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雨桐走進黎名店,親眼再見雪彤甜的笑臉,依然很難相信如此麗麵背後,竟然藏著那麽多深沉可怕的心思。
而對夏家兄妹的印象,與初相識時都發生了顛覆的改變。
夏允風褪去了一傲慢狂妄的氣勢,越來越溫友善,而這位大小姐……
宋子遷正端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一邊品嚐咖啡,一邊跟店員商談著什麽。見雨桐進門,淡淡地瞥過,臉上瞧不出一異樣。
雪彤著高貴的白禮服,拉到試區,“喏,你的手機,下次可不要這麽心了。”
雨桐接過手機,冷冷道:“請放心,詭異的事發生一次已經足夠。”
“詭異?”
“手機自己從包裏跳落到你的車上,難道不詭異麽?回頭我好好檢查一下,如果不是這手機有問題,就是夏小姐的車子見鬼了。”
“陸雨桐你……”雪彤驚惱,礙於宋子遷的目,生生將話收回,瞬間低嗓音換了種口吻,“都說你是超能書,無所不能,可昨晚拜托你的那點小事都辦不好,唉!真是浪得虛名。”
雨桐不卑不地直視:“梧山路雲祥居,夏小姐確定沒寫錯字嗎?”
雪彤彎起紅:“嗬,你的聰明倒是名不虛傳。”
“謝謝夏小姐這麽看得起我,為我如此大費周章,覺得好玩嗎?”
“當然好玩,好玩得很呢!”
雨桐嘲弄地笑:“陸雨桐究竟是多大的威脅,才讓夏小姐這樣不自信?”
雪彤忍不住變臉:“你算什麽東西?我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永遠回不了淩江市!”
“那麽,我已經承諾會離開世興,離開他,你為何還要如此刁難?”
“因為好玩!”
兩個人麵對麵互相盯著對方。宋子遷起,筆直地走過來,利眸先是掃過雨桐,而後對雪彤溫地笑:“這套禮服很漂亮,很適合你。”
雪彤開心挽住他:“嗬嗬,我特意為你定製的西裝在那兒,你趕試穿看看。”
“總。”雨桐打招呼。
宋子遷淡淡點頭,仿佛隻是個無關要的陌生人。
雨桐垂下眼眸。跟他站得這麽近,心止不住。昨晚,隻要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大雨裏的畫麵——自己被他擁進溫暖的懷抱,聽到他擔心張的心跳,那樣真實。那個瞬間,真的、真的到了一種在乎。可今日相見,他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冷漠,卻與夏雪彤甜相攜,甚至親手為夏雪彤擺弄禮服……
心窩裏的熱度終於一點點散開,泛到冰涼的指尖。
站在水晶燈下,雪彤提起夢幻般的蕾白紗,驕傲地轉了一圈,故作親昵道:“雨桐,你覺得好看嗎?”
雨桐打量,如實回答:“夏小姐很適合白,完全襯出了您的純潔麗的心靈!”
雪彤豈能聽不出最後半句刻意咬重的尾音,麵不改地笑:“謝謝。你是不是很羨慕呢!”
“比起羨慕,我更覺開心。如果夏小姐跟總的訂婚宴明天舉行就好了。”
“為什麽?”
“那樣,明天之後我便能真正離開。”
剛說完,雨桐發現鏡子裏多了個影,呼吸一窒。宋子遷更出來,站在背後幾步之遙。他有一副堪稱架的好材。量定製的男士禮服穿在上,從頭到腳,人看了都會臉紅心跳。
而此刻,雨桐到的絕非心跳,是他凜冽如刀的目,讓人心驚跳。不知道是否聽到了自己剛才最後一句話?但是宋子遷,你真的了解那個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嗎?
宋子遷攬住雪彤時,臉才變得和。雪彤巧笑嫣然,細心地為他整理領口,“遷,你真帥氣!”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臉。
宋子遷過的發:“你也很。”
幾名店員嘖嘖驚歎。老天真不公平,仿佛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夏雪彤,淩江市還能找出第二個比更幸運的子麽?
宋子遷勾起,鎖住鏡中雨桐僵直的背,沉聲問:“陸書覺得如何?”
雨桐緩慢轉,出若無其事的微笑:“總跟夏小姐郎才貌,天作之合!”
“我是問你,這套西裝禮服怎樣?”
雨桐暗暗吸氣,保持著笑容:“總型高大拔,穿上去……很好看。”
宋子遷似乎很滿意,點點頭。不知道從哪掏出了手機,打開屏幕鎖,遞給:“幫我和雪彤合影,我要留作紀念。”
“哦……好。”雨桐裏苦,除了為公司宣傳的必要報道,他可是從不願麵對鏡頭的人,卻主要跟夏雪彤拍照。他究竟有多?
鏡頭裏,俊男完相襯,臉上都泛著幸福的笑。隻是,雨桐沒有察覺,宋子遷的笑意不達眼底,一直不聲留意的每反應。
輕微的哢嚓聲,“好了。”雨桐將手機遞還。
宋子遷翻看了幾張,不置可否。雪彤過來也要看,他卻笑:“今天這麽,我要親手為你單獨拍幾張。陸書——”他指揮雨桐,“過去幫彤整理一下禮服。”
雪彤笑得甜燦爛,拉起如雲的夢幻擺,擺好造型。雨桐低著頭,安靜地為整好擺,再安靜地退開。
……
夜晚。雨桐服了冒藥,昏昏沉沉睡。
這一次,夢中不再是宋子遷溫而張地抱住自己,他懷中依偎著的是巧笑憐兮的夏雪彤。畫麵一變,轉到豪華的婚宴,賓朋滿座。他執起夏雪彤的手,在浪漫的婚禮進行曲中,走向禮儀臺。四麵八方響起熱烈的掌聲,祝福不絕於耳,競相拍照,爭搶頭條,地方電視臺現場直播。
宋子遷將戒指套夏雪彤的指間,微笑著俯下頭:“雨桐,我你。”
突然聽到這樣一句,心,陡然沸騰了。他喊的名字竟然是自己?站在禮儀臺上的新娘,竟也變了自己。
“陸雨桐,不要懷疑,我真正的人,是你。”
“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我你!雨桐,你也我嗎?”
“子遷……”
“你要是不願承認,我可就要跟在一起了。”他笑著,朝旁邊的夏雪彤招手。
“不要!子遷,我承認……我承認!我你,我真的很你!”失聲大喊,急切地朝他出手。
“姐,你醒醒,醒醒啊!你做噩夢了!”
為什麽是弟弟的聲音?雨桐猛地睜開眼睛。
“姐……”青桐看著蒼白的臉,有些心疼,“你剛才是不是夢見宋大哥了?你一直在喊他。”
剛才夢裏的話語猶在耳邊,雨桐幹啞地出字眼:“你……都聽見了?”
“姐,你很喜歡宋大哥吧!其實……我早覺到了,隻是你不願承認,畢竟宋大哥馬上要跟人家訂婚了……”
雨桐苦無法再否認什麽,抹去額頭的冷汗。夢裏,不能控製自己的,才會不顧一切地喊出來,可睜開眼睛終究要麵對現實的。
“別擔心,姐姐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姐……”尚未經曆過男事的青桐,不知道該如何安,“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國吧!三年,能忘記很多事,一定也能忘記宋大哥的!”
雨桐拍拍他的手,撐起一抹笑:“好,我會好好考慮。”至於忘記——一個人花了七年,費盡全部心力,用三年來忘記,真的可以嗎?
接下來幾天,在不斷地自我調節與克製中,雨桐盡心盡力地辦訂婚宴,即使夏雪彤有時候故意刁難,也一字不吭全盤忍耐。
見到宋子遷必不可免,但是見麵,除了點頭打個招呼,他們鮮刻意流。
“陸書,馬上向花店訂花,要白玉蘭,紅玫瑰,還有薰草。對,雪彤喜歡薰草的香氣,你最好去花店親自給挑選。”
“陸書,我為雪彤訂的項鏈已經到了!你馬上去珠寶店給我取來,聽好,別有任何閃失,否則賠上你也還不起!”
“陸書,今晚加班,再確定一次賓客名單,把他們每個人的好習也都登記好!記住,賓客個個重要,一個都不能疏忽!”
“陸書……”
雨桐一一應允,忙得無暇分。宋子遷說話的口吻完全公式化,看的眼神有時深沉,有時冷淡,捉不。再也不想費心猜他的心思了!那夜做夢,喊出讓自己心都痛的語之後,累了,怕了!
一天天倒數著日子,距離訂婚宴還有十天、九天、八天、七天……
距離離開的日子還有七天、六天、五天……
夏允風也經常不期然出現,他跟以前比真的變了許多,主幫理婚慶公司那邊的狀況,幫核對訂婚宴的方案細節。
終於,全城矚目的宋夏兩家的聯姻之日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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