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晚點開陸逸舟秒回的語音。

    第一條，角微微勾起。

    第二條，心頭一就把手機甩了過去。

    陸逸舟這是……

    沈聽晚看著被自己甩到另一側還亮著屏的手機。

    兩三秒後才又手給它了回來。

    【沈聽晚：你……喝多了嗎？】

    ……

    陸逸舟看著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省略號似乎省去了對方的無語，又仿佛把無語象化擺在了他眼前。

    他把剛才發過去的第二條消息長按撤回，又轉把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搭在了自己胳膊上。

    “呦，這就要走了？”

    陸逸舟居高臨下，睨了一眼癱在沙發上的林川。

    剛才陸逸舟發那兩條匪夷叵測的語音時，兩個學前班稚鬼就已經停止了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看見陸逸舟的作也湊了過來。

    “二哥，還早呢，再玩會兒唄。”

    陸逸舟的視線又從無聊的林川臉上，轉到了七零八散的酒瓶上。

    語氣不自覺的就帶上些仿佛過來人的語氣：

    “這個年紀了，好好談個朋友，個家。”

    三臉震驚，視線同時匯聚在陸逸舟勾著角的臉上。

    先是林川冷笑了一聲，嘲諷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站著的人搶先了一步。

    “尤其是你，都這歲數了……”

    陸逸舟“嘖”了一聲，語氣頗為擔憂。

    癱在沙發上的人罕見作那麽快的竄了起來。

    這歲數？

    什麽歲數？

    他過完年才三十，隻比陸逸舟虛大那麽一歲。

    怎麽就，“這歲數”了？

    “陸逸舟，注意你的措辭，我現在正是風華正茂，遊戲人間的好時候……”

    陸逸舟挑了挑眉：無視眼前激憤萬千，洋洋灑灑的大齡男青年。

    他轉過先拍了拍付秉言，語氣認真：“別跟他學，以後有他後悔的。”

    付秉言看看陸逸舟，又看看林川，大哥二哥之間抉擇有些難做。

    陸逸舟沒有等他回複的意思，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又移到了季向恒肩膀上。

    他換了個惋惜的語氣：“朋友嫌你煩，你得找到本原因。”

    “過現象看本質，煩的真的是消息嗎？”

    季向恒：“……”

    什麽意思，煩的不是消息，那是什麽？

    陸逸舟注視著他略帶疑，之後又略帶些傷的神，他又安的拍了兩下季向恒的肩膀，然後揮揮手，不帶一片雲彩走了。

    ……

    陸逸舟一上車，就給人打去了視頻電話。

    司機很有眼的升起了實的擋板，畢竟自家老板笑得如沐春風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在跟誰打電話。

    陸逸舟上了車，把外套隨手放到一邊。

    沈聽晚原本是打算睡覺的，房間一片漆黑，手打開床頭昏黃的夜燈，拽了個枕頭靠在了床頭上。

    順的頭發因為剛才自己的翻來覆去而帶上些蓬鬆和淩。

    沈聽晚隨意的往後捋了捋，還不自覺的調整了幾下手機視頻的角度。

    陸逸舟不錯眼的注視著畫麵，好心使然，角從接到消息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放下來過。

    “今天幾點下的戲？”

    平常這句話沒問，但今天這句話陸逸舟帶著探知的意味。

    沈聽晚沒聽出來不一樣：“十點多。”

    陸逸舟想到自己這幾個小時的糾結與猶豫，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

    角勾著的意味變了變。

    車其實暗的，但沈聽晚沒有錯過黑暗中某人緒的變化，剛想發出自己的疑問，陸逸舟便換了話題。

    “胳膊上，怎麽弄的？”

    這個話題瞬間讓沈聽晚想起來，自己主發過去的話語和表包。

    是不得不承認的嗔。

    但，那引起來的害遠不及陸逸舟的那條語音來的威力。

    視線微微低垂，落在自己胳膊上。

    “今天拍戲的時候，站起來時作太猛，沒注意到旁邊的道，不小心劃住了。”

    其實當時不僅沒看見道，腳下的堅石子也沒看到，差點就還沒站起來又摔下去。

    陸逸舟：“傷口，理過了嗎？”

    沈聽晚看著那道紅痕，實際上連外表皮都沒破，酒上去除了冰冰涼涼都沒有其他反應。

    “嗯”了一聲：“沒有見，沒事的。”

    屏幕上的人現在的不以為意，倒是恰好將陸逸舟從沉浸在自己糾結可笑裏拽出來一些。

    他挑著眉又問：“剛才發微信時，你不是說有點疼？”

    “怎麽現在又沒事了？”

    沈聽晚：……

    臨時找來聊天的借口被人嚴謹又不留餘地的重新論證，沈聽晚既失措又無語。

    怎麽，他在外喝酒，想跟他說句話，還得有既充分又真實的理由才可以？

    沈聽晚很有過這樣緒來之洶洶還異常激烈的緒。

    別過頭，沒說話。

    屏幕裏的人卻沒來由的輕笑了一聲，明明隔著手機，沈聽晚卻覺得仿佛就笑在耳邊。

    帶著慍怒回過頭，還沒說話，陸逸舟便自己把話又接了下去。

    “不疼也可以告訴老公，老公也會給吹吹。”

    沈聽晚：……

    “陸逸舟，你是喝了多？”

    陸逸舟接連被嫌棄兩次，但這一次是覆水難收，電話中說出的話可沒有辦法撤回。

    他仰靠在座位上，勾著角，一本正經的回：“不多，大概就……幾杯？”

    他早已記不得自己倒了多次，更何況還有一旁，不聲給他續上杯的林川。

    沈聽晚其實不知道陸逸舟酒量究竟如何，剛才因為他說話太不像自己而引申出來的理由忽然也正經了起來。

    沈聽晚聲音淡淡，但微微蹙起的秀眉，擔心盡顯：“酒對不好，沒事還是喝一點。”

    “回家後，喝一杯蜂水，醒醒酒，要不明天該頭疼了。”

    說完沈聽晚又想起這個時間，怕是餘嫂已經睡了。

    又補充了一句：“蜂就在廚房櫥櫃裏，你記得用溫水衝泡。”

    說完，倒覺到了一口，手從床頭櫃拿起了水杯。

    但喝水太多明天會水腫，沈聽晚不敢多喝，抿了兩三口之後，杯子既不敢往邊遞，也不舍得放回原地。

    陸逸舟看著屏幕裏明的玻璃水杯和握在上邊的纖細手指。

    沈聽晚的手指纖長，皮白皙，指甲著淡淡，怎麽看怎麽好看。

    怎麽看怎麽……空落落。

    陸逸舟戴著戒指的無名指輕輕了。

    沈聽晚一早就跟他說好的，工作拍戲的時候不能戴。

    答應的時候是一個心態，現在又變了另一個。

    他著自己指間的戒指，下心中的躁，“嗯”了一聲，回了蜂水的事。

    對麵的沈聽晚渾然不知，沒控製住的又抿了兩口水，然後趕把杯子放了回去。

    明天一早的戲，不僅不能喝水了，現在也必須睡覺了。

    “陸逸舟，很晚了，我明天一早要拍戲。”

    陸逸舟嗯了一聲，兩人互道一聲晚安，視頻通話就被掛斷了。

    手機屏幕重新回到微信消息列表的界麵，排在第二位的【林川】又發來新的消息，頭像右上角的小紅標識從3又變4。

    陸逸舟手點進去。

    第一條消息是十多分鍾之前的，被他嘲弄了一番之後又無視又當做反麵教材的人，在他離開包廂後依舊從微信上攻擊了過來。

    【林川：你還好意思說我，看看你現在這一副患得患失的不值錢樣子。】

    陸逸舟眼睛暗了暗，腦海中卻是醍醐灌頂。

    對了，這個詞可太準確了。

    患得患失。

    時而覺得自己擁有，時而又覺得好像並不是。

    循環往複，忽喜忽憂。

    陸逸舟閉了閉眼，又看下一條。

    【林川：你可太沒出息了陸逸舟，被沈聽晚吃的這麽死。】

    【林川：瞧不起你，哼！】

    最後一條是剛剛新彈出來的，對方見他這麽久不回複，也或許是忽然對自己灌了他多酒心裏有了數。

    【林川：陸逸舟，你活著到家沒。】

    陸逸舟點了點指尖，隻回複了最後一條。

    【陸逸舟：到了。】

    回完便摁滅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