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浦了,想說什麼,卻不知說什麼好。他直直地著走遠,幾次衝要站起來追,忍住了。
他對自己說,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這事不能道歉。這是原則問題,必須讓想清楚,對的長遠才更好。
陳浦立刻服務員來迅速算帳買單,前後忍了足有三分鐘吧,看到李輕鷂的影在前方巷子拐了彎,他飛快站起,跟了上去。
就這麼隔著一百來米,確保在他的視線里,一路跟,跟到了家樓下。陳浦側站在一棵大樹後,看著上樓,直至看到家燈亮起,他默立了一會兒,冷著張臉拿出手機,發消息:
【剛才我的話可能有些重,言辭不當,對不起。但我的話,你好好想一想,忠言逆耳對不對?】
沒有回覆。
又過了一會兒,他輸:【腳全好了嗎?明天要不要背?】又刪掉,默了一會兒,改:【腳全好了嗎?明天要不要哥哥背?】
還是不回。
陳浦慢慢吐了口氣,往家走去,一隻手臂抬起,手掌重重拍了兩下自己的後腦,又沉沉地嘆了口氣,上樓。
第19章
李輕鷂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過去幾年,大多數時候,的心都沒有明顯起伏。流著眼淚,氣呼呼上樓,「嘭」一聲砸上門,金刀闊馬坐在沙發上,越過窗,著對面那扇黑漆漆的窗,還覺得余恨未解。
又衝進廚房,把冰箱裡剩的大半鍋豬蹄,統統倒進垃圾桶,再把空砂鍋哐當往水池一扔,但還沒完全喪失理智,記得放熱水泡上不然回頭難洗的還是。
又恨恨地盯一眼垃圾桶里的豬蹄,仿佛那些都是某人的,這才回到客廳,怒火稍平。
給自己倒了涼水,喝了幾大口,抬頭著窗外濃郁的夜。
剛剛陳浦叭叭叭說那麼一大堆,犀利又無。不想承認,但又無法忽視,心湧起的,不止是憤怒,還有恥、委屈、心虛……等等混的緒。現在,還被它們燻烤著,無地自容。
平復了好一會兒,李輕鷂仰面倒在床上,抬起一隻手背,擋住眼睛。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濃烈複雜的緒反應了。
都怪那個直腸子,一點臉也不給留。
洗了澡,李輕鷂換上舒適輕薄的睡,自我覺已經恢復了沉穩淡定,躺床上看手機,才看到那條簡訊。
【腳全好了嗎?明天要不要哥哥背?】
李輕鷂冷笑,輸:誰是你妹?
又刪掉,盯著他這句話好一會兒,把手機丟到一旁,回什麼回,給他臉了,睡覺。
李輕鷂本以為今天又要失眠,畢竟前一周舊傷疤被揭,每晚睡得都很渣,現在陳浦又無給添新傷。
誰知躺下去沒多久,就睜不開眼,一夜無夢,酣睡到天亮。早上醒來,居然神清氣爽,心也隨之輕快起來。
想,自己可能是真的有病。
李輕鷂第一個到辦公室,很快,同事陸陸續續來了。要是平時,李輕鷂閒得無事,就會念頭,和每個人都聊上一兩句,隨手增進增進——反正這樣的腦筋,對來說輕而易舉。
可今天看到每個同事或憨厚或明的臉,就想起陳浦的話——
【我其實很不喜歡看到你那樣笑,看到你左右逢源,去討好隊裡每個人。】
不知怎的,就沒了耐心和力再去幹這樣的事,只簡單和同事們打個招呼。反倒是有幾個人主跟說了幾句話。
陳浦走進辦公室時,李輕鷂在看卷宗,眼角餘卻第一時間瞥見了。毫不猶豫把頭埋得更低,招呼都不想打。
辦公室里都是人,陳浦的腳步似乎在座位旁停了一兩秒,走了過去。
這時,方楷來了,很高興地一拍李輕鷂的肩膀:「小李,真要多謝你,你同學很夠意思,我們家大崽進了思明培訓,還是他們的金牌老師帶。全靠你的面子!」
李輕鷂一整套的客氣話都到了邊,卻又下意識瞥了瞥不遠的陳某人,他似乎也在往這邊看。
於是李輕鷂頓了頓,只說了句:「沒事,舉手之勞。」
方楷覺得今天的李輕鷂看起來有點木訥,沒平時那麼活潑討喜,正想關懷兩句,瞧見的黑眼圈,頓時以刑警的推理能力悟了——工作太忙累的!
方楷不贊同地轉頭瞪了眼陳浦,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這麼俏懂事的孩子,還讓人做牛做馬。
上班鈴還沒響,陳浦正在喝水看手機,但其實手機屏幕半天都沒,方楷一瞪他就注意到了,陳浦也傻了,心想我草,李輕鷂不會對方楷告狀吧?
不至於不至於。昨晚他們的談話其實私的,哪裡到方楷知道。這種事,李聰明絕對拎得清。
這麼想著,陳浦放鬆下來,繼續拿著手機,裝模作樣地看。
方楷瞪完上級,把手裡一直提著的一盒龍泉驛水桃,放李輕鷂桌上:「這是你嫂子買的,非要給你。」
李輕鷂連忙推,方楷執意留下,說幫了這麼大的忙,要不收就不給面子。李輕鷂只好收下。
陳浦突然就走了神:我荔枝呢……
方楷走了,李輕鷂看著盒子裡紅飽滿的水桃,唾自分泌。
一直很喜歡吃桃子,尤其是水桃。喜歡吃桃子、蘋果、西瓜這類水果,最不喜歡吃荔枝、桂圓、菠蘿。雖然都甜,覺得前面幾種,口更加清爽,不像後者,總是給人一種黏滯厚重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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