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要不然呢？”

卞五聞言，整個人臉都變了，氣得拿起了那塊破石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大罵道：“姥姥的！彩門的狗賊竟然欺負到我盜門頭上來了！”

彩門，就是江湖變戲法的。

有人會說，是不是等于現在魔師？

不全是。

魔師只算會戲。

戲需要有人演配合，也做托。

臺地劉姓魔師在舞臺出神化的表演，吸引了一大批，但揭了之后，發現其實都有托在配合。而且，那些手段，老彩門人都玩膩了。比如，大變活人，彩門壺舞。帽子變鴿子，彩門撮弄。讓某穿或者手中直接消失，彩門藏挾……

老彩門人其實本不屑于戲。

他們最牛的，是法。

法不需要托。

這里的法，不是和尚、道士那種驅邪捉鬼的法，而是一種迷人的手段。

當然，你也可以稱它為幻。

法的手段實在太多了。

以前我跟九兒姐在烏魯市，曾親眼見過一位彩門人變法。

此人在沙漠小鎮詐騙，被人給現場逮到。逮他的人很有勢力，幾人一擁而上，當即卸掉他一雙胳膊，刺呼啦的兩條手臂被砍刀當場斬下，他疼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一不，眼見就快要死了。

可等卸胳膊的人離開幾十米遠之后，他卻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一樣開著托車跑了。

眾人往地上一看，哪里是什麼胳膊，就是兩折斷了的麥稈。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卞五天橋底下遇見的老頭，肯定是彩門中人。

卞五信了老頭的鬼話，越看這塊破石頭，越像帝王心，還主把自己銀行卡里有多錢告訴了人家，并傻憨憨地帶著老頭去銀行取錢，這是典型中了法的表現。

老頭手中的那桿大旱煙斗，估計是做法古怪所在。

我以前曾問過九兒姐：“彩門人這麼狡猾，豈不是難以防范？”

九兒姐回道：“破法太簡單，蒙上眼睛即可。”

我說道：“蒙眼睛確實可以避免被幻所騙。但前提是，怎麼才能識別出他們的份，不然本不會記得給自己蒙眼睛。”

九兒姐冷冷地回道：“用眼睛識別他們。”

這幾乎是一個循環死胡同。

我只得不作聲了，因為再問下去，九兒姐有可能會沖我發飆。

卞五氣乎乎地問道：“這老棺材那麼多人不盯，為什麼偏偏盯上了我？！”

我回道：“因為你上不差錢。”

卞五又問道：“他又怎麼知道我不差錢？！”

我解釋道：“你上有一濃郁土腥味，聞了你上味道，他知道你肯定是位廚子，廚子會差錢嗎？”

卞五恍然大悟。

半晌之后。

卞五皺眉道：“蘇兄，這啞虧我不能吃！”

我回道：“肯定不能吃，五花八門行走江湖，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不會拿偏八門人來開刀。彩門人騎盜門頭上拉尿，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朋友。估計他沒有走遠，你想辦法找到他，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出了。”

;卞五咬牙切齒回道：“行！我現在就出門找他去，給我一晚上時間！”

我和小竹出了門。

小竹問道：“咱們即便把老頭給逮到了，彩門人會詭異莫測的戲法，也拿他沒轍啊。”

我回道：“有轍。”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工人已經將房子全部給恢復好了。

瞅著這宛若原樣的家，我心里一陣慨。

世事無常且殘忍。

野遍布叢林里面，沒有任何一只兔子窩是安全的。

想要安生，必須變一匹長滿獠牙的野狼。

目前這種狀態，在金陵已算站穩腳跟了。

唯獨憾的是。

神、報仇兩個大目標，均進展不大。

不過，上次在金陵大酒店時那種強烈預，再一次來臨。

目標快要接近了。

估計在接下來一段世間就會出現。

至于這預到底是怎麼來的。

本不清楚。

但我篤信它！

在我煙沉思的當口，小竹已經在衛生間放好了溫水，并給我拿好了替換。

進衛生間之時。

小竹卻沒有走。

站在衛生間門口，小臉紅著，低聲地問道：“哥，要不要我幫你洗？”

索命門奉主獻、獻智、獻藝三大規矩，還念念不忘。

我回過頭，說道：“傻丫頭，你跟著我，腦子里別老想著那些破規矩，明白？”

小竹還是低著頭，沒吭聲。

我問道：“怕哥會難？

小竹聲音輕若蚊子：“嗯。”

我笑著說道：“這不是你心的事。”

小竹回道：“好吧……那哥你早點給我找一個嫂子。”

我再次強調道：“這不是你心的事！”

小竹聞言，紅著臉轉，立馬往樓下快步走去。

這里沒房間，向來住在許清飯店。

我說道：“回來！”

小竹回頭：“哥，咋了？”

我拿出了銀行卡，遞給了：“里面有五百萬，碼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這兩天你空，打兩百萬在許清卡上，但先別告訴。剩下三百萬，給你肖哥轉一百萬，自己開一張銀行卡存一百萬進去，剩下的給我。”

小竹頓時俏臉變，忙不迭地沖我罷手：“我用不了這麼多錢，跟著哥有吃有住，上次你給的錢……”

我立馬打斷道：“養士這點，我會守好規矩！”

小竹低聲回了一句：“霸道……”

我問道：“你說什麼？！”

小竹嚇了一跳：“沒什麼沒什麼……可哪位是肖哥，我不認識呀。”

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

江寧范青墓之事后，肖胖子一直抱著玉帶龍膽珠在蟄伏，直到我給金陵黃門滅香，他才出來。但那個時候，我已吩咐小竹帶著許清和小靜特意回避了，他們確實至今還沒機會直接照面。

我說道：“那行，先把你自己錢給轉了，剩下的我來理。”

小竹答應一聲，出門去了。

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

小竹從外面帶了早餐給我。

我們正在吃早餐呢，卞五的電話來了。

“蘇兄，我找到那位老棺材了，你快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