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給派的侍衛,都是從前從錦衛裡挑出來的,從前只有嚴洲一個,現在又多了一個景越。
嚴洲年長,比蕭錦麟大上十歲,從前小時候,嚴洲便是專門捉拿的一把好手。想上樹爬牆,只要上一半,必然會被人從後面薅下來。
因為實在太煩人,後來及笄以後,蕭錦麟便以兒家長大了需要避男子為由,磨泡地父親把嚴洲從長樂宮撤走。
今年突然出事,又死裡逃生,原本只打算重新回宮看看寧貴妃,結果因為母親要忙著找人給韓擎解毒的事,沒時間顧著。
又怕跑,於是重新把丟回了宮裡。
皇帝因為此前的事,本就自責得不行,如今兒失而復得,恨不得給打一件鐵穿著。再不敢掉以輕心半分。
於是又從錦衛調回來兩個人,每日死死跟著蕭錦麟。
可把已經野了好幾個月的蕭錦麟煩壞了。
嚴洲跟白荷稍微識些,也知道了韓擎的事,一邊看著不遠景越跟著蕭錦麟,給付錢買糖葫蘆,一邊跟白荷道:
“夫人也莫要太過擔心,重要。”
白荷抬頭,略帶激地看了他一眼,嚴洲如今已經年過三十,聽聞這兩年才終於娶了妻子。這人雖然是錦衛的人,但難得是個子很慢很好的。
否則,早就被蕭錦麟氣死了。他當年跟著蕭錦麟時,也才二十幾歲。到現在還記得,這個男人叉著腰站在牆邊,好聲好氣地勸十三歲的蕭錦麟趕下來的場景。
白荷輕聲道:“多謝大人關懷,大人妻子可好?”
嚴洲一笑:“好得很,去年秋日便懷了。在下原本已經離開錦衛鎮司,如今在軍。沒想到陛下忽然將在下召了回來。”
白荷有些無奈:“難為大人。”
嚴洲看著不遠又去買糖糕的蕭錦麟,爽朗地笑了一下:“不為難,公主只是子活潑些,其實心好。若是我家那個生了個兒,我倒是希,能像公主這樣活潑。”
管過蕭錦麟幾年以後,他再看蕭錦麟,簡直像老父親看自己的兒。不過把皇帝的兒當自己家姑娘這種想法,實在有些大逆不道了。
白荷看著不遠跟在蕭錦麟屁後面付錢的景越,問了一句:“這個是?”
嚴洲淡淡道:“在下也不大,今年才進了錦衛的,手倒是不錯,聽說是指揮使從外面帶回來的,
在鎮司看過他跟人比試,看拳腳,倒像是從哪個江湖門派裡出來的,錦衛這兩年選人,一半是自己挑了孩子自己培養,另一半,都是指揮使自己在江湖上挑。”
白荷微微頷首,表面上看是沈囂在選自己人,實際上是葉展眉的人在滲進錦衛。
這個人,當真厲害,連皇帝也怕三分,並非因為是皇帝兩個孩子的母親,而是因為當真有能力,有手段。
這些年皇帝肅清外,暗中在江湖上出了不力氣。
白荷看著那個高大的年輕人,景越看著也不過雙十的年紀,雖然瞧著有些嚴肅,然而容貌英俊,眉宇間帶著一正氣,倒不像是個壞的。
兩人正敘舊閒聊著,蕭錦麟終於買夠了吃食,小跑著回到馬車邊:“荷,我一樣買了一份,你快過來嚐嚐!”
白荷低頭一看,蕭錦麟手裡空空如也,只有小臉紅撲撲的,側過頭,才瞧見後景越連抱帶提,手裡拿了一大堆吃食。
有些哭笑不得,只聽蕭錦麟道:“這麼多也不好拿放,小景子,你先送進馬車裡,我同姐姐在車上吃,我還帶了好酒!”
景越聽著這個稱呼,明顯眉頭微微了一下,然而還是一言不發地把東西都送上了馬車。
二人上了馬車,將吃食在車中小矮桌上擺得滿滿當當。白荷拿了一塊還熱乎乎的年糕,送到裡咬了一口。
這般也很好,今日其實沒什麼心出去逛。坐在車裡安安靜靜看看外面車水馬龍就夠了。
蕭錦麟看了外面一眼,忽然道:“呀,有煮元宵的小攤子支出來了!”
白荷抬頭看了一眼,桌上東西已經吃不完了。
蕭錦麟一笑:“荷,你在這裡等著,我買幾碗元宵回來跟你一同嚐嚐。”
白荷不攔,知道蕭錦麟也沒有多吃,就是買。小時候沒逛過這平民百姓的攤子,長大了有機會出來,只要一出宮就必須大包小裹地回去。
看著蕭錦麟跳下車門,被景越接了一下,整了整子,蹦蹦跳跳地便7往遠跑,不過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群中。
白荷無奈搖搖頭,車門被重新關上,外面的聲音靜了不,在那小窗邊安安靜靜地看著,對面就是灑金河,河邊如今人流如織,不人拿著花燈。
黑夜之中,一盞盞小燈亮起,如同在人間的空氣中流的星星。
等了許久,卻遲遲沒有等到蕭錦麟回來,忍不衝外面輕喚了一句:“嚴大哥?”
沒有迴音……明明方才嚴洲明明也在馬車前頭坐著的。
慢慢開車簾,向外看了看,車水馬龍之中行人肩接踵,臉上都帶著笑意,不小孩子戴上了面,被大人扛在肩上,準備去看花燈。
一旁不知什麼時候支起一個巨大的面攤子,小攤子上堆了滿滿當當的面,用來綁面的紅線被大捆大捆地掛在攤子旁邊。
一瞬間,白荷幾乎有些恍惚,好像越過這道車門,時猛然倒回了三年前。
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煙火味,白荷有些發矇地下了車看了一圈,馬車周圍空空如也,連馬伕也不知去哪裡了。
……不會是真的在做夢吧?
提著子過人群,慢慢走到那小攤販面前,頭頂戴著面的攤販大叔仍舊在忙著將一個個面擺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姑娘,來啦?您隨意挑!看上哪個知會我一聲,我幫您穿好!”
白荷怔了一下,看向整個面攤,猛然在一片花花綠綠的面之中看見了一抹白。
白的,眉心一抹紅的小狐貍面!
下意識地出手,向那隻面夠了過去。手腕上叮噹一聲脆響,用紅線串的小手串上,白玉做的小狐貍跟那枚掛在紅線上的金鈴鐺輕輕了一下。
白荷一瞬間怔在那裡。
攤販大叔看了一眼指的方向,笑著道:“姑娘,看來您是真喜歡狐貍,您這手上不也掛著一隻狐貍麼?這面,還當真配你!”
大叔將小狐貍面拿起來,從木板釘上扯下一條帶著鈴鐺的紅繩,開始給面加綁繩。
他邊綁邊道:“一會兒便綁好了,盛惠15文錢!”
可面前的子遲遲沒有回應,大叔困地抬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
“姑娘,你哭什麼……哎呦……”
……是他!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猛然想起韓擎腰間總是掛著的那條紅線上穿的銅鈴鐺!
大夏男子有一些掛腰鏈的習俗,取腰纏萬貫之意,也有從佛寺請回開過的紅繩用來祈求平安。
可始終微微有些困,為什麼韓擎偏偏要掛一隻那麼陳舊的,廉價的,小小的銅鈴在上……
無數個夜晚,那枚小鈴鐺輕輕搖晃。
記憶洶湧如海一般闖進的大腦之中,站在那裡睜大了眼睛,剛要抬頭眼淚,忽然發現手手腕上的小紅繩上,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微微一怔,剛要抬起來看一看,便聽到攤販大叔道:“姑娘,你沒事吧?若是忘了帶錢,便拿去玩,明日再給便是……”
有些慌張地要手去袖子裡銀子,一隻修長的大手忽然將一錠碎銀子按在了小攤上。
一道悉的聲音有些懶散地響起:
“,我來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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