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吵嚷聲還在繼續。

有人驚:“放箭！再放箭！”

有人嘶吼:“不行，已經沒箭了。娘的！抄刀子乾，乾掉一個是一個！”

還有人心痛又不舍地在哭著喊:“再等等吧，明叔。這麽多糧食，這麽多糧食……不能就這樣燒了啊！”

程靈迎著山下的火，展開雙臂，像一隻飛鳥對著那個方向飛速縱躍。

小五急切地追在後， 這時才恍然，程靈先前一直不超越他，原來是有意相讓呢！

這個時候卻不能再讓了，程靈展開了最快的速度，躍過草叢，踏過樹尖，越過驚險斜削的山勢，整個人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狂放姿態在向下直衝。

有一瞬間， 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被裝上了翅膀。

當然實際上並沒有，只是下坡的衝勢讓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夜風呼呼地在側刮過，山下的火越發明亮了，映照出一個像水滴形的深谷。谷口便在水滴最窄的前端，那裡，也是火存在最集的地方！

兩方已經短兵相接，程靈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在谷口外更寬敞的一片山坡上，聚集了麻麻不知多軍。

這些軍舉著刀，舉著槍，在水般向著那狹窄的谷口噴湧。

谷口這邊有數十人苦苦抵抗，可哪怕是有著地形優勢，他們的抵抗也明顯不可能持久。

千鈞一發，岌岌可危。

程靈面頓時微變，這樣的場景，本不是一個人可以救得過來的！

這裡，甚至都沒有擒賊先擒王的條件。

因為在這樣集的人擁堵中， 甚至都分辨不出來敵軍的首領在哪裡！

將要躍山谷的那一刻， 程靈的腳步微微遲緩了， 認為自己不能夠就這樣強行往下衝，這跟衝下去送死又有什麽分別

白送一條命，也救不了谷中那些人。

就是這麽一停頓，在程靈後趕慢趕的小五卻是追上來了。他見程靈停在當下，頓時驚道:“程郎君為何不繼續往下”

程靈正在測算風向與距離，一時顧不上回答小五的話。

小五急了怒了，口便是指責:“你怕了是不是你不敢下去了！你……你與冉文吉，也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話音未落，他咬牙便又繼續往下狂奔，不過片刻就超越了程靈，隻留下一串凌厲的風。

程靈能量流轉，緩解了口火辣辣的一氣，又過片刻，選定了一個方向，卻是比著下方山谷的形狀，開始向山谷東面繞行起來。

今夜，吹的是東風！

下方的喊殺聲似乎是近在耳邊， 程靈迎著這種混，一小會兒之後就繞到了東邊接近谷口的方向。

這裡實際上離那谷口的戰場已經只有十來米遠， 程靈甚至只需要一個縱躍就能躍到下方，加戰場。

卻站在那裡，借著夜的遮掩，先取出自己的複合弩，接著又取出五支弩箭。

這五支弩箭程靈並沒有全部裝箭匣中去，而是單放在外面，先在箭頭下方的位置細細纏了一圈麻線，接著又給它們都淋上煤油——

煤油是防風打火機的備用油，一共只有兩百毫升一小瓶，用完就沒了。

程靈不知道這種況下使用掉的煤油還能不能重置出現，現在也考慮不了這些，總之先用再說。

弩箭被纏了細麻線之後重量已經不太對了，複合弩是的機械，

程靈擔心這樣改以後弩箭不能再被順利發，就決定先一箭試試手。 那邊混戰，殺喊聲越發熱烈。這邊，程靈的心神卻已經高度集中到了一個微妙的毫巔。

想象著，自己手上舉著的不是弩，不是一件冷冰冰的兵，而本就是本的一部分。

武了肢的延長，能量順著經脈流轉，通過的手掌，湧了弩箭之中。

噠！

程靈扣下了機括。

箭似流星飛而出！

程靈沒有點火，但是這一刻，因為箭支飛的速度太快，與空氣而產生的高熱，竟是在瞬息間就將箭桿上浸滿了煤油的麻繩給點燃了！

這一支弩箭就了真正的流星，拖曳著長長的火尾，劃破了夜的幽暗，從天而降，落了谷口另一邊正向狂湧的敵軍群中。

是的，程靈沒有對著混戰最中心的位置箭，相反，將箭向了山谷外通往谷口的位置。

這一箭，帶著兇猛狂暴的力量，直接穿了一名軍的膛，此後余勢不歇，又直接貫穿了挨在他後的一人。接著，穿過第二人的，又中的第三人的咽。

一箭三雕！

等到第三個人中箭，弩箭上的火焰和煤油沾染到軍的裳，更是在同時火焰飛濺。

轟轟轟！

一團團的烈火升高，轟地燃燒了起來，程靈甚至都說不出是那些許煤油在起作用，還是的能量給了這火焰以加持，總之，軍叢中發出了驚慌的喊。

沒有猶豫，立刻又一次裝箭匣。

第二箭隨而至，轟！

火焰再起。

接著是第三箭，第四箭。

風助火勢，這連續的四箭將正瘋狂向山谷衝擊的軍們醒了，懵了，得他們恐懼叢生，得他們幾乎懷疑自己是墜了烈焰的噩夢中。

有人驚慌喊:“是天火！這是天火！是上天降劫來警示我們了，跑啊，快跑啊！”

會這樣喊的一般是最底層的士兵，他們見識有限，對於神靈之說則是既不信又相信，稍微有些風吹草就容易崩潰聯想——

更重要的是，這部分的人心知自己其實是犯下大孽了，他們心虛氣短，時刻在擔心報應降臨。

這時，這一支支從天而降的火箭就真像是天罰，更多的人就被帶到恐慌緒中，他們瘋狂閃躲、後退，不敢再往山谷裡衝。

哪怕是有些領隊級別的人在大喊:“不要跑！別跑！這不是什麽天罰，就是火箭……”

嗖！

程靈第五箭出，對準喊聲的方向猛然去。

火焰再度燃起，熊熊烈火頓時掩蓋了一切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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