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細犬

現世。

寂靜的公路上，一輛公車於虛空中駛出。

車，檢票員坐在座椅上，手裡把玩著一疊車票。若能細看車票上的容就會發現，全是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剩餘的壽。

「現在的新人還真是有意思。」

言語間雖是誇讚，但語氣卻滿是刺骨的殺機。

被一個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擺了一道，還只能任由李馗離開，這鬱氣豈是一時半會能夠咽下的？

忽地。

檢票員抬起頭，公車熄火停靠在路中央，原來不知何時前方路段已被重重迷霧包裹，四道影若若現。

只一眼，他的臉就有些不太好看，裡吐出三個字。

「律司。」

瞬息間，幽深的霧氣猶如浪濤般翻湧不休，四名手持兵刃的鬼差已來到近前。

也即在此時，坐在駕駛座上宛若傀儡的司機，蒼白僵的面容勾起淺笑。

大戰一即發。

…………

話說另一頭。

李馗從地上站起，看著周圍將自己團團圍住的幽藍鬼火，只覺有一雙冰冷淡漠的眼睛正注視著他。了鼻樑，抱拳誠懇道：「不好意思，借了您的威……」

極短暫的沉寂。

鬼火倏地消失不見，只留李馗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大丈夫能屈能，在人家的地盤壞了規矩，道個歉又能咋的？要是頭鐵上，只怕要跟蘇明一起去投胎報道了。

拍了拍上的灰塵，邁步往小樹林行去。

小樹林里。

楊超裡銜著狗尾草，有些不安地來回走，時不時用兇狠的目看向一旁瑟瑟發抖如鵪鶉的乘客們，心裡直嘀咕。

「這麼久了，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剛才那幾聲槍響，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靜鬧得有點大了，要是收不了場該怎麼辦？

擔憂之際。

楊超的耳朵了，眼神浮出喜，「呸——」吐掉裡的狗尾草，角噙著笑意看向樹林外面。

低沉的引擎聲咆哮而來，接著李馗的型探出影，雙手兜悠閑地走了進來，挑眉笑道：

「解決！我們回家！」

「沒出什麼事吧？」

「嘁，我親自出馬能出什麼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哈哈哈……你先把子的拉鏈繫上吧。」楊超一副我已經看破你的模樣。

李馗下意識低頭看了下。

靠，被耍了。

他為了方便行穿的是運！

「哈哈哈哈……」

楊超叉著腰一臉壞笑。

「大哥，剛才楊叔也沒好到哪裡去。我都數過了，他原地繞了十五圈，看公車方向更多了，足足有二十次。」

這不，蘇明蹲在地上，揚起笑臉，毫不留地拆臺。

「嘿，你個小兔崽子，你他大哥，我叔……」楊超的臉有點綳不住，區別待遇太大了，「沒你這樣的，會不會說話呢。」

「老楊，你今年都三十二了，人家你一聲叔不正常嗎？」李馗角止不住笑意，趕埋汰兩句。

嬉笑打鬧后。

李馗將七名乘客全部塞到後備箱，開著車離開這鬼市。

「我了！」

「……」

「那我們倆吃啥？」

「要不看我吃？」

「你說的是人話嗎？」

…………

…………

早上七點。

泉市。

一條小街上的館子已是人滿為患，裹挾著熱氣的聲浪撲面而來，出現最多的三個字就是——

「服務員！」

「牛燒餅、蛋、全羊湯、荷葉粥、全部來三份！」李馗坐在一個角落裡招手讓服務員點菜。

「好！」

「還需要點什麼嗎？」

「一碗清水。」

很快……

餐桌上擺滿了盛的飯食。

「快點，快點……」

楊超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喊道，一旁的蘇明也饞得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別催，知不知道畫一張符很累人的。」

李馗低聲抱怨了一句，看了一眼周圍。大早上人還多，不過都顧著吃飯沒人注意這邊，趕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放清水。

水即化，略顯渾濁的符水了！

均勻地撒到其他兩份早餐上。

「吃吧！開！」

李馗咬了一大口牛燒餅，含糊不清道。

他早就的飢腸轆轆了。

「說起來我們為什麼會從濱海市到泉市啊，這離得好遠呢。」蘇明喝著粥一邊問道。

「正常，那輛公車走的是間路，豈能用常理來解釋。」李馗輕聲回答。

楊超一心乾飯，喝了一大口粥，剛剛張開準備咬一口燒餅下肚，一條迅捷的黑影從半空中躍過，手裡的燒餅已然消失不見。

呆愣！

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方如夢初醒般扭頭看向不遠垃圾桶，那兒有隻小黑影正大快朵頤地吃著他的燒餅。

一隻黑皮細犬。

耳薄下垂、頭長而狹窄、頸部細長，看過去也就幾月大。

「哈……」

楊超扭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李馗，詫異問道：「這是鬼？」

「大驚小怪，萬有靈，別說狗了，就連樹木石頭都有……」李馗看了一眼那隻細犬，笑道：「你那份燒餅沒了。」

「啊……你這狗崽子！」

楊超捂著臉，語氣滿是崩潰，卻也拉不下面子跟一隻狗計較，只好覥著臉道：「再點一份好不好。」

「你看我這一……看出什麼來了嗎？」

「看出來了。」

楊超眼咕嚕一轉，不要臉道：「帥，太帥了，我就沒見過有哪個男人帥你這樣，英武剛，眉宇間正氣凌然，你就是我偶像啊！」

「……」

李馗被楊超不要臉的勁給打敗了，原本他還想說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哪想……

「服務員再來兩份牛燒餅！」

「好！」

人群里遙遙傳來一句話。

目送服務員奇怪的眼神離去，李馗將只剩碗底的符水灑在兩份燒餅上，其中一份悄悄放在自己的腳邊，朝著躲在垃圾桶後面的細犬勾了勾手指頭。

「吃吧！」

那條黑皮細犬打量著李馗，躊躇間還是沒忍住飢，慢慢挪到李馗腳邊，大一張狼吞虎咽起來。

「李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蘇明發自心說道。

「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李馗輕聲道。

吃飽喝足后，李馗讓服務員打包了另外兩份。被鬼吃過的食是丁點味道都沒，免得引起麻煩，索打包帶走。

只是三人沒想到的是，那條黑皮細犬也跟了出來。

四目相對。

「哈……小李啊，人家盯上你這個長期飯票了，還別說腦子是聰明的！」楊超調侃道。

一旁蘇明的臉上卻有些傷，目貪地流連於市井的繁華，吃完這一頓飯，他就要去地府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李馗低垂著眼簾，這條細犬也知道此刻乃日後食無憂的關鍵，黑黝黝的小眼睛乖巧地看著李馗，小尾來回搖擺，時不時出小舌頭。

「好吧，小傢伙……上來吧。」李馗無奈道。

可惡，又心了！

車門打開，一條黑影嗖的一下竄上後座。

計程車點火、啟。

接下來該送蘇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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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