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妍剛剛眨幹淨的眼睛又變得模糊,綻開的煙花變了一片一片的斑。
大口呼吸著,想要將那陣酸楚下去,眼淚卻控製不住地滾落。
又想起沈霽說,如果喜歡的人對他說這種話,他大概會有一輩子影。
不想江知予有影,但是又不想和他解釋得太多,那隻會讓麵前的人以為,他還有機會。
咽了咽嚨,做了兩個深長的呼吸,才說:“好了,新年的第一天,別總說對不起。”
“我和沈霽的事,你也不用多想,這是我和他共同的決定,和你關係不大。”
江知予捕捉到話裏的重點,和他關係不大,但他確實是促他們結婚的一部分原因。
不知道是歡喜多一點,還是絕更多一點,總之他的愧疚依舊沒能減輕一點。
兩個長長的呼吸後,他問:“我可不可以……”
“知予,”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陶景妍率先打斷他,“新年了。”
“嗯,”他又說一遍,“新年快樂。”
“新年了,去年的事就放在去年吧。試著往前看,別再糾結過去了。”
“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年,我是快樂的。雖然分開了,但我還是希你過得好。我和很多人一樣,都是平凡普通的,沒必要念念不忘。”
“你以後會遇到很多人,很多很優秀的姑娘。不要再在我上浪費時間了,把自己收拾幹淨,去下一個人吧。”
頓了一會兒,哽咽著:“這一次記得得認真點,別再把人弄丟了。”
江知予用力抱了,眼淚洶湧,滾落在頸窩,像孩子一般耍賴:“不要,我不要別人,我隻想你。”
陶景妍拍拍他的後背:“可是,我們已經錯過了啊。”
說:“今天就當我們最後一次告別吧,以後別再來了。知予,再見。”
把人推開:“夜深了,晚上冷,回去吧。”
江知予握住的手,舍不得放開。
新年的第一天,要和他告別,今年一定是最糟糕的一年。
陶景妍抬眸,眼裏明明滅滅,一片朦朧。
彎,笑了一下,眼淚驀地滾出來:“知予,放開吧。”
他不想放,他想一直一直把留在邊,可他到最後還是不得不放。
他鬆了手,拇指去臉頰眼淚,哽咽著:“別哭,別哭,仙應該開開心心的,我看著你走。”
他給幹眼淚,又把虛虛搭在脖頸上的圍巾摘下來重新給圍上。
的小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裏。
圍好後,又給整理了頭發,在燈下看了片刻,突然抬手拉下口罩,躬側頭吻住。
相的瓣抖,冰冷,帶著眼淚的鹹味。
他很認真的吻,吮,陶景妍閉上眼,微微張開口,他很自然地就探進來。
像以前無數次親吻那般,隻是這次多了鄭重和不舍。
煙花燃放到了最後時刻,接連不斷的砰砰聲響起,漫天鎏金簾升空又落下。
周遭寂靜,天幕黯淡,陶景妍轉坐進等待在一旁的的士。
司機得了地址,開車離去。
後視鏡裏,江知予還站在原地,越來越小,直到徹底看不見。
-
新年第一天,元旦節,劇組放一天假。
大家齊聲歡呼,睡醒之後三三兩兩地約著出門玩,陶景妍沒去,窩在酒店裏和家人打電話,和朋友打電話。
打完電話,又把《》翻出來看了一遍。
這已經是看的第三遍,一邊看,一邊想著怎麽改,筆記和備注越來越多。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第二天大家再次投拍攝。
江知予沒有離開,他聯係了租車行,每天換一輛車,讓司機開過去,停在劇組不遠,安靜地坐在車裏看著。
車窗上了黑,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裏。
他隻是學會了不聲不響不打擾,安靜地陪在邊。
這天晚上有夜戲,很晚了大家還在拍攝。
江知予坐在車上,突然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覺。
這覺讓他很焦躁,明明是很平凡的一天,但就是覺有什麽壞事會發生。
莫名的,他想到陶景妍邊去,沒有任何預兆地想立刻到邊,好像去晚一點就要來不及了。
他沒多想,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利落下車,在小鎮暖黃的燈中走向拍攝地。
晚上十二點,除了劇組,小鎮沒什麽人。
他走在燈照不到的影裏,悄無聲息混進工作人員的隊伍,又悄聲兒的到陶景妍邊。
和導演很認真地盯著監視,裏麵是小院的景,男主和朋友們在談天說地。
然後在某一個時刻,突然響起連接不斷的犬吠聲,好像整個小鎮的狗都突然發了瘋。
江知予擰擰眉,視線盯陶景妍,不知道為什麽,那種不安的覺越來越強烈。
導演也有些奇怪,嘀咕著:“大晚上的,這狗怎麽得這麽歡?影響收音。”
陶景妍看著劇本,說:“不知道,可能來陌生人了吧。”
說完沒多久,就覺椅子在晃,還手了導演:“你別抖。”
導演莫名其妙:“不是你在……”
話沒說完,不知誰喊了一聲:“地震……地震了,快跑!”
地麵的晃突然加劇,陶景妍剛站起來就一陣頭暈目眩,晃晃悠悠,本找不著路。
尖聲和重墜地的聲音此起彼伏,拍攝道七八糟倒一地,踉蹌著就要摔倒,慌中有人一把抓住的手腕。
接著,就被人護進一個充滿木質香的懷抱。
最危險的那一秒過去後,被人護著,在地山搖和尖聲中,往開闊地帶走去。
地震讓線路不穩,整座小鎮都在搖晃,路燈一閃一閃,隨時都會滅掉。
不管是劇組工作人員,還是原住民,全都瘋狂往外跑,往開闊地帶集中。
晃還在繼續,喧囂的人群聚集,護著的人突然鬆開了手。
有些耳鳴,人還是懵的,驚惶未定地往四周張。
周圍全是陌生人和劇組工作人員,除了空氣中還殘留的那點木質香,好像從來不曾有人護著從搖晃的地麵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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