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妍抓著他的手，眼淚越流越兇，另一隻手去他邊的跡。

    “別說話，”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將他按在自己肩上，“你別說話，安安靜靜的，好好趴著，別，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江知予在耳邊笑了笑，握住另一隻手，和十指扣：“我想……我想，多看看你。”

    他怕自己來不及了，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看一眼就一眼，舍不得。

    “等你好了，可以慢慢看，”陶景妍環住他的脖頸，說，“現在不急。”

    江知予咳嗽著，輕笑一聲：“好。那我……那我，和你……說說話吧。”

    “不要。”陶景妍哽咽著搖頭，“我不聽，你以後說給我聽。”

    “我經常做夢，夢到你還沒有走，夢到我還牽著你的手。我那天去參加婚禮了，後來我經常夢到婚禮，無數次想，如果……我能變沈霽，就好了。”

    大概是太疼了，他停下來了口氣，又咳出一口。

    “可是，沈霽不好，他不你。”

    “我也不好，我……總讓你難過。”

    “以後……”他停下來，嚨咽，咽下一口味，然後笑著說，“以後記得要找一個很你，珍惜你，不會讓你難過傷心的人在一起。”

    “我這樣的……”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帶著鮮和哀泣，“我這樣的，就算了。”

    “江知予，你停下！”心口像是被一寸寸剝裂，哭喊著，用掌心托起他的臉，“我不會和沈霽一直在一起的，我們到了約定的時間就會分開。”

    “你不是要追我嗎？那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就給你追。”

    江知予的眼淚砸進眼睛裏，和的融在一起。

    他笑了一下，說好。

    然後低頭很認真，很鄭重地親吻的眉心。

    他以為他以後會有很多時間的，他會等到和沈霽分開，然後繼續湊到邊。

    他擁有的時間太短了，還總是讓傷心。

    給留下很多不好的回憶，以至於想起來的時候都是苦。

    其實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甚至還沒來得及把戒指送出去。

    但是，沒時間了，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為創造幸福快樂的回憶，那就留給別人吧。

    江知予抵著的額頭，親昵磨蹭的鼻尖：“告訴你……一個，好不好？”

    陶景妍說好，很認真地聽。

    江知予靠近耳邊，很輕地說：“我有一個很很的人，我喜歡陶陶，陶瓷的陶……”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低，最後仿若歎息。

    陶景妍愣怔一瞬，抱他，崩潰著說：“我知道，我知道了……”

    “知予，別睡好不好？我求你了，別睡……”

    起風了，梨花又落下一些，陶景妍絕地想，救護車怎麽還沒來。

    陡坡下傳來一聲巨響，是今天聽到的第三次炸聲。

    但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管，隻是抱著覆在上的人，無助地他的名字。

    希他在某一刻，輕輕應一聲。

    -

    燕城第一中心醫院。

    江知予被推進了搶救室，陶景妍呆愣愣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

    上都是跡，眼眶依舊是紅的，從到醫院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

    陶景珩蹲在麵前，掌心托著的臉，將的頭轉回來，和自己對視。

    鏡片後的眸子溫潤，和，語氣輕得像哄小朋友：“陶陶，去衛生間理一下上的，一會兒爸媽，江叔叔江阿姨都要過來，別嚇著他們。”

    陶景妍張了張，又轉頭去看搶救室的大門。

    陶景珩說：“他傷很嚴重，不會那麽快出來。我在這裏守著，不會走的。”

    陶景妍去了衛生間，看到自己臉上，脖頸和服上沾著的大片跡，雙手也沾滿了鮮。

    開了水龍頭，初春的水很冰，過掌心，帶走不跡。

    就著冰冷刺骨的水，很用力地著掌心，手腕，小臂，指甲裏也洗得幹幹淨淨。

    然後低下頭，捧一捧涼水澆在臉上，不停臉頰和脖頸。

    得很用力，服被弄，脖子連著鎖骨那一塊紅得幾乎破皮。

    洗了好久，才抬起眼看鏡子裏的人。

    雙眼通紅，全被覆蓋，霧蒙蒙的，臉頰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

    襯衫早就，在上，冰冷刺骨，鮮紅的跡蜿蜒，襯得臉更加蒼白。

    如果活到80歲，那兩年隻是人生的四十分之一，江知予在生命中的占比是八十分之三。

    一個認識三年的人，能被人記多久呢？

    相了三年的高中同學，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記得幾個。

    八十分之三，在的生命裏得可憐，轉眼也就忘了。

    可是要怎麽去忘記生命中最特殊的八十分之三呢？

    那個人帶給的痛苦，歡愉，心，慕，拒絕，逃避，追逐和守護，怎麽可能忘得掉呢？

    恨在生死麵前真的太渺小了。

    江知予在手臺上躺了很久，護士調了很多進手室，下過兩次病危通知。

    警方來過，說曹穎的車墜下陡坡，車輛自燃，炸，曹穎沒能逃出來，已經確認死亡。

    陶景珩在休息室做了筆錄，陶景妍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詢問，警方約定等緒好些之後再來。

    第二天下午五點，手室的燈總算熄滅。

    所有人都看向那扇隔絕生和死的大門。

    主刀醫生滿頭大汗，神疲憊，出來後重重吐了口氣：“手暫時功，但還沒離危險期。先進ICU觀察，如果一周後各項數據平穩，就可以等著他醒過來。”

    江知予斷了四肋骨，小骨折，肚被劃傷，留下一道很長很深的口子。

    汽車炸的衝擊力很大，造髒出，斷裂的肋骨差一點就刺破心髒，加上嚴重的腦震，會造一係列嚴重的後癥。

    進ICU的第三天，他再次被推進手室，搶救一天後，再次上各種管子，躺在ICU裏。

    醫生說，他可能會醒過來，也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陶景妍在他第一次從手室出來，繃的神經放鬆，暈了過去。

    醒來後洗了澡，換了幹淨服，吃了飯，就在醫院住下了。

    護士在收拾江知予服的時候，在他的口袋裏到一個絨小盒子。

    將收拾好的服和盒子一起轉給家屬。

    後來曾清清把那個盒子給了陶景妍：“小林說知予去找你那天，剛從黎回來。去年他在黎定了一枚戒指，應該是這枚。”

    “我想他應該不會花心思為別人定製戒指，應該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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