？”宋祁言輕嘆，“該生氣的是我，你都把那種人帶到我這裡了，難道還想讓我無於衷麼？”

“能怎麼？”喬橋怒道，“難不還往你上嗎？”

“……”男人看了喬橋半晌，終於確定喬橋是真不知道，心裡總算才舒坦了一些，“算了，你以後跟來往就是。”

他攬住喬橋的腰，強地把人拽回來，著喬橋的耳朵低笑：“你想不想知道，我過一次以後多久才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