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尹蔚然找了個座位坐下,又讓服務員搬了把椅子,將禿頂青年安排在自己旁邊。
將手中的香包放在椅子靠背上,把保時捷的車鑰匙和包著YSL手機殼的最新款瘋擺在桌上,這氣場頓時就嗷嗷上來了。
“介紹一下,我男朋友蘇,清華大學畢業,現在開了家小公司,在創業板剛上市。”
又是清華又是創業板,如果是普通同學會也就碾各位了,但是在場有普林斯頓又有利茲的,就不太把清華畢業的禿頂青年當回事了,隻是禮貌的打個招呼而已。
梅欣不失時機的捧哏:“尹蔚然聽說你創業了,做什麽啊,等我畢業了跟你混去。”
尹蔚然說:“我呢,隨便開了幾家公司,主要做醫和金融這一塊兒。”
一剪梅的氣勢在複燃,間過了留學黨。
“本來實在沒空,我爸那邊也有幾個工程需要我幫忙,但是同學會一定要來的,哎,怎麽人沒到齊啊。”尹蔚然左顧右盼,說了幾個人的名字。
從畢業那天起,一個班的同學就再無可能全部聚齊,初三五班的同學們也隻到了二十多人,其餘的要麽早早職校畢業去了外地打工,要麽沒興趣來聽他們顯擺吹牛。
尹蔚然社會經驗富,控場能力超強,到底是在夜場做過的人,今天這個局在看來就是純粹的小兒科,絕對拿。
“同學們以後做整容的話找我,給你們打五折。”尹蔚然的目掃過易暖暖,“隆啥的,我這邊醫生都很有經驗。”
易暖暖才不搭理,同學會的氣氛稍微起了些微妙的變化。
忽然門又被推開了,一個瘦彪悍的漢子走了進來,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鋒芒,似乎誰敢和他對視當場就要幹死你的意思。
大家目瞪口呆,這人是幹嘛的,來找茬的麽,怎麽手裏還拎著酒瓶子。
漢子咧笑了:“怎麽,認不出來了?我是範不晚。”
後麵跟進來幾個男的,一看都是人,但不是初三五班原生的同學,而是從港務區中學轉來的那一批,其中還包括當時範不晚的死對頭薛餘慶。
“你你你,你不是?”馬鳴封瀟瀟驚訝道。
“我不是因為襲警殺人進去了麽?”範不晚說,“那是冤案,我已經無罪釋放了,今天幾個老夥計給我接風洗塵,上廁所路過你們門口,一聽靜不是咱們老同學們,就過來敬個酒。”
“快坐下,給我們說說咋回事?”大家頓時來了興趣,初三五班還真是藏龍臥虎,留學的,創業的,出獄的都有。
“沒啥好說的,那個警察不是我殺的,現在冤枉我的警察和檢察都進去了,我正在申請國家賠償。”範不晚坐下,簡單一句話介紹了自己的經曆,他雖然沒上完高中,但是在監獄裏接的教育比在學校裏多一百倍都不止。
“下一步你什麽打算?”暖暖問道。
“上大學,把失去的補回來。”範不晚說。
要在以前,肯定有人嗤之以鼻,甚至當麵駁斥鄙夷,但現在沒人敢這樣說一個監獄裏進修過的人。
“我要謝謝我的管教,允許我在監獄裏學習,報自考班,我已經通過了兩門,老師都說我是學習的好苗子,我就納悶了,以前好好的教室裏不學,怎麽到了監獄裏認學了,看來人總是不珍惜眼前的好,等失去了才後悔莫及啊。”
馬鳴封瀟瀟很好奇:“在監獄裏你還有老師?”
範不晚說:“我一個監舍的老師,是注冊會計師,近江審計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會計師事務所合夥人,他還有五年出獄,已經說好了,等我大學畢業去他所裏上班。”
大家默然。
範不晚歎了口氣:“還記得那一年,皮虎叔和阿貍老師他們組織咱們搞了一次賽跑麽?”
同學們當然記得,這是特殊的比賽,比的是家庭背景,家長副科級的先走一步,正科級的可以走兩步,學曆和出國旅遊經曆有車的上過興趣班的都有加,單親家庭的家裏經常吵架的減分,進進退退之後,格局就形了,這才是人生真正的起跑線。
“沒有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人生是一場漫長的賽跑,任何時候起步都不算晚。”範不晚說。
眾人不肅然起敬。
馬鳴封瀟瀟提議,大家共同舉杯。
所有人起舉杯:“敬永遠的初三五班!”
年們轟轟烈烈的人生,在2018年的暑假末期緩緩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