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五見狀，皺眉道：“蘇兄、竹姑娘，你們這副表是什麼意思？我卞五雖不是專業鑒師，但好歹是專業廚子！若不懂得古玩好賴，怎麼起鍋炒菜？何況我也不是大勺廚，卞五是玩技的！”

所謂大勺廚，專門指下墓之后不顧里面的東西品相、價值，一鍋全端、片甲不留之人。

這種簡單暴的盜墓賊，腦子比較線條，東西出土后，通常全部拋售，往往會因為鬼貨同期大量出現在市面，引起公家注意。而且，有的時候他們費勁拉弄上來的東西，只能頂幾千或萬把塊錢，但人卻進去了。

大勺做不得細菜。

大勺廚遭同行鄙視。

卞五說他是玩技的，這一點倒不可否認。

前面曾說過，走馬派，盜墓時會講究無比古怪的“取三送二”規矩。

這規矩確實比較考驗眼力。

畢竟，下去一趟，不把最有價值的東西取出來，比較吃虧。

但卞五的眼到底怎麼樣，我確實不知道。

第一次在鴨店遇見卞五的時候，他過我的襯衫，看出我上那枚假袁大頭是值錢的“甘肅”字樣版，便出手來。可這眼做不得數，但凡有一點古玩基礎的人，對袁大頭幾種值錢版本，其實都門清兒。

小竹說道：“五哥，我沒笑你。”

我問道：“什麼天？”

卞五說道：“飛英塔里的帝王心。”

我大驚道：“陳霸先的？！”

卞五鄭重地點了點頭。

陳霸先是金陵一代帝王，所建立的朝代，史稱南朝陳。

飛英塔里帝王心有一個震撼人心的典故。

陳霸先年輕之時，曾在一員外家做長工。

員外家有一個兒，名飛英姑娘。

兩人郎才貌，相知相，私訂終。

此事被員外知道后，然大怒，誣陷陳霸先盜竊，將其打了大牢。

陳霸先一代梟雄，監牢豈能困住他？

他從獄中逃出，本想帶飛英姑娘走，但被外面趕來的數百圍兵困。

飛英姑娘知道陳霸先的驚天本事和遠大志向，說了六個字：“奪江山，來娶我”。

陳霸先聞聽此言，暫別飛英姑娘而逃，在外闖，力廝殺，終一代帝王。稱帝之后，他回去迎娶飛英姑娘，奈何紅人相思疾，已經死去。

奪了江山，卻無法娶到人。

一代帝王泣跪立。

陳霸先為人建了飛英塔，塔為外兩層的雙塔。

在塔里面，供奉著一顆的心型玉，稱為帝王心。

外塔江山塔卿。

塔卿里藏帝心。

但這東西只是野史記載，沒有任何人見過，真假不知。

飛英塔現在湖市仍存，但比較正式的記載是，此塔于唐時專為供奉舍利所建，歷經多次倒塌修葺，塔是否與陳霸先相關存疑。

帝王心之事，只是在蘇省古董行當人士當中有較廣流傳。

若真有這東西，這確實屬于一個天。

從傳承上來講，南朝陳距現在一千四百多年，東西是一代帝王陳霸先的。而且，飛英塔江山人心之事，古來帝王均未有之驚世之舉。

;一旦面世，轟國古董界沒跑了。

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讓他趕拿出來看看。

卞五聞言，走到了門邊，耳朵在門上，聽了幾秒，又走到墻邊，耳朵墻上，聽了幾秒，再附在地板上……

我無語道：“別聽了，走廊、隔壁房間都沒人，樓下胖老板在前臺打呼嚕睡覺。”

卞五聞言，從地上爬起，兩撇八字胡直抖：“蘇兄，你怎麼聽力這麼好呢？”

小竹噗呲一笑。

卞五把電視頭給拔了，拿了把一字螺刀，小心翼翼地將電視蓋給拆了，從里面掏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木盒子。

這藏東西的辦法，讓人服氣。

兩千年左右的彩電，還不是現在這種超薄晶，像大鐵盒子，卞五將帝王心藏在里面，別說人了，鬼都找不到。

打開那個黑木盒子。

卞五頓時臉煞白，一屁坐在了地上，大驚失：“怎……怎麼回事？！”

我和小竹看了，差點暈了過去。

木盒子里面就是一塊石頭。

而且還是建筑工地里面那種普通的片石，連心臟都不像。

卞五整個人若遭雷擊，傻坐在原地，一聲不吭。

他被人生生給騙了。

這連贗品都不是，極端辱人的行騙手段。

我坐了下來，丟了一支煙給卞五。

等我將一支煙給完，卞五才緩過勁來，撿起了地面上的煙，開始悶聲不響地了起來。

了幾口之后，卞五掐滅了煙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媽拉個叉子的！我上了那個老棺材的當了！”

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卞五說道：“今天中午，我在芒香天橋底下瞎逛，到一位老棺材。他擺了一塊布，上面就放了這個黑木盒子，盒子打開著，里面是一顆通沁紅的心臟玉。天橋下都是下圍棋、打橋牌的老人，他們全圍著看。”

“這老棺材對大家說，他祖輩是湖州守飛英塔的。一九二九年飛英塔遭雷劈倒塌，他爺爺從里面搶救出來這一塊國之重寶，是陳霸先的帝王心。爺爺死了之后，將帝王心給了他。他現在得了肺癌，又無子嗣，想把帝王心讓給有緣人。”

小竹聞言，皺眉道：“五哥，這話連我都不信，你也會信？”

卞五哭喪著臉：“起初我也不信啊！我就是覺得這老棺材騙人的手段實在太侮辱人智商了，旁邊那些老頭都不信，更別說我！我就蹲在旁邊看笑話，誰知道，那些老頭散了之后，老棺材卻主跟我聊起了天。”

“這麼一聊，我竟然鬼迷心竅，越看這玉越上眼，整個人就像被勾了魂一樣，篤定認為這是真的帝王心，心中狂喜萬分。還特地帶老棺材到了銀行門口，取了二十萬塊錢給他，將這破石頭給帶了回來，死藏不。要不是現在打開，我還蒙在鼓里呢！”

我問道：“取二十萬不要提前預約？”

卞五痛苦地抓了抓頭發：“我是VIP啊，而且卡里剛好就二十萬，那老棺材會算？！”

我想了一想，問道：“當時老頭煙了嗎？”

卞五回憶了一下：“了，大旱煙斗……臥槽，你的意思，老棺材是彩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