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歡犯規嗎,”賀朝走到半途，彎腰把剛才萬達失手砸出去的球拿起來,手腕發力,運了幾下球，話時語調聽不出緒，又道，“接著犯啊。”    謝俞沒話。    他直接從看臺圍欄上翻下來,手撐在欄桿上，整個人騰空躍過去，在一片沸騰聲中不不慢地往三班球隊裏走。    兩隊人麵對麵站著。    賀朝完，反手把球扔給四班那隊,球正正好好落在梁輝腳邊。    梁輝不害怕對麵這兩位校霸那肯定是假的。    他雖然平時在班裏橫著走,也隻敢窩裏橫，典型的欺怕。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看，極速膨脹的自尊心和勝負讓他顧不了那麽多。    裁判又吹了幾聲哨，站在兩隊人中間，將他們隔開,生怕兩隊人打起來。尤其看臺上這些人還在邊上煽風點火,瞎起哄。    四班的人也被徹底激怒，站起來喊：“輝哥,加油！”    聽得裁判頭都大了：“你們冷靜點,幹什麽呢,打球還是打架啊……比賽第二友誼第一。”    梁輝一開始沒太聽懂賀朝讓他們‘接著犯’到底是什麽意思。    等賀朝他們重組的隊伍聚在邊上臨時商討完戰,再重新上場的時候，他才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犯規又怎麽樣。    讓你犯規都找不著機會。    賀朝剛才在看臺上看了十分鍾，把四班那幫人的套路得差不多了：“等會兒你們配合老謝，他突破能力強，打快攻，就是打起來六親不認，配合就別指了……你們心別被他誤傷。然後委你盯六號，我盯梁輝，架死他們。”    裁判眼瞎沒法治，隻能不讓四班這隊人湊在一起為犯規打掩護，爭取下半場把分數拉回來。    羅文強驚訝於賀朝對賽場的觀察能力，愣了兩秒，連連點頭：“行，我會注意的，不讓俞哥傷害我。”    謝俞不太樂意，皺眉：“我？”    “你什麽你，”賀朝手搭在謝俞脖子上，湊近了，“你，單排玩家，永遠的孤狼，別想了。”    賀朝上場就組織了一次來勢洶洶的快攻，主場完全給謝俞，四幫這幫人沒遇到過這麽野的打法，一時間被攻懵了。    梁輝被賀朝盯著，隻能眼睜睜看著謝俞拿到球之後一連越過兩個人，本不給別人的機會。    攻勢太猛，兩個人防不住。    “輝哥！”    四班那個六號球好不容易離羅文強的控製，還是沒能來得及上去把謝俞攔住，他急之下喊了一句：“攔啊！”    梁輝“”了一聲，心攔個屁攔，賀朝防他跟防賊似的，本過不去。    球砸中，籃筐裏落下的瞬間，看臺上三班全起“哦——”了一陣。    謝俞配合倒也沒那麽爛。    主要從籃球比賽開始籌備的這大半個月以來，他也多也跟著他們打過幾次。羅文強這段時間防守技大幅上升，就是跟謝俞一對一打了好幾場練出來的。

    謝俞進了球，往回倒退兩步，正好退到賀朝側，兩個人擊了一下掌。    賀朝扯著領扇了兩下風，笑了笑：“我家朋友真帥。”    謝俞換了個位置，準備回防，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我男朋友也很帥。”    羅文強剛才差點扭傷腳，站在籃下，一邊趁著這個時間暗暗活踝關節，一邊察覺自己眼眶有點熱：我日，男人的熱。    “俞哥！酷！”    “帥了！幹他們！”    梁輝聽著耳邊這些聲音，暗暗吐了口氣，口劇烈起伏一陣，他略微彎腰，手上著運球，眼神鷙：“。”    三班回防，四班那隊開始占主導地位。    梁輝帶著球進攻，本來以為能夠扭轉局勢，結果沒想到謝俞以攻為守，直接抄了他的球，連對峙這一步驟都直接省略。    兩次下來，梁輝逐漸清三班的作戰套路，兩個人防不住他，那就三人連防：“防死他，他媽的，把謝俞防住了，剩下的人都容易解決。”    梁輝盤算得很，想控製住謝俞，維持兩隊的比分，著三班別讓他們追上來追得太快。    這招卻正中賀朝下懷。    四班那群人以為謝俞是主攻，賀朝就是個組織整個隊伍行的後衛，哪料謝俞被他們防住之後，這一的主攻就變了賀朝。    賀朝假作和套路層出不窮，打球跟耍人似的，幾個回合下來直接把比分帶了上去。    “……”    看臺上隻剩下三班的人在喊話，四班士氣越來越低迷。    “好球，”謝俞出了汗，把外套拉鏈往下拉了點，堪堪卡在口，這時候才想起來去看邊上那塊比分板，“還差一分。”    賀朝：“分分鍾的事。”    離比賽結束時間隻剩下半分鍾不到，隻差一球。    三班這幫人加快了節奏。    誰都沒有注意到梁輝防守的同時，給邊上那個六號球使了個詭異的眼神，六號不聲地點了點頭，他本來還在擋謝俞的球，突然間慘了一聲，整個人連連後退，最後跌倒在地。    六號倒在地上喊：“裁判——他撞我！”    梁輝：“他帶球撞人！”    謝俞沒想到他們還能突破下限、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你他媽……”    “不玩犯規改瓷，你們隊這瓷玩得溜啊，”賀朝剛從謝俞手裏接過球，聽到這話停下作，“你再一遍？誰撞你？”    場麵失控，兩個班的人從看臺上下來，聚一團，你推我搡。    “別吵，不要手，友誼第一！”裁判吹了好幾聲哨子，仍然沒有控製住這個混的局麵，裏叼著口哨又喊了一聲，“——友誼第一！”    二十分鍾後。    兩個班齊刷刷站在瘋狗辦公室門口，沿著走廊站了長長的兩排。    “你們兩個班級怎麽回事，啊？！打籃球打得那麽熱沸騰，籃球場都不夠你們發揮的，怎麽個意思，要不要再給你們建個拳擊場？辦個自由搏擊大賽？”

    “……”    瘋狗本來準備去會議室開會，東西都收拾好了，結果沒想到籃球賽又出了事，這回不止是兩個籃球隊之間的矛盾——而是兩個班浩浩四十幾號人發生。    瘋狗罵了幾句，四班的人不服氣，還在那邊喊：“是他們先……”    謝俞被這幫人煩得不行，正想罵回去，賀朝用手背了他的：“別了。”    “還沒吵夠？”瘋狗沉下臉，搬出了一套去年就過好幾次的話來，“籃球比賽，還比個屁，以後都別想了，都給我滾去踢毽子——”    兩人站在排尾，謝俞聽到瘋狗這句反應過來賀朝那句“別了”是什麽意思。    瘋狗好不容易幫他們爭取回來的籃球賽，結果現在又弄出這種事。    走廊上幾陣風吹過來，謝俞被吹得清醒不。    三班全低著頭，沒再話，任由瘋狗越罵越狠，看上去跟理虧似的。    瘋狗差點背過氣去，臨近上課，他也不想耽誤兩個班的上課時間，緩了緩，最後還是：“你們好好反省反省，回去每人寫一份檢討，明早上到我辦公室。兩千字，一個字你們明就提著腦袋來找我！”    瘋狗走後，兩個班的人也互看生厭，謝俞正準備下樓，卻聽到梁輝在背後冷笑了一聲。    謝俞腳步頓住。    賀朝拉著他，怕按照這位朋友的暴脾氣，二話不上去把梁輝摁在地上：“行了，下節老唐的課。”    然而梁輝卻拖長了語調，怪氣地：“你們班那個擾學生被重點學校開除的老唐啊。”    “……”    賀朝鬆開手：“你他媽瞎什麽？”    老唐上學期臨時轉來二中的時候，眾紛紜，什麽傳聞都有。    有是二中重金挖過來的，也有版本他在原來學校犯了事，這個版本當時在學校吧裏火了一陣，後來帖子被管理員刪除，來去如風，沒人把這件事當真。    梁輝這髒水潑就潑，潑完也沒骨氣真在教導門口跟他們再打一架。    他剛才在籃球場上已經吃過苦頭，謝俞揮上來的那拳打在他腹部，直到現在還作痛：“有種明晚上放學別走。”    謝俞眉頭一挑，這種約架的口吻很悉，他正打算問“在哪兒打”，就聽梁輝練地報出了一串遊戲名以及時間地點。    “——《創世紀》斷崖！晚上九點，就問你們班敢不敢來！”    三班全：“……”    “創世紀”是這兩年興起的熱門網遊，風靡校園，幾乎人手一個賬號。    謝俞回想起暑假那會兒周大雷就是因為沉迷“創世紀”才為了件紫武跑出去跟人打架，結果意外遇到了賀朝，蹲在局子裏麵對麵寫檢討。    看著梁輝那張臉，謝俞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傻的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